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醒时他人已经不在沙发上,而是睡在主人的房间。
庄念翻了个身,哝叽了一声,似是还没有完全醒透。
他蜷缩起身体,将自己整个藏进被子里,贪婪的吸了一大口被子里的味道,唇瓣开合,无声的喊了一个人的名字,而后蓦地惊醒。
从被子里探出头,脑子仍停留在刚刚那一声低喃里,奋力回忆着刚刚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发出声音。
月色铺了满床,床边笼着一个人的轮廓。
“醒了?”顾言侧过脸看他,“你在叫谁?”
第二十三章 反应
没有光亮的房间里,面积成了虚设。
和顾言呆在一个静谧的空间内让他产生一种黏腻的窒息感,明明心动的快要发疯,却要一本正经的装淡定。
他很快反应过来顾言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于是抓紧被角,被折磨的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睛说,“我...我男朋友。”
他看不清顾言的脸色,却感觉到了无法言说的压迫感。
“男朋友?你睡在我这,嘴里喊着你男朋友的名字。”顾言在黑暗中倾身靠近,直到借着银白的浅光能看清眼前人的轮廓,才压低声音说,“你男朋友知道你昨天吻了别的男人吗?”
庄念倒抽一口凉气,将棉被向上一拽裹在脖颈,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防备的姿势。
顾言拧眉,“你这是做什么?”
他反应了一会,恼怒道,“你不会以为我会对你...用强?”
庄念眨了眨眼睛,自觉无法解释自己这一诡异行径,顺水推舟道,“不好说,谁知道你们富二代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你!你当我是什么人?!”顾言被起的从床上弹起,双手捏在窄腰上,可能是不小心按到了伤口,闷哼了一声。
但他又突然想到,来这的第一天确实发了疯强吻了庄念。
于是顾言停住脚步,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全部的月色,低垂着眉眼坦荡的说,“如果你是在担心我强吻你的话,那你的担心没有错。”
庄念怔了怔,顾言于黑夜中直视着他,“但我不会做更过分的事了。”
庄念不由攥紧了棉被下的手掌,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腔一样。
霸道又坦诚,顾言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庄念缩在被子下面的脚指尖蜷了蜷,记起了来这的初衷,强行转换话题道,“不好意思,睡着了是我的疏忽,我去拿外敷的药,还有吊瓶。”
他说完话却没有动,又在被子下面缩了一会才灵巧的翻下床,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点开灯去给顾言上药。
天热,顾言在工作的时候又只穿正装,伤口捂着也不好痊愈。
庄念把药擦匀,贴上纱布用胶带固定,嘱咐道,“如果你不用再去正式场合就往医务室打电话,会有人来帮你拆药,这伤口晾一晾也好。”
处理好伤口,终于把今天的主角消炎药请了出来。
顾言手背上的血管很清晰,庄念轻车熟路的粘好胶带固定,将枕头垫在他掌下调慢了滴药的速度,“待会叫住在这里的医生来给你拔针,我会跟你的助理联系。”
顾言大概是真的被气着了,从头到尾一语不发。
见他要走才稍稍抬眉,压着狭长的凤眼说,“麻烦帮我把音响打开,谢谢。”
顾言有听音乐的习惯,交响乐、爵士乐、摇滚,什么都听,而且要求颇高,设备都是七位数以上。
在这一点铺张浪费上,还是很有富二代的基调的。
庄念点开音响,把遥控器递到他手上,转身离开。
总统套房的门就再身后,庄念木然的站在电梯门口等,落在身侧的手还在细细发抖。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医生,只是擦个药而已就怕成这样,未免太不专业。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庄念缓步走了进去。
他长吁了一口气,用力摇了摇头,顾言的样子却还是挥之不去。
不可否认的,在主动吻了顾言之后他再难装的云淡风轻。
藏久了的心思就像滚水入了油锅,猝不及防的炸开了花。
翌日一早,顾言的助理就发了消息给他,说他们顾总希望今天的治疗早一点进行,并且直接点明今天是他的休息日。
无法,庄念洗漱过后拿好要用的东西出门,宾利在草坪外的马路上等着他。
轿车开上九转十八弯的羊肠路,左边是高高的山壁,右边是一片浓郁的密林。
人处在大自然的环抱当中总有一种微妙的渺小感,所有的情绪、矛盾、问题好像变得没那么重要。
安抚人心的力量远胜于药物。
庄念和司机道谢就一路直奔顾言的总统套房。
他被大自然宽慰,心境和五感都变得轻飘飘,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勇敢的有些鲁莽。
甚至在开门之前都没做多余的心理建设,好像回家一样,直接刷卡进屋,换上拖鞋,信步走入客厅。
窗外就是刚刚给他带来无限勇气的绿树和青山,庄念长吁一口气,终于又能露出专业又温和的笑容,对着空气问了一句,“顾总,可以换药了吗?”
“可以。”顾言的声音照旧从卧室方向传来,跟着是有些懒散的脚步声。
很顺利,庄念想着。
以他的手腕,换药加打针,前前后后加起来用不了二十分钟。
他松了一口气,抬眸望向卧室门口。
然后,他就看见顾言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短裤,优哉游哉的晃了出来。
心里传来类似于建筑物轰然垮塌的一声巨响,震得好脾气的庄念一瞬间黑了脸,“你下次是不是准备光着见我?”
为了不出现昨天那种衣衫不整就碰面的意外,庄念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顾言的助理,一定要【打电话】通知他们顾总他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还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他们顾总...故意的!
顾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去厨房接了杯水仰头喝尽,随手一擦嘴角的晶莹,“提议不错,你要看吗?”
庄念早就转过身去,垂头对着医药箱,捏着一瓶根本用不上的药发呆,耳朵尖红透了。
他听到顾言的脚步向他靠近,紧张的向旁边移动了一步,做着徒劳的反抗。
倏地一声笑,顾言改变了方向倒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用慵懒的目光看他,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腿间,说,“庄医生,你硬了。”
庄念蓦地抓紧手里的药瓶,险些将其捏碎。
顾言不依不饶,向前倾身,双手手肘压在膝盖上,用非常强势的态度问道,“对我有感觉?”
庄念转手拎起医药箱,走到昨天用过的那方长桌上,背对着顾言,“我喜欢男人,你不知道吗?”
语气里不羞不涩,坦荡的就像在叙述病例一样,“有反应代表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换句话说,他不是对某个人有感觉,而是对‘男人’这一物种有感觉。
这显然不是一个让人觉得开心的答案。
顾言用舌尖拱了拱内唇,他倒要看看庄念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豁然起身靠近,抻的伤口生疼,但顾言并不想理。
他现在只想亲自去撬开庄念的齿关。
第二十四章 威胁
顾言在身后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进了庄念的心底。
他对顾言的感觉,比七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无法控制生理性的贪图,他甚至觉得,两个人之中他才是那个想将对方吞吃入腹的人。
倏地,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贴着腿根极不舒服。
庄念烦躁的拿出手机,人脸识别的强大功能让他没有触碰屏幕就自动解锁,露出上面信收到的一条照片信息。
是一张DNA亲子鉴定报告。
庄念蓦地屏住呼吸,甚至没有看清上面的字双手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
这无疑是唐周的警告。
警告他再靠近顾言一步,这张报告就会成为财经频道的头版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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