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点点头,“好的,谢谢杨帆哥,那就……再见。”
“再见。”
我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家,路上又不断地咳嗽起来,回到家后我关上门窗,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又开始听披头士。
那晚杨舟爽约了。
飞机没有把他带到我的身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夜里两三点,我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我给手机充了电,过了一会儿接到了杨舟的电话。
“喂?”几乎电话一响我就接了起来。
“小然。”杨舟的声音听起来比我想象中要平静一些,“对不起,现在才联系你。”
“你怎么了?”我问。
他沙哑着声音,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我:“你相信我吗?小然。”
我说:“我相信你。”
他说:“好,你相信我,并且你要一直相信我。”
我的眼泪在此时此刻涌了出来,我极力咬着后槽牙,放缓自己的呼吸,说:“好,我会一直相信你。”
“如果我哥或者我家里人去找你,他们说什么你都别信……不,你干脆不要理他们,不要听他们讲话,知道吗?”
“好。”
“我现在稍微有点儿麻烦……这次他们对我防备升级了,不给我出去。我不想报警,事情闹大了不好看,但我会尽快找个机会溜走,或者跟他们谈条件的。你……你要等等我,行吗?”
“好。”
“那就这样。”杨舟居然还笑了出来,“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你呢?”
“嗯,我也吃了。”杨舟轻声说,“你相信我,小然。”
“我相信你。”
我问他现在在哪儿,他说人在北京的别墅,那天他想出发去机场的时候,被几个保镖掳走了。我说你家还有保镖呢,他说可不是,有好几个,这些保镖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我被扛着走的时候像是扛米袋。
他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我吸了吸鼻子,顿时破涕为笑。
“你哭鼻子了吗?”半晌他才问我。
我说:“才没有,你想得美。”
他说:“别哭,小然。如果是我把你惹哭了,我会难过的。”
他这句话说到最后半句的时候语调也奇怪了起来。
“杨舟?”我好奇地问,“你才在哭鼻子吧?”
他又在电话那头笑起来:“哎,没有没有!你别造谣!”
杨舟家里人暂时限制了他的自由,但是却没有拿走他的手机。别墅里一应俱全,除了窗户、门都被封死了,杨舟的一切东西都能拿到,各种需求也都可以满足他。
他大概每隔一个小时就和我打一次电话。有长有短。后来他说他爸妈来了和他很郑重地谈话,让他断掉和我的联系,他没听。
“我爸还干了一件让我想不到的事情。”杨舟说,“他居然把我爷爷叫来了让他说服我,我爷爷还在老家啃鸡腿呢,突然被儿子叫了过来,有点好笑。”
“小然……”他又说,“我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再跟你聊天。”
但他每次打来的电话里,声音都越来越虚弱,我让他跟我开个视频,他也不愿意。
到底还是杨帆先坐不住了,他打电话给我,声音听起来很严肃:“小然,你能不能劝劝小舟吃点东西,他这样绝食的话,身体会坏的。”
我这才知道杨舟竟然在家里绝食。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般,让我呆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忽地,我的胃也猛地紧缩起来,我连滚带爬地跑到水池边,在那儿干呕了一会儿,最后吐出一堆酸水。
我想不到任何可以帮到杨舟的办法。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他痛。
“你们没有办法让他吃东西吗?”我问杨帆。
杨帆说:“他不愿意。”
我说:“他怎么这么倔。”
杨帆说:“你劝劝他吧,小然。”
最后,我打了电话给杨舟,我说:“杨舟。”
“嗯。”
“你相信我吗?”
“相信……”
“那你吃点东西好吗?你家里人不同意我俩在一起,这很正常,我知道你也明白这一切是很难的。现在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你想听吗?”
杨舟过了很久才轻轻地说道:“好,我听。”
“你和我先分开吧,你去吃点东西,跟你爸妈说愿意和我分开……”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他立刻打断了我,声音嘶哑地哀求我:“我不要……除了这个,除了这个……”
我提高了声音,几乎是有些厉声道:“你不能不要!你看你还没有上完学,也没有能力,你反抗不了什么的!”
“你和我先分开。”我的声音颤抖起来,“我还相信你,我会等你,我和你还是好朋友,我不会不理你……等你能自己做主了,再来找我,好吗?”
第47章 生病
我要不要和杨舟分手,这是一个看似有选择,实际上并没有选择的问题。
我没法和他在一起,从各方面来说,我们都不合适。
一刹那的爱情总是有一个致命的误解——不论谁,在故事开始的时候,总是希望得到一个好的结局。不论谁,在爱的时候,总是在寻找长久。
有过好时光,很难忘,但也没有那么难忘。
我提出“暂时分开”让杨舟哑口无言,他还是没有答应我,我便又反复地给他打电话,不断地告诉他我会等他,从各种角度分析,哄着他先吃点东西。
“那我也绝食好了。”我最后也被他气得说了狠话,“你不吃东西,我也不吃东西。我没你身体那么好,我……咳咳……咳……我本来就有点儿感冒,我比你死的更快。”
我那该死的咳嗽终于帮了我一点忙,见到我不像是在装病之后,杨舟答应我先去吃点东西,但是“暂时分开”这个说法,他还得再想想。我说好。
那之后我们有两三天都没有再联系。
我悄悄发消息问杨帆,杨舟有没有吃东西,他说有的,但吃的不多。我叹了口气,说慢慢来吧,有什么动向可以再告诉我吗?杨帆答应了我。
恍然间,我足足一个礼拜都没有出门,除了偶尔打开门扔点东西给小黄吃以外,我过得日夜颠倒,咳嗽却还没有见到好转的迹象。
王医生给我的枇杷膏已经见了底,我现在闻到枇杷膏的味道都有点儿想吐。以前感冒的时候……我的咳嗽会有这么严重吗?我不知道。
我有一次洗了很长时间的澡,大概有两个小时,一直洗到花洒里不再出现热水,一直洗到我的十根指头都被水泡得发皱才出来。房间里黑黝黝的,我光着上身,又只穿着短裤,在这个阴天的房子里,一遍遍地上楼,又一遍遍地下楼。
所有的行为都没有意义,所有的行为只是为了缓解我心中的某种刺痛感。
但那太疼了,有时候又太热了,我睡在杨舟的沙发床上,仿佛还能闻到枕头与床单上他留下的味道。
再接着,我们恢复了联系。
杨舟打电话给我,让我不要再提“暂时分开”,他不会绝食了,这次他决定趁半夜没人的时候砸窗户越狱,但是这个行动计划需要体力,所以他这两天都在休养生息。
我问:“你在演《肖申克的救赎》?”
他说:“不是,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我需要快点去见你。”
我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疲惫,我说:“杨舟,你别这样。”
“不能哪样?”
“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行吗?”我说,“我喜欢你,但我不愿意你为了我跟家里人闹成这样,也不愿意你为了我改变你的人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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