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说我喜欢电影,还给我报了一个挺贵的线上课程,学电影史,学分镜。
第一次领工资的时候是春天了,我新办的银行卡里进账了一万三千块钱,税后。
我用这一万三千块钱出去买东西、看电影、听音乐会、请蒋承临和大龙吃高级餐厅,还给舒悦买了礼物,淘宝下单的化妆品直接填了她的地址,又给自己买了很多书和漫画。
只用了十天,这笔钱就被我花的一干二净。
蒋承临笑得不行,好心地对我说:“需要借你一点吗?不收利息。”
他对我花钱感到特别高兴。
作者有话说:
大家别急哈,我需要再来几章,让谢然的生活发生彻底的变化,希望重逢时他不会再被打倒
感谢大家的包容……确实追连载比较辛苦……明天加更一章
第70章 为自己改变
花钱在我这里不是花钱,它是一种“祛魅”。
所以蒋承临鼓励我花,大手大脚地花掉,再等待下一次发工资的日子。
因为我怎么也不会饿死,他们公司负责员工的一日三餐。
那是一段很神奇的日子,半年里我一直做的工作都是“执行”。
在外面上班挺有趣的,因为渐渐地,我发现他们很会用一些看似复杂高级的词汇去包装某件事。
执行?
执行什么?
执行莉姐的想法,执行别人需要我做的事情。
说简单点,这是相对高级的“打杂”和“帮工”。
但我还是很感谢这一段执行的过程,因为它让我学会了很多工作的方方面面,知道每个部门之间是怎么合作——我有一个想法,但我需要十个不同的人去帮我做这件事,这十个人的时间怎么分配?上游和下游之间怎么配合?如果发生了意外情况怎么办,如何补救?
我整天面对的都是这些事情,然后周末还要去上课。
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我一抬头可能窗外是春天刚刚发新芽的树枝,再抬头就来到了放暑假的七月。
夏天又来了。
去年的夏天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只身一人来到另一座城市,把自己投入到一个完全没想过的领域,获得了无数的支持,有过迷茫和失败,但每一次失败后的重新开始,都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进步。
我食言了。
答应舒悦放假去看她和张尘涵,结果完全抽不出空,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正在楼下的咖啡店里买咖啡——
“大杯的冰美式,谢谢。”我对着点餐的妹妹说。
坐在店里等咖啡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杨帆,以前不知道谁喜欢喝这种苦东西,结果原来是我自己喜欢。
“先生,您的咖啡好了。”
我回过神,拿着打包好的咖啡回家。
舒悦给我打电话控诉我的行为:“你到底在忙什么?!是不是被骗去打传销电话了啊?”
我笑得不行,说:“真没有,就是这段时间还在上课呢。”
舒悦说,你转性了,谢然,你竟然偷偷一个人学习。我说,我也觉得奇怪,来了北京之后我像是换了个人,我想要很多东西,舒悦,我太想要了。
我的确被改变了。
也许从前有段时间我也想过要改变,那时候我想要为杨舟改变,但后来发生的一切又狠狠地重锤了我,把我重新锤在了土里。
然而这一次,我是想为自己改变。
“照顾好自己,谢然。”舒悦和我没聊很久,她悠悠地叹了口气,“我之前去小张家吃饭啦,他爸妈还聊到你呢,说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去他们吃饺子的事儿。”
“真的?你们这是定了?”
“差不多,但还在选日子,小张前几天对我求婚了,我答应了他。”舒悦说着说着,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据舒悦所说,那是一个非常私人的求婚。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人,还有那只叫做浪浪的布偶猫。
我想了想,说:“下半年要是有空的话,想来北京玩吗?”
舒悦高兴起来,说:“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秋天里找机会来!”
我笑道:“好,一言为定。”
我再次投身于这种“心无旁骛”的生活里,逐渐地适应了工作的节奏与强度,莉姐为了锻炼我,开始让我独立负责一些事情。
没人知道我是“走后门”进来的,我很怕别人提起这个,结果后来发现根本没有人知道。同事们全都是一群有无限热爱的人,所有人都朝着一个目标前进,这种感觉很奇妙,我想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的。
另一件事是蒋承临和大龙让我抽空和他们一起健身,说我太瘦了,需要一个强壮的身体。我说,多强壮?蒋承临说,可以打过大龙吧。
我怀疑他是想要我死。
不过我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健身,因为这几年我完全是活成了一滩烂泥,需要改造的不仅仅是我的精神,还有我的身体。只不过——
健身房里只有我一个人留长发,所以每次和他们约着一起去的时候,蒋承临和大龙都觉得承受了许多视线,于是他们会更加卖力。
大龙说:“我是公主的保镖A。”
“我是——保镖……B!”蒋承临的B发出了很艰难的长音。
我在跑步机上回头:“不要喊我公主。”
我的体重涨了,也练出了一些肌肉线条。蒋承临和大龙又拉着我上拳击课,我和蒋承临只能联手起来打大龙才有胜算,大龙每回都气得嗷嗷叫。
国庆节过后,舒悦和张尘涵来了一趟北京,蒋承临也谈了个新对象,我和大龙是单身,被夹在两对情侣中间默默微笑。我们爬了长城,舒悦长期缺乏锻炼,每爬一会儿就需要靠骂街来获得动力。
晚上我没有回大龙那边,而是和舒悦和张尘涵待在一块儿,在他们酒店里也开了间房单独睡。舒悦给我看了她手上的钻戒,问我大不大,张尘涵捏紧了我的脖子后面,那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连忙说:“大大大,超级大。”
舒悦说:“嗯。”
张尘涵松了口气,说:“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有点儿惊讶地指着自己:“我吗?哪里不一样?”
“更有……精气神了。更……成熟了。”张尘涵说,“更……自信了。”
舒悦一拍大腿,说:“更大方了!谢然终于不抠门了!”
我哭笑不得,说:“我以前真的很抠门吗?”
“抠!”舒悦哈哈大笑。
我没告诉他们,我现在变成了一个月光。
但就是这每个月的一万三千块钱,让我做到了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我自己赚的钱一分不剩,全部都用来帮助我重新长出新的血肉。
舒悦和张尘涵的婚期定于明年的春天,他们邀请我做伴郎,我答应他们一定去。他们说万一以后有了小孩,要让我做干爹,我说有没有更时髦一点的称呼,他们说那就叫god father。
我的朋友们回到了我长大的城市,而我留在了北京,继续不断地探索这个世界,继续工作,继续学习,继续如饥似渴地追寻着什么。
像是一个答案,或者是一个问题。
我在北京挺好的。
下半年进入了最忙的阶段,因为人手不够扩招了不少。莉姐是制作人,其实到了最后冲刺的阶段,大部分的压力都在她的身上,但她依然雷打不动地每天从早上七点工作到晚上九点。
临近项目上线前,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再过几个月我来北京满一年,只因为蒋承临和大龙的邀请,我便好像看见了那条可以改变生活轨迹的道路。
那是一条会发光的,像是河流一般流动的道路。它出现在我的眼前,很短暂的一瞬,如果我不抓住,它就会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但我来了。
我选择了走上它。
这是我最少想起杨舟的一年,因为没时间。即使是想起他,我也没有了那种被撕裂的痛感,甚至我还戒了一段时间的烟。但究竟要到什么地步,我才能彻底忘记他呢?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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