很显然,徐嘉乐了解韦舒霞是个怎样的人,她温柔脆弱,难得强势,但许多情况下,这些特质能成为绑架他人的筹码;而因为两人在一起的事,韦舒霞又有了一些变化,她时而流露出一些难得的锋利,这足以证明,对她来说,这两个人的爱情是天大的冲击。
“嗯,我知道了,你到家了就好好睡觉,买点儿东西吃,不用担心我,”丁邱闻心里很乱,却因为徐嘉乐的电话而温暖,他坐在公交车上看向窗外,说,“我快到了,回去之后给你做饭。”
徐嘉乐说:“别管我,吃饭我能解决。”
“好,回去再说吧。”
和徐嘉乐通起电话,丁邱闻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温柔,他忽然很想微笑,很想钻进徐嘉乐的怀抱里,哪儿都不去,他希望生活永远没有忙碌,再给他们更多共处和倾诉的机会。
“哥,那我去忙了,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发消息,实在着急就打电话。”
“好。”
“想你了。”
“我也是。”
“老婆,再见。”
“说什么呢……”
直到说完再见,挂了电话,丁邱闻嘴角处的笑容都没有消失,而越幸福的时候,他越能感受到这一份幸福的脆弱,于是,他的情绪更加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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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邱闻来得有些贸然,开门之后,韦舒霞不得不对他微笑,轻声问:“你今天怎么来了?”
“阿姨,我今天休息,专门来看看你。”
丁邱闻把手上的礼品递了上去,韦舒霞接过,说:“不用买这么多东西。”
“用的,其实没什么,就是买了点水果点心,还有一条丝巾,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子的,我自作主张挑的。”
丁邱闻弓着腰换鞋,一边说话一边盘算,又要为自己上一秒钟的表现打分;实际上,他本来是个有些冷淡也有些逆反的人,但在与徐嘉乐的爱情中,他改变了许多。
他甚至越来越没有底线地讨好着韦舒霞。
“进来吧,先喝杯水,我们刚吃过早餐,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韦舒霞的态度算不上坏,对于丁邱闻此行的目的,双方心照不宣,丁邱闻在沙发上坐下了,又站起来接过韦舒霞递来的茶,他说:“阿姨,不用忙了,你也坐吧。”
“等一下,给你拿点儿零食。”
韦舒霞其实没办法做到对这个孩子百分之一百的冷淡,尤其看他一大早大包小包地赶到,她的内心更加焦躁、矛盾;她端了一大盘各种坚果过来,又拿了洗干净的桃和山竹,她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阿姨,我……吃过早餐了,你快坐吧。”
丁邱闻做好了和谈的准备,也做好了对峙的准备,但到了这一刻,他明白和韦舒霞的谈话不只有片面的情感色彩,他要面对的不是某一种情绪,而是一个复杂的、矛盾的人。
“最近工作还好吧?”
“挺好的,”丁邱闻点着头,他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说,“店里现在人手够了,干什么也都挺顺手的,您要是不忙的话,改天可以过来看看。”
“你和嘉乐呢?你们……还是那样子?”
“嗯。”
或许,丁邱闻这个不由自主的笑不合时宜了,当他用神色展露幸福时,韦舒霞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差,她剥开一颗杏仁放进丁邱闻手里,说:“吃吧,这个杏仁特别甜,多吃几个。”
“阿姨,你不高兴了啊?其实,我也挺为难的,我知道您和叔叔的这一关我必须过,我撞了南墙,但不能回头,还得接着再撞几次,我没有什么信心说服你,可是我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丁邱闻的手心里被塞满了杏仁,韦舒霞缓重地摇着头,她说:“孩子,静下心来好好地相个亲,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吧,徐嘉乐他有什么好的?没钱也没房,还和女人结过婚,你长得这么好,该找更好的。”
“他很好啊,我觉得他什么都好,我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丁邱闻很难承认自己对韦舒霞的恨,因为他觉得“恨”不是“加害者的儿子”应该有的特质,他极尽全力温和地表达,可有些话在韦舒霞的耳朵里仍旧变成挑衅。
她说:“你们俩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徐嘉乐是个大人了,我还能拴着他?但要我接受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他会选择要你,还是要我这个妈。”
丁邱闻预备出声,韦舒霞又说:“但我觉得他会坚持选你的,我会和徐鹏离婚的,一直想走这一步,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阿姨——”
“徐鹏那儿你不用担心,他那么喜欢你妈,至今还怀念你妈,他也会对你好的。”
丁邱闻最怕韦舒霞提起丁娇,一瞬间,他的眼球和喉咙都变得滚烫了,他随着韦舒霞站了起来,说:“我不能影响你和叔叔的关系,我的意思是咱们有事说事,慢慢地沟通,今天不行还有下次。”
“走吧孩子,我在你面前太不堪了。”
这是韦舒霞拭泪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她就走进卧室,离开了丁邱闻的视线。丁邱闻站在客厅里,许久都不能平静。
他拿起包离开了这里,仿佛是在逃命。
TBC.
第103章 新岁旧歌-01
1999年元旦的前夕,戈壁城市流连深冬,草与树枝沉睡,在不下雪的阴天里,一切仍旧是昏沉沉的。
丁娇穿了一件灰褐色的格子大衣、枣红色短靴,大衣带着兔毛领子,柔化着她明亮脸庞的边缘,她抬起眼时才笑,看向走在她身边的薛继杰。
从这里到路的尽头,已经有许多亮在黄昏里的灯盏了,黑色奔驰牌轿车疾驰而来,减速、停泊,薛继杰弯下腰打开了车门,他对丁娇说了几句什么,丁娇仍旧是对着他笑,然后,撩起衣摆坐进了车里。
天黑得很迅速,对玉门来说,现在时间还早,下班迟的人没有回家,玩耍的学生还在街上,巷道里有拥挤着的流动摊贩,在卖各种小吃,譬如羊肉串、汤面、烧饼。
而刚才那靓丽浪漫的一幕,全被回家路过的徐鹏看进眼里,与很多生活在这里的人一样,他知道薛继杰已婚,也知道他和丁娇从前的关系,现在,他们本应该没有联络了,而事实却是相反的。
因为,那一对男女一起上了同一辆车,然后,就随着车一起消失在油城的夜幕里了。
徐鹏握紧了手上的提包,张望了一会,就埋下头,继续匆匆赶路了。
他觉得,这算是无意撞见了丁娇的秘密。
“想睡觉吗?困了就睡会儿。”
说着话,薛继杰戴了戒指的左手覆盖在丁娇的右手上,随即,他心安理得地将她揽紧。
丁娇说:“坐车不想睡。”
“那就回去了再睡,嗯?”
“好。”
近来的薛继杰愈发温柔,他的脸和个性还是那副样子,但对丁娇有了很多难得的耐心,他知道他们的关系有些奇怪,可除了顺应这种关系,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她是他的情人,又不像是他的情人。
丁娇顺势地靠在薛继杰怀里,把半个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车窗外灯光照进来,掠过人的面庞,丁娇抬起眼。能看见闪动的暗光下那一张英俊的脸。
“薛继杰,”她说,“下辈子也不要忘了我,记得早点儿来找我,要救我。”
心平气和的一句话,有些愚钝的薛继杰没有品味到深层次的意思,他只管亲吻她的额角,说:“我一定会的,我这辈子都会找你、救你,但你现在不愿意让我救了。”
“没有……”丁娇的心脏钝痛。
薛继杰说:“下辈子我只跟你结婚,这辈子我也想跟你结婚,你嫁给我好不好?”
“我不能,也不想。”
开着车的是薛继杰厂子里的司机,对于这样的场面,他只得装傻,只得一言不发,他既不同情薛继杰的妻子,也不鄙视丁娇,他在想,这大概是薛继杰这类人再正常不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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