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又馋上了师尊(114)
“你说什么傻话,”林夜北嗔他一句,侧头发现身后的木桌上,已经摆上了一对酒盏,
“这是做什么?”
“那日血月节庆典,师尊为我穿了红衣,可我们并未喝完祈岁酒,也没能共度良宵。”
傅含璋微笑着松开手,举起两盏盛着酒浆的玉杯,
“不知今夜,师尊可愿与我补上这合卺酒?”
话虽然温情脉脉,眼中的悲伤和沉重却有如实质。
林夜北看得心头一阵刺痛,他怎会不知傅含璋心中所想,如今太真神意图生事,眼前的平静只是脆弱不堪的表象,谁也无法预料未来将会如何。
或许眼前的一晌贪欢,稍纵即逝,那么又何妨放纵自己一回?
“我这便与你补上。”他没有犹豫,接过傅含璋递来的杯盏,双腕交缠,将酒水一饮而尽。
“师尊……”
傅含璋的目光摩挲着他莹润的唇,情难自禁地伸手搂住他后颈,唇瓣深深地覆了上去。
眷恋,痴缠,缱绻,深情。
轮回不渡的执念,横亘百年的纠葛,都熔炼在这深长的一吻当中,直到林夜北感到阵阵窒息,头晕眼花立不稳身体,傅含璋才松开口,将他打横抱起。
“师尊莫不是太投入,连呼吸也忘了?”
他抚摸着林夜北的长发,眸色微深。
“你别闹我……”
林夜北笑着去推他,脑中晕眩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不知是酒劲上涌还是其他缘故,只觉得浑身软绵绵地提不起劲。
“这合卺酒……劲力当真……”
他越说越是难以为继,长睫颤了颤,身子一歪,靠在傅含璋怀中陷入了沉睡。
确认怀中人的呼吸绵长,睡意深沉,傅含璋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悄然散去,只余下一片苦涩。
“师尊,对不起。”
他将林夜北放在软榻上,为那人除去鞋袜外裳,又牵过被角细致盖好。
“长岐宫目前还算安全,我已经遣人加强了守护结界,即使天泪城有心攻打,短期内也无法伤及你分毫。”
“百年前你舍身正道,为了守护虚渊之门不惜耗竭雪凤丹中的所有灵力,如今也到了我来做同样之事的时候了。”
他淡淡笑着,唇瓣一次又一次落在林夜北的眉梢、眼角、嘴唇上,
“如今昭儿惟愿这些祸患都能消弭,师尊能够健康平安,闲暇时偶尔能想起我,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
外界时光轮转,日落月升,幽冷潮湿的石室之中,却永远暗无天日。
“本尊不是每日遣人为你用灵液吊命,怎么,今日似乎兴致不高?”
“惊鸿哥哥说笑了,阿陵和你在一起,怎么会觉得累呢?”
秋风陵恹恹地勾起嘴角,任由纤细手腕被铁链磨得鲜血淋漓,依然抬臂环紧了眼前人的颈项,
“至于我兴致高不高,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他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青丝如墨,一双亮银色的眼眸如同星月铸就,凛然不可逼视。
男人倨傲地笑着,毫不留情地一次次刺入他的身体,秋风陵神思散乱,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如此不要命地翻云覆雨,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他必须为苏同光他们留出时间。
纤弱的腰肢拧成难以承受的弧度,他闷哼一声,大口大口地呕出鲜血,苍白指尖徒劳地抓挠着,留不住消逝的生机,也挽不回黯淡的过往。
“明明已经如此痛苦,为何依旧不肯喊停?”
云惊鸿冷笑道,“本尊怎么不知道,阿陵为了心爱之人,连自己的命也不肯顾惜了?”
鸦羽般的眼睫微颤,秋风陵冷汗涔涔,嘴角的笑容越发讽刺:
“云惊鸿……心爱之人,这句话也亏你说得出口。”
亲手打碎年少幻想的人是他,违背法则一意孤行的人是他,牺牲苍生丧心病狂的人,同样是他。
如今他竟然还妄想着从故人处收获温情?当真是恬不知耻!
“阿陵,你这样说,莫不是忘了,当年是谁将你从那破落山村救出?”
云惊鸿抚弄着他的喉结,“是本尊给了你在仙门学习,登上天泪城的机会,你怎能如此不知感恩,总想着与本尊作对呢?”
“我就算是有通天之能,也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秋风陵呛出一口血,冷冷道,“云惊鸿,这场梦太长,也该醒了。”
“你这是何意……”云惊鸿长眉敛起,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阵巨响传来。
石壁外的天泪城中,厮杀声、兵刃交击声和惨叫声接连传来,他意识到事态有变,正准备抽身离去,双腿却一阵无力。
这如何可能……
云惊鸿惊疑不定地回头,只见丝丝缕缕鲜红的藤蔓已经从脚底攀上,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腰肢处。
而秋风陵此刻冷然一笑。
在铁链遮掩之下的身躯早已被炼化,从腰部以下尽数化为藤蔓,血色也逐渐从他的脸上褪去,灰白的死气沿着眉眼泛滥开来。
“云惊鸿,这一招血魂藤,还是你亲手教给我的,现在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的神力不复以往,好在一身精.血还在,限制你几个时辰,足够了……”
“可这招的结果是仙体尽毁,神魂迸裂,你当真……”
云惊鸿一瞬不眨地注视着他,目光极为复杂,秋风陵却缓缓闭上了眼,任由意识向黑暗的深渊陷落。
这一生太漫长,他也该踏上自己的归途了。
而归途之上,不该再有那个人的身影。
……
石壁之外,仙道盟的营地处,此刻正开展着一场激烈的厮杀。
仙道盟的弟子摧毁了炼灵阵,与天泪城灵修展开恶战,原本并不占据优势,可战斗中局,却忽然有魔域的大军和朱雀族、龙族的援兵不请自来。
原本以天泪城灵修的实力,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也不足为惧,然而他们的人数毕竟极为有限,鏖战之余,还是渐渐显出了颓势。
苏同光提早通知了楚凝烟等大比优胜者返回各自门派,此刻正与聂弋游思渚一道跟随着仙道盟,抵御天泪城的反击。
他毕竟是医修,虽说能够凭借江流剑支撑一二,在攻击力上却有所欠缺。
眼见着附近一名天泪灵修突破重围,指尖燃起火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却无暇抵挡,只能勉强将江流横在胸前,减缓火焰的攻势。
而就在此时,斜刺里忽然伸出一条蓬松的狐尾,将他拦腰缠住。
另一条狐尾则翎毛挺立,如同一蓬钢针般扫灭了火焰,径直将那名灵修掀飞到了数十米开外,鲜血狂喷。
“小苏苏,你可是医修,怎能像剑修一样冲在前方?”
一双潋滟的桃花目与他相距不过咫尺,巫月婪馥郁的气息充斥在他鼻端,带着浓烈的思念和诱惑。
苏同光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面上乍青乍白,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在眼睛上还蒙着鲛纱缎带,不至于将他摇曳的心曲完全暴.露在那人面前。
巫月婪见他神情凝滞,心底也微微一痛。
过往他强取豪夺,滥用媚术欺骗于苏同光,和他分离后才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
魔族强者为尊已然成了铁律,他过往只想着将自己的感情传达,却从未想过对方能否接受,是否愿意。
长岐宫大火终究让他与苏同光别离,也不知这段时日可足够将那人心中的痛苦减轻一二,而他又是否有弥补的机会?
“我怎样做,又与你何干。”
苏同光有些不自在地别过眼,“你我之间早已恩怨两清。”
纵然他心底有巫月婪的位置,那人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已经无从置疑,更何况他闯入火海将那人救出,又以自己的右眼作为代价,他们之间确实已经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