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觉得江寄的文字是比他现在枕的枕头还要更柔软的慰藉。
所以看完还要再小心折好,放回枕头下面。
这样更能好梦。
……
时间不急不缓地到了周五,晚自习的时候小舟效率很高,各科基础题几乎都已经做完,剩的都是难题、拔高题,需要更沉着和耐心的思考。而这恰恰是这会的小舟所缺的。
他有些急,心不在焉,甚至有些数着分秒挨时间。
不行,这不好……小舟自我反省,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水杯出去打水。饮水器里的水流注入杯中,小舟静静地看,出神地想: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谁在等谁,所以更应该克制。走到现在,一步步都不容易,但也都是他的决定。他很想江寄,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分离焦虑,会幻想枕头下江寄送他的书、写给他的信就是江寄本人,于是盖在身上的被子变成江寄搂着他的手臂。小舟甚至想过之前那些他和江寄在夜晚床上做的事。
想得多,就涌生无限的失落。可小舟得吞下。
他现在和江寄短暂的分开,是为了将来不和江寄分开。
所以小舟近乎严酷地苛待自己,可以想江寄,但不可以想太久,学习做题的时候都不可以想。什么时候做学生,什么时候□□人,根据晚自习的下课铃声。
叮铃铃——
小舟飞快地跑。他没有什么要带回去的行李,不需要再折回宿舍拿,而身上书包对他而言更是举重若轻,挡不住他归心似箭。
一出校门,小舟就飞快地寻找,眼睛从汲取知识变成搜寻爱情。
小狗最灵敏的明明是鼻子,但着急时候变笨,偏偏笃定在人海里眼睛东张西望好用。
由路灯构造的夜晚光影,仿佛小狗只能看到的单纯黑白灰。小舟可以看到好多清晰与模糊的人,但他们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小舟眼睛越睁越大,唇越咬越紧,他僵持在原地,不敢相信——不是说好了周五……他甚至不知道要不要迈开步子继续找、又要往哪里去找,去左边的路口怕错过右边,更怕其实人还没来,又或者他根本就不会来。瞻前顾后到了极点。
熟悉的掌心覆在小舟校服长袖上,身后那个人拉住小舟。
“要跑到哪里去?”
听到这句略显无奈的话,小舟连忙转过身——
江寄在他后面,另一只手提着奶茶。原来他在,而且还应该是早早地来了。答案公布,还是好结果,小舟的心突然松快了,理智也回来了,当他接过江寄递给他的奶茶时,甚至有心思检讨自己的蠢: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刚才拿手机出来发个消息确认就好了。
但这一点还是不要让先生知道了。
“没带衣服回来?”江寄问。
小舟嗦奶茶,见到江寄后他的嘴角就没掉下来过:“需要洗的我昨晚就都洗了晾了,傍晚能收进来的都收了,剩下的等周天进来收。”
江寄从不怀疑小舟的生活能力,闻言点点头。
小舟觉得今天的奶茶特别好喝,吸了两口,举给江寄要他也喝。小舟喝奶茶有一点不好,总是习惯性地咬吸管,于是每次吸管口都扁成一条线。而他还钟情珍珠波波这类圆溜溜的小料。江寄对奶茶敬谢不敏,对什么小料也都无感,但会记得小舟喜欢喝什么。
江寄低头附和地喝了一口,但吸不上来脆波波,得逆着小舟咬过的齿痕位置再咬一次,两道齿痕这样重合在一起。
他们还没有接吻,但齿痕已经相互咬合。
这样好色……
小舟从江寄那里默不作声地拿回奶茶,喝的时候又不自禁急促地吸了两口,小料挤在狭小的管道中争先恐后,像一发发软绵炮弹,激射得喉咙有些痒。小舟不由得再次把吸管咬扁。
江寄没喝了,就牵小舟手。在夜色的遮蔽下,他们走得近是有理由的,牵手自然坦然。走进其他的家长与学生,听过来自人潮左边与右边的关切与催促,再超过这些人群。
热闹被抛在身后,他们有了私密的话语。
轮到小舟问:“等我很久了吗?”
江寄说还好,只是学校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他的车停在了远一点的路口。
热闹又重新追上他们,各色车辆开始鸣笛着走,江寄往旁边斜瞥了一眼,换到更靠外的一侧,同时顺带提走了小舟的书包。
小舟动作一顿,抬头,却听江寄说:“你专心喝。”
“舟儿——”
听到身后有人喊,小舟和江寄一同回头。
喊人的是小舟的舍友之一。小舟所在宿舍是六人寝,大家关系都不错。
因为一手还有奶茶,小舟就松开和江寄交握的手,抬起来和对方招呼。
“肖梁,你一个人回去吗?”
江寄顿了顿,但见小舟已经和同学谈起来,便手插口袋站在一旁。
“没呢,就是我得再往前走点,我爸说他插不进来了。”
闻言,小舟放心地点点头。毕竟选择住宿的学生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家远,晚自习结束的时间又绝对不算早,等带着七七八八的东西一路倒交通回去,指不定路上哪一辆公交或者地铁就停运了。
“舟儿,辛苦你中午还帮忙收拾了,周末回来给你捎好吃的哈!”
因为宿舍氛围好,前两天肖梁刚给小舟讲了数学选择的最后一道题,今天宿舍其他人去打篮球的时候,小舟就顺手帮忙一起把宿舍里公共区域收拾了一趟。
小舟向来是谁对他好,他就回报更多,何况在他看来,收拾房间实在是举手小事。
结果倒是江寄,虽然一言不发,但很明显地瞥了眼人家男同学。
江寄并不知道,这年头铁直男高生反而最大胆,老婆都能面不改色地喊。何况叫得亲密,这件事本身从不违法。
是老男人小肚鸡肠神经过敏,觉得他都还没这么叫,别人搞什么特殊。
“额……”
毫无疑问,年长男人的强势气场不是没出校园的少年可以遭得住的,舍友挠挠头发,潜意识地不自在,再看看小舟,恍然大悟。
“这是大哥吧!”
江寄:“……?”
叫谁哥呢。
他看向小舟。
不用说,江寄气质成熟稳重,但还不至于被认成是父辈叔辈,而小舟之前还那么说过。
小舟被这一声、这一眼弄得有些尴尬,因为他既没和室友说实话,也没和江寄提前通个气。但两者对比……
小舟一笑,挽住江寄的手臂。
“嗯,我哥来接我。”
等回到车上,江寄发动车子前,玩味地看了明显心虚的小舟一眼。
“哥?”
小舟连忙讨饶,把原委解释清楚:“之前舍友们问我怎么想到转校过来,我说随家里人,就只能说你是哥哥嘛。”
小舟担心江寄生气,没提前通气是一点,同时还怕江寄觉得他没大没小。
江寄当然不会这么小气,但他们隔了这么多天才见,小舟觉得自己有责任扼杀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江寄目视前方,闻言,淡淡颔首。
喉结似乎也只是正常地上下滑滚了一次。
但小舟不知道,“哥”和“哥哥”千差万别,而他喊的“哥哥”还自然且柔软。
小舟见江寄不像是介怀的样子,就放下心来,和江寄絮絮叨叨分享自己这几天发生的事。江寄都应他。
可分享欲得到满足,情感却没有随之宣泄变少,小舟还是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话,甚至江寄在自己身边,他也还是有一种奇异的没有被满足的渴望。
是什么呢,小舟苦思冥想,终于在家门口想通:因为他们还没拥抱亲吻。
他们比真正的家人还要多一重感情。小舟他身体里现在正在叫嚣的,是这一部分的感情。
江寄打开家门,小舟跟进来。喝完的奶茶杯子他拿了一路没地方扔,最后带回家里,吸管上重叠的齿痕让情潮始终堵在一个高涨的极点。
没错,应该都怪这个齿痕。
小舟从背后抱住江寄,脸贴在男人宽阔的肩上,轻轻蹭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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