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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总在倒霉的娱乐圈黑心莲(39)

作者:一把生锈刀 时间:2018-08-28 10:43:05 标签:破镜重圆 娱乐圈

除了沈赟的父亲沈中鹤,沈家其他两位大佬都被困在国外。从沈顾阳出事的消息公开,到郁之宁办完所有的财产过户手续,只用了不到24小时的时间。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甚至还来不及轻举妄动,事情便早已尘埃落定。
沈中鹤意料之中的站在沈顾阳唯一的血脉这边,虽然他也感到无比的意外和震惊——以至于在见到郁之宁时,这位商海沉浮数十载、经历过各种惊涛骇浪的男人也无法淡然处之。
在见到郁小景之前,他心中有无数的疑问,甚至怀疑这里面是否有诈,但在看到郁小景的那一瞬间,无数的言语却都堵在了胸口。
他站在那里,礼貌却警惕的看着进入别墅的所有人,如同沈中鹤记忆中的沈顾阳,聪明,冷静,惜墨如金。
郁小景跟沈顾阳太像了,连眼尾上挑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沈中鹤叹了一口气。
即便他早已经知道,但依旧俯下`身去问郁小景:“你叫什么名字?”
郁小景回答:“我姓郁。叫郁小景。”
他把那个郁字咬的很重。
沈中鹤抬头看了一眼郁之宁,只见他脸上淡漠的没什么情绪。他挺起身,对郁之宁意味深长的说:“改个名字吧。”
郁之宁抿了一下双唇:“不急于一时。”
陆星垣道:“董事长在遗嘱中交代过,不必改名,姓郁便好。”
沈中鹤一震。
他已大体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也清楚记得郁禾曾是沈顾阳的初恋情人。沈顾阳曾经为了他跟当初背景深厚的未婚妻闹翻,却在闹翻后很快又跟郁禾分手,原因是什么,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沈中鹤以为沈顾阳早将这段感情深埋在心底,没想到……
没想到为了郁禾,他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连姓氏也可以不改,只为了让这人安心。
郁之宁摸了摸郁小景的头发,抬头对怔忪的沈中鹤说:“以后沈家的事,就要多劳您费神了。”
沈中鹤点头应允,目光却在别墅内转了一圈,低声念叨:“还是老样子。”
跟十几年前一模一样,连墙上的装饰都一变未变。
“顾阳他……其实是个很恋旧的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会轻易改变。”沈中鹤若有所思,“你们虽然分开过十年,他也从未在外人跟前提过你,但我知道,他对你一直恋恋不忘。三年前,他还没有私人飞机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坐民航出国。你也了解他那个人,只要是坐飞机,时间再短也要睡觉,结果他那天却连一分钟都没睡,你知道为什么吗?”
郁之宁微微抬起眼。
“因为那次播放了你的综艺节目。他要求空乘不断的给他循环播放,一直到飞机着陆为止。”想起那段往事,沈中鹤一边摇头一边笑,“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却嘴硬说这个节目很有趣,半个字不肯提你——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有你。”
“我并不想听他对我的感情是怎样的。”
郁之宁突然笑着说,“这对我并不重要。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直视着沈中鹤:“沈家的钱我不会要,只是他现在不知所踪,我不能袖手旁观。我这次回来不是想得到什么,我只是回来找他,只要找到了他,我会让小景认他,因为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不能剥夺他的这份权利——然后我会离开沈家,再也不回来。”
“爸爸!”一直云里雾里,却理不清头绪的郁小景紧张的拉着郁之宁的衣襟,“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呀!?”
郁之宁冰冷的,汗湿的手掌颤抖着覆盖上郁小景的头顶: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小景。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沈叔叔才是。”

郁之宁告诉了郁小景所有的真相。
当郁小景哭着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时,郁之宁痛苦的看着他:
“……我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我以为有了你,沈顾阳就不会走;我以为有了你,这栋别墅就不再是空荡荡的牢笼了。”
郁小景哭着哭着却又笑了起来:“我说你以前都不肯让我喊你爸爸呢,我还傻乎乎的以为是经纪公司不让你认我;家里没有妈妈的照片,我还以为是她变了心离家出走,我甚至还以为你是因为被她伤害才变成gay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是个特别特别蠢,特别特别没大脑的大傻瓜,原来我才是那个没大脑的大傻瓜!大!傻!瓜!”
“我出生的意义究竟在哪里?”郁小景歇斯底里的喊,“就是用来让你抓住……”他颤抖着双唇,甚至不知道要怎么称呼那个血缘上的父亲,“抓住男人心的吗?就是用来让你解闷儿的吗?我还以为妈妈肯生下我,起码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是爱我的……”
“可是我现在,究竟算什么呀?”他跑过去抓住郁之宁的胳膊,“爸爸,你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呀!?”
即便他又急又恨,等着郁之宁的回答,但是在他的眼中,郁之宁却是沉默的。他仿佛被问的哑口无言,一句话都应对不上来。
郁之宁的形象在郁小景的眼中模糊起来,他不清楚是因为眼泪还是什么,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慢慢坍塌。
他听见郁之宁哽咽着说:“对不起。”
可是他讨厌听见郁之宁跟他说对不起。
他不想听到郁之宁跟他说,他只是太寂寞了——就好像自己只是沈顾阳的替代品,是沈顾阳不在时的慰藉品。
郁小景猛然推开郁之宁,冲进二楼的房间,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他埋进被子里放声大哭,任凭郁之宁怎么敲门,也不肯起身看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到自己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小景。”
郁小景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小景,你刚才问我你算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回到你。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算什么,而是因为你对我来说太重要,我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你的重要。”
门外的人顿了顿,
“你说的很对,我这个人没什么脑子,做错了太多事,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做对过什么。十六岁的时候,我就进了沈家,名义上是做保姆,其实就是给沈顾阳当床伴。我明明知道跟他是云泥之别,还是痴线妄想他能跟我天长地久。在同龄人都在念书的时候,我却在谈恋爱;当同龄人都在谈恋爱的时候,我却背着你在练功房跳舞。该牢牢抓住的时候,我赌气跟沈顾阳说分手;应该放手自由的时候,我却傻乎乎的等了他十年。”
“小景,我太傻了,”那声音哽咽起来,“我爱错了人,做错了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是生活还是事业,都是一塌糊涂乱七八糟,没有一点是对的。”
“只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否定过自己,那就是你。”
郁小景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红通通的看着那传来隐隐啜泣的门。
“我从来不觉得你是我的累赘,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小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能坚持下去。”
他慢慢走过去,将耳朵贴上那门。
“小景,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唯独不能没有你……”
郁小景抬起衣袖擦了下泪水奔涌的眼睛。
门外的人说完这句,便迟迟没有说话了,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过了很久,郁小景听到那位助理陆星垣压低的声音传来:
“先生,时间不早了,到沈先生出事的海域最少需要三个小时,我们现在出发吧……”
郁之宁苍白的脸虚弱的顶在门上,他也听不到郁小景在里面的动静。
他们距离那么近,而此刻却又那么远。他又更多的话想跟他说,但又觉得任何一种语言都苍白无力,无法将自己百分之百的感情传递给门那头的郁小景。
他只能慢慢退后几步,哑着嗓子说:“小景,我要去你父亲出事的地方看一看,你在家好好休息……”
他狼狈的走下楼梯,却又停在半路:“我爱你,小景。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孩子,而是因为你本身,值得我用一切去爱你……”
屋内的郁小景听着他脚步走远,又跑到窗边偷偷看他上车。
他的背影瘦了。
比他最瘦的时候还要憔悴。
郁小景的心碎成粉末,他抽抽搭搭的自言自语:“我不要认别人当爸爸,我就要你当爸爸!”

车速很快,但车内的郁之宁却没有太多感觉。
他疲惫的支着额头,斜在一边闭眼休息。郁之宁想要睡一会儿,然而近乎透支的疲倦感让他心率加快,反倒使他无法入眠。
“沈顾阳出海前有什么异样吗?”郁之宁勉强开口问陆星垣。
陆星垣摇摇头:“一切都很正常。”
“警方那边也没什么消息?”
“暂时没有……”
什么都没有。沈顾阳从出事前到出事后,一切都那么正常。
他在商业上有竞争对手,但没有私仇,想不通会是谁袭击或者绑架了他。一切都没有头绪,不管是沈家自己的势力还是警方,竟然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陆星垣将随身携带的一个资料袋递给郁之宁:“对了,这是我今天在沈先生办公室发现的一本日记,应该是他遗落在那里的。我想里面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但毕竟这是先生非常私人东西,我不能随便翻看,只能交给您了。”
郁之宁疑惑的将那资料袋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
一本厚厚的,有些陈旧的黑色硬皮日记本,上面的银色密码锁已经掉漆,页脚也微微斑驳。
封面上有大大的烫金英文,然而连这烫金也褪了颜色。
郁之宁捧着那日记,心止不住狂跳:“这日记……我见过。”
十四年前,他初来沈家。那时候的自己什么规矩都不懂,只想着要多多干活好好表现。
他早上起得很早,洗漱完毕后他便走进书房打扫卫生。大概是前一晚沈顾阳看完书没来得及收拾的缘故,桌面上有点凌乱,他不做多想,就开始整理。
当时书桌的正中央便是这本日记。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郁之宁也不例外,他拿起本子,正想翻看里面的内容,就被沈顾阳喝止了——
他的脸色是那样的阴沉,即便在今后相处的四年,郁之宁也极少看到他那样的表情,简直像要吃掉自己一样。
自那以后,郁之宁便再也不敢碰他的日记了。
而现在,这本日记却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手上,就像十四年前它安安静静的躺在书桌。
郁之宁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密码。”
陆星垣微微一笑:“事实上……沈先生一直惯用一组密码,是您名字的缩写加出生日期。”
郁之宁一愣,接着又笑着摇头:“这本日记在他认识我之前就有了。”
陆星垣却目光如炬:“您为什么不试一下?密码是可以重置的。”
郁之宁微微轻抚那锁身。
四个数字,是生日的后四位。
0.
7.
2.
当转动到最后一个数字时,郁之宁的手指有一秒的犹豫。
……1.
“啪!”
锁开了。


第四十三章
1997年4月1日  阴    (14岁)
父亲下葬了。
他活着的时候总是那么忙,有时三四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我有时都会觉得,他就像个陌生人。
他也很少笑,只有我拿到什么奖项,考了什么名次,他才会满意的摸摸我的头。
其实我知道,他是爱我的,虽然他从未表达过,但他对我的笑容,总是那么真挚,看我的目光,也充满了期待。
小的时候,我想尽了各种办法,努力学着任何能学的东西,只是为了让他能对我笑一笑——可是现在,他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等最后一捧黄土掩上他的棺木时,我终于明白,我没有爸爸了。

1997年8月22日 晴    (1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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