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她仰起头,有点迷茫。
“没听到就算咯。”
陶野端着盘子和碗走去厨房洗,叫夏星眠先去收拾东西。
夏星眠又问了两遍她刚刚说了什么,陶野都没回答。
夜更深的时候,她们都收拾完了行装,各自洗漱。
陶野后洗漱的。洗完澡回到卧室,便看见夏星眠直直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
要说她有什么坏心思,她的睡衣纽扣都严实扣到了顶端。可要说她没什么坏心思,她那欲说还休的表情和过分纠结的目光都在暗示什么似的。
“现在就开始?”
陶野站在床尾,眼眸微弯,轻掠地抬起下巴,细长手指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夏星眠从被子里起来,跪在床上,膝行过来握住了陶野的手腕。
“姐姐……”她阻止了陶野解扣子的动作,眉头皱着,“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陶野不解:“比如?”
夏星眠握着陶野手腕的指尖缓缓收紧,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那晚我和陆秋蕊在一起都做了什么?”
“……”陶野沉默了一会儿,才单薄地笑了一下:“那是你们俩的事。”
夏星眠语气变重:“那怎么会只是我和她的事?我现在是你的人啊,我和别人过了一晚上,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空气静默了。
良久……
好半天,陶野才轻轻地看向夏星眠,嗓音有点哑:“那你和她做了什么?”
夏星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真的在意吗?”
陶野很平静地点了下头,“嗯,在意。”
夏星眠脑子里乱成一团,她根本就分不清陶野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哄骗无理取闹的自己。
心里忽然出现一个想法:要不就趁现在和陶野表白,直接告诉她「我喜欢你」。
这不是她第一次有这个想法。
可话到嘴边,她也还是像之前无数次那样,退缩了。
或许……她是不是该再试探一下?
她总觉得,再怎么样也该等到陶野对她有那方面好感以后,那时她再表白才比较合适。
不然就怕吓到陶野,弄巧成拙,连现在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包养关系都保不住了。
是啊,得再想办法试探试探。
“我们也没做什么……”
夏星眠心里想的已经走偏了,解释也变得心不在焉。
陶野摸了摸夏星眠的头,叹了口气,安慰道:“小满,你没有必要碍于我的看法。虽然我现在的确在养你,但我们又不是在谈恋爱,你不需要有道德负担。你想做什么就做,不用非要给我一个解释的。”
夏星眠看了眼陶野,心里涌上一阵委屈。
她无疑是感激陶野对她的温柔的,毕竟她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真正对她好的人。可更多时候,她也恨陶野对她这么温柔。
——对她这样的好,却又根本不会爱上她。
其实挺残忍。
“怎么了,眼睛红了?”
陶野曲起手指,用指骨擦了下她的下眼眶。
或许是因为擦眼泪的举动太过亲昵,距离的拉近,未免触碰到内心深处的最柔软的弦。夏星眠脑子一热,终于鼓起了勇气。
她屏住呼吸,向陶野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姐姐,你会谈恋爱吗?”
陶野:“怎么问起这个……”
夏星眠追问:“你会吗?”
“……”陶野眨眨眼,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
“可能会吧。未来的某天,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人。”
“什么样的人算是合适的人?”
“应该是那种……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就是她了。”
“姐姐相信一见钟情?”
“嗯……”
指望一个相信一见钟情的人跟她日久生情,可能性几乎是为零。
夏星眠得到了试探的结果。像一棒子打过来,把她心头刚刚冒芽的那点希冀全部碾碎。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心凉到头,竟多了两分释然。
“我们做点别的事吧,姐姐。”
有些事既然想不出结果,那索性不想了。不如贪欢眼下。这个她深深喜欢着的人,能多亲近一秒是一秒。
在刚进门的时候,陶野本来是解自己扣子的。此时却反过来,开始解夏星眠的扣子。
一边解,一边低下头,在夏星眠耳边轻声说:“你太敏感了,小满。太敏感的话,活着会很累。”
夏星眠不知道陶野口中的「敏感」是什么意思,她不能否认她想歪了。
脸一下刷红。说话也结巴了:“我、哪有……”
陶野笑了。
“我的意思是,让你不要想太多。”
扣子已经解到了最后两颗,她闭上眼,亲了一下夏星眠的耳垂,声音愈来愈小。
“至少现在你是我的小狗,我是你的主人。对不对?”
听到「主人」两个字,夏星眠心里一颤。一股热流从深处涌出。
她没想到自己会对这种字眼有这么大的反应,脸红到脖子根,紧紧搂住了陶野的腰。
“主……姐姐……”
“嗯……”
陶野应着,揽起夏星眠,顺手关了卧室的灯。
灯一灭,周围顿时一片漆黑。
夏星眠被轻柔地放在枕头上,陶野的手探进被子,嗓音从上方低低传来:“你知道饭后我对你说了什么吗?”
夏星眠模糊想起,饭后她对陶野道谢,陶野的回复在她右耳那侧,她确实没有听清。
“我不知道。”
声音里有强忍着什么的颤抖。
“我说——”
蛊惑的语调仿佛是某种催情的药。
“「留到床上谢吧。」”
.
次日,早上唐黎来接人。一路前往机场,直达意大利那不勒斯,上下机,落地,都很顺利。
已经进入了晚冬。
意大利的冬天本就没有国内冷,现在更是有了初春的渐暖,微风习习,拂得人每一寸肌肤都润泽和畅。
傍晚的太阳也温和,阳光细软,铺在街边小路的每一块鹅卵石上。明明是同一轮太阳,鹅卵石也是任何一个国家的水边都能拾来的石头,一切却又抹着欧洲国家独有的细腻。
路很窄,建筑小而精致,少见高楼大厦。街道上还保留着颇为复古的有轨电车。
全然不同的氛围,让人忍不住怀恋起从前那种很慢的年代。
夏星眠昨晚好像有点着凉,在车上一直轻咳。
陶野给她披衣服,叹着气说:“下次完事再累,也必须要把睡衣穿好再睡。”
“哦……”夏星眠红了脸。
唐黎握着方向盘,提醒她们:“一会儿在陆总面前收敛一点。”
夏星眠:“嗯……”
陶野:“明白的,谢谢您。”
按理说她们才下飞机,该休息一下。但这个时间点,陆秋蕊恰好和其他老板们组了场酒局。
她也不管她们累不累,自顾自地吩咐唐黎把这两人直接带到酒局上去,陪她喝两杯。
到了酒店,包厢,唐黎才推开门,已经喝了不少酒的陆秋蕊眼睛一亮,立马招呼陶野和夏星眠过去,拉着她们一边一个坐在自己身旁,分别搂住她们肩膀。
“看到没,这就是我的金丝雀。”她的头向夏星眠那边偏了偏,“怎么样,长得很不错吧?”
高扬的语气,似乎在期待着听到吹捧的反馈。
周围衔烟喝酒的男人们大多都是国人,毫不吝啬地纷纷赞扬起夏星眠和陶野的脸蛋。稍有过分的,直接拿陶野的身材开起荤玩笑。
有一个意大利男人坏笑着跟了句意大利语,大家又哄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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