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不归(29)

　　“放我下去，快，快流出来了……”林一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把腿张开点。”楚秦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扯了几张纸巾叠在一起，垫在大腿之间的沙发上，楚秦分开腿，林一也被动着分开，这一下那些粘稠液体就滴在那一叠纸巾上。
　　楚秦伸手摸过去，摸到那黏湿的穴.口，手指就伸进去了。
　　“楚秦……”林一有点羞耻，楚秦的手指从前面伸进他后面，不急不缓不轻不重的一阵抠挖，那些液体便顺着手指往下流。林一手不由抓住楚秦那只为自己清理的手，抓住手臂忍不住用力。
　　“别吸的太紧。”楚秦惩罚似的咬了咬林一的脖子，象征性的用力磨了磨，而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声音压得很低，“我怕我憋不住。”
　　“……”林一咬着嘴唇，身体忍不住向上躲，两人刚做完，他后面本来就还敏感着，楚秦这么一弄，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抖。
　　“好了。”楚秦抽出手指，用纸巾随便擦了擦，再替林一擦拭干净下面。
　　“你别……别这样了……”林一缓了一阵，腿根还有点发抖，“痒。”
　　“我忍不住。”楚秦横抱起林一，林一靠在他怀里，还有点喘，脸也是红的，他走了几步才低低说了一句，“下次我不这样了。”
　　等楚秦服侍两人洗完澡，已经到中午了。林一被折腾了一早上，便躺在床上休息。楚秦在林一床边待了一会，等林一睡着了才出去。这几天各种事，公司那边的事压了一堆，包括医院还躺着的一个人。
　　楚秦答应过林一不会让易文出现在林一面前了，可是人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只吊着一口气了，他却真的不能不管不问。
　　楚秦刚打开电脑看了几份文件，就有人打电话进来了。楚秦皱了皱眉，走到阳台，关上落地窗才接通电话。
　　“喂。”楚秦皱了皱眉。
　　“先生，易先生刚从急救室推出来，情况不太好，医生说就这两天了……”电话那头是之前楚秦吩咐着照顾易文的人。
　　“我知道了，我会过来一趟。”楚秦挂断电话，打开落地窗回了屋。
　　今天阳光太好了，好到太灼人了，让人甚至想逃避。
　　楚秦悄悄进了房间，林一还睡着，楚秦附身下去，手指插进林一的头发里。那头发刚吹干，还有点潮潮的，带着点湿气。楚秦低头，亲了亲林一的额头，看着人有些舍不得似的看了好一会。等楚秦看了好一会才终于看饱了似的，收回手，带上门出去。
　　楚秦怕。怕自己和林一再有些什么，怕林一知道他去见易文，怕林一生气，怕林一真的就不理他了。
　　他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了，什么不好看的手段都耍了，他真的不敢再弄丢了。
　　只是易文等不了了。如果自己真的放着易文，那他可能真的会这么一个人凄惨的死去。
　　楚秦不敢想，易文所有的灾难都是拜自己所赐。他毁了一个人的一生，从二十几的大好年华把人推下地狱。如果他真的能什么都不管了，那他真的便是禽兽不如了。
　　可是他放不下林一，林一对他的所有要求都无可厚非。他就是怕。
　　如果林一知道了，会怎么样？
　　林一可以不原谅他，林一可以放下他，因为这在林一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之外。
　　那时候，便是两败俱伤，尸横遍野。
　　楚秦从楼上到车库，短短几分钟路程，却让他有种走不到头的感觉。楚秦上了车，把空掉开到最大，坐了好一会，仍然觉得热，楚秦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楚秦再次见到易文的时候，易文还躺在床上昏睡着，鼻孔里，胳膊上，扎着好几根粗的管子。楚秦看着那些管子，觉得它们并不是给易文带去生机，而是把易文身体里最后的养分都吸干殆尽。
　　楚秦鼻子有些发酸，不管他和易文是什么关系，不管两个人现在有没有关系，都是自己欠他的，欠他的青春，欠他的健康，欠他后半生再也补偿不了的生命。
　　楚秦没爱过易文。从头到尾，除了一开始似是而非的恋人关系，都是愧疚。


第六十一章
　　易文先找上的自己，然后两人有了一段短暂的联系，而后就分开了。再后来就是现在这样。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给易文有很多，事实上无论他给易文什么都补偿不了。他只是没想到，易文还喜欢他。他觉得他和易文在分开的时候就没什么纠葛了，至少在感情上已经没有了。楚秦也不觉得易文那样一个聪明人，在跟他交往的时候会投入太多的心神，毕竟他回报不了，也无以为报。
　　直到林一出现，直到林一在易文出车祸的时候出现。
　　楚秦其实很不喜欢林一的，按道理来讲，应该特别不喜欢的。而且，也没有兴趣去了解的。
　　易文刚被他爸夺去双腿，他爸就塞了一个男人给他。而且态度十分强硬，他半点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那时候没法不恨，所有的火气，所有的恼怒全都撒在了林一身上，所以他拒绝林一，所以他很多时候宁愿在医院陪着易文，也不愿意回去。
　　大概林一太傻了，尽管他态度硬的像冰，林一还是一股脑什么都不保留的，赤身裸体的贴了上来。楚秦看得出林一喜欢他，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是喜欢得要死那种。
　　楚秦太矛盾了。直到自己终于像倒戈似的和林一上了床之后。
　　到现在，楚秦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也许那个时候，自己就根本已经被林一吸引了，被林一打动了，只是那些可笑又可怜的理由，那个林一和楚荆有关的理由，那些关于易文的理由，总是一直被他挂在脑子里，装得自己有情有义的样子。
　　那副特别欠揍的样子。
　　易文那段困难时间度过了，楚秦便以为自己身上的债就可以少一点了。易文也像是看穿了他似的，催他回去陪林一。
　　楚秦一直以为易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温柔，聪明，让人觉得干净利落，绝对不会在感情上太纠扯。
　　大概易文也知道楚秦会这么想，所以那些弯弯绕绕的，除了第一次暗示楚秦想复合之外便再也没有了。
　　楚秦一直以为易文已经看开了，大概这十几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陪在他身边，所以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楚秦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喜欢他的人是场灾难，他喜欢的人也是一场灾难。易文在难区里，而林一便是重灾区。
　　聪明如易文也还是陷进去了，更何况没那么聪明的林一呢？
　　楚秦不知道现在还能和易文说什么。即便弥留之际，易文可能也还是什么都不会说。易文太聪明了，因为聪明太过，所以不会和楚秦说他喜欢楚秦，也不会说他有多悲惨。大概因为从头到尾他一直不说，楚秦才更觉得欠着易文，正因为易文太善解人意，所以楚秦才于心不忍。
　　林一好好待在家里，家里阿姨都是三番五次才来一次，什么时候会突然多嘴说起楚秦和易文的闲话了？
　　楚秦和林一度完蜜月，楚秦态度刚对林一有转变，易文便大病一场，让楚秦丢下林一大半个月不管。
　　六年后林一被楚秦带回明馆了，过不了两三天，易文再一次病了，还病到必须去医院远离林一的地步。
　　等楚秦对林一态度稍微好了，楚荆便出现了。
　　那些不是算计，大概也是顺应天意。易文也只不过是适当的时候不想吃药，再在适当的时候留下一些小马脚，无心的人便无意，有心的人便顺藤摸瓜摸过来。
　　他不过是不太想看见有些不想看见的东西，也不过是容不下有些不想看见的人。
　　楚秦已经不是他的了。他怎么还可能让别人得到啊。
　　利用楚秦对他的愧疚也好，不吝惜自己的健康也好，他活不好，为什么他还得看着别人好。特别是在他面前。
　　人之常情。
　　更何况，他如今这样，哪里还有一个人的样子。
　　易文醒过来的时候楚秦在他旁边坐着，易文勉强扯了扯嘴角，很难看的笑起来。
　　就像是一个年至耄耋的老头，养分都被时光吸干了，只剩下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刻满了全身。苍老又脆弱。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易文用力眨了眨眼睛，像有点看不清似的，又像是想拼命记住的样子。
　　“对不起。”楚秦呼气吸气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呼吸重了，易文就会被吹走似的。
　　“是我对不起你……”易文颤巍巍的伸手抓着楚秦的手，楚秦手指动了动，却没有挣开。易文有些高兴似的笑起来，笑了一下又笑不动了，急促的吸了几口气，“我让你为难了。”
　　“别说话了，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楚秦抽出易文握在手里的手，很自然的拿起旁边桌子上摆的苹果削起来。
　　易文只看了看楚秦，虚弱的笑了笑，手便垂在那里。那只手因为病弱，几乎瘦成了皮包骨，手背上凹起的青筋纵横着，触到便是虚浮的松软皮肉。感觉不到温度，让人怀疑这手的主人是不是还是一个活人。
　　楚秦花了两分钟削好了一个苹果，易文慢慢眨着眼看着楚秦，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眼里藏不住那股情绪，压在楚秦心上，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是不是要死了？”易文伸手摸到楚秦拿着水果刀的手，楚秦还想抽手，易文还是紧紧的抓着，一点都不松劲。
　　“你会好起来的。”楚秦没敢看易文，大概不知道怎么面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更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你变了，楚秦。”易文笑了一下，又咳嗽几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不会那么照顾我情绪的……”易文手指按着楚秦的手背摸了摸，“你会直接甩开我的手，然后摔上门出去……”
　　“看来我真的要死了……”易文又笑了笑，眼睛看着楚秦，眼睛里水淋淋的，“连你都开始可怜我了。”
　　“你好好躺着，我去叫医生过来。”楚秦安抚似的拍拍易文的手背，想起身，手还是被易文抓着，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第六十二章
　　“楚秦，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多陪我一会。”易文指甲掐进楚秦手背，他却像完全感受不到一样，控制不住力度，只凭着最后一点意识紧紧的抓着楚秦的手。
　　“我没什么时间了，再陪我说会话。”易文闭了闭眼睛，“就当你赔我这双腿的，行不行？”
　　“别乱想了，我会在这的。”楚秦坐下来，心里一阵紧缩。
　　“我这几天一直梦到我们刚认识那几天……”易文指甲掐着楚秦的手，力气一点也没小，楚秦也当感觉不到痛楚一样，任由易文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