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又馋上了师尊(87)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有了不该有的私心和计较,加之恃宠而骄,恣意妄为,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语苍,”
傅含璋低下头,对上秦语苍惊喜的视线,“你有什么要向孤解释的么?”
“陛下,臣对您从无二心,纵然臣对药鼎有私情,却也从未想过要加害于您。”
秦语苍哽咽着,从铁栅栏中伸出,颤巍巍地握住了傅含璋的鞋尖。
“臣之所以将魔妃送往战场,不过是因为他上一世伤您至深,况且他不知使了什么妖法,让您患得患失,难以决断。任何对您有妨碍之人,臣都会加以铲除。”
秦语苍语气坚决:“纵使您会因此厌憎臣,臣也心甘情愿。”
他这一番剖心自白不可谓不真诚,可傅含璋只是微微调开眼光,惨淡地笑了一声。
“语苍啊语苍,”他喟叹着,神情苍凉,“你错了,孤错了,我们都错了。”
“这一回死里逃生,孤才知晓当年的真相,”
他苦笑着,眼底隐隐溢出水光,“原来孤的魔龙丹之所以会及时觉醒,都是那个人的功劳,他为了孤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背了几百年的骂名……最终也没有留给孤挽回的机会。”
“你怕是不敢相信吧?”
傅含璋不避不让地迎着秦语苍惊疑的目光,“若非亲眼所见,孤也不愿相信,自己竟能愚蠢到这般地步,至于洛清琰……”
他抬手解开前襟,露出蜜色胸膛上尚未痊愈的狰狞伤疤来:
“天泪城不惜以两支诛魔箭为代价,意图夺取孤的性命,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洛清琰早已赶在他们之前,将孤和小北带到了魇魑海畔,要用真火提炼出孤体内的魔龙丹。”
“若非小北耗尽自己的灵力救了孤,孤此刻便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
他偏了偏头,神情讽刺:“如此,你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荒谬了么?”
前方久久没有传来回音,傅含璋低下头理好衣襟,见秦语苍默然收回手,身体痉挛似的蜷起。
他高大的身形佝偻下去,神情盈满了懊悔,惊骇,痛苦与挣扎,甚至不敢再看傅含璋一眼。
是他……
是他亲手将魔君两世的挚爱推入深渊,是他滋长了洛清琰心中的恶念,险些导致魔君殒落。
若非两百年前魔君的赏识,他或许永远都是那个鲁莽粗笨的熊妖,不会有机会走到人前,号令三军,征战四方。
是魔君成就了他,他却以对方的信任为利刃,深深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陛下……陛下,臣罪该万死……”
秦语苍死死攥住铁链,却怎么也攒不足起身的力气,只能跌坐在污水之中,撕心裂肺地呜咽起来。
傅含璋立在原地,沉默不语地注视着秦语苍的崩溃绝望,眼底神采如同死水一潭,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澜。
半个时辰后,他离开了天牢,并且婉拒了血蟾妖王入驻其行宫的邀请,执意返回了残破不堪的魔君寝殿。
雷火阵毁去了寝殿的大半穹顶和房梁,好在床榻衣柜等陈设尚算完好。
指间魔气涌动,将家具表面的灰尘杂物祛除,傅含璋撑开一方结界,笼罩住寝殿范围,确认外界无法察觉,才脱下外袍,放轻手脚打开了衣柜。
他肩头的归云雀探出小脑袋,发现柜中清一色都是素色的雪衣,看起来还和魔君的尺寸不太搭配,小小的眼睛里泛出了大大的疑惑:
“哥,这些衣服不是你的吧?”
傅含璋点点头:
“当然不是,这些都是小北平素穿的衣裳,他不爱由魔族侍女清洗,总是自己濯净了,再收纳在这里。”
他从中取出一件丝质长袍,捧到眼前,近乎贪婪地嗅了嗅隐约透出的松木冷香,随后默念咒诀,缩小了身量。
直到自己的身材相比于长袍显得娇小,他才停下术法,张臂穿好长袍,在软榻上缓缓躺倒。
柔软的布料包裹着身体,氤氲的冷香萦绕在鼻端,傅含璋闭上眼,仿佛能感受到一双修长冷白的手,正轻柔摩挲着自己的面庞。
骨节精致,清寒如玉,却又脆弱如琉璃,一触即碎。
“小北……师尊……”
他喃喃念着那个名字,长睫上悬着的泪滴滑落,濡湿了枕巾。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呜最近看到好多读者在小北中箭的地方弃文了,我看着断崖式的点击,眼泪掉下来
咋说,暴君确实是一篇比较揪心的文(自我反思ing),我在自嗨的同时可能忽略了读者的心理承受能力,给一些小天使带来了不是那么好的阅读体验TAT希望大家不要怪我呀
但这也算是我个人的一个坚持吧,因为现在很多苏爽甜,而且基本这么写就很可能会火(我的同期作者都这样),但我也想坚持自己,走一下不一样的风格(而且我的糖是真的啊,有时间有机会我就发了,真的极其真诚了TAT)
希望大家还能继续支持我呜呜呜!!!抱住小可爱们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ps我好久不写含璋的病娇属性了,这一章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吧hhhh,小北已经在回归的路上啦,最多两章就放他出来!!
第67章 雪域觅仙草
黑夜澹沉,北斗高悬,清风拂过密林,唤起清脆的枝叶摩挲声。
树顶忽然传来响动,一道高大的身影御风而来。他身后张开灿金色的双翼,不时有金色的流光散落,如坠入人间的星尘。
来人在一处湖岸边着陆,硕大的双翼收起,露出一张金发金瞳,丰神俊朗的面容。
他双手虚抓,平静的湖面立刻泛起波澜,不久,一簇耀眼的白光从湖面蔓延开,水波浮动,托举起一朵硕大的苞状花朵。
这朵花的每一片花瓣,都呈现出莹润的乳白色,从根茎到花瓣尖,逐渐变得透明。
从外界隐约能看见一道人影,正静静地蜷缩在花蕊深处。
他未着寸缕,未被花瓣遮掩住的身躯清瘦修长,肤色如雪。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那一头银白的长发,随着花瓣的每一次颤动微微摇曳,犹如无瑕的匹练。
“希望这朵重岚露华能够修复你的仙体,等到那孽障将饮冰草与朱雀骨找齐,为父就能为你重塑神魂。”
男子伸出手,似乎想触碰沉睡在花瓣之中的人,却又在半空中缓缓收回。
“曦儿,三百年来,为父一直在寻找你散落的神魂。”
他深深叹息,眉宇间盈满痛色: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让你醒来,天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或许是被熟悉的气息包裹,这一夜傅含璋久违地睡得香甜。
直到巫月婪和温舒窈等人没见到他的踪影,亲自找到魔君寝殿中,才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陛下,您这是?”
看清他的状况,巫月婪不由得愣住。
此刻的傅含璋并没有恢复本相,依旧维持着少年体态。
雪色的丝质长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无意间露出一截圆润的蜜色肩膀,慵懒而魅惑。
此情此景让巫月婪眼前一阵恍惚。
仿佛自己和傅含璋还是凡界的女修南无月和无害的少年,身边的幸福虽然虚幻,却依旧触手可及。
“无妨,孤只是……有些想他而已。”
傅含璋疲惫地笑笑,周身魔气一现,身量恢复正常,他也穿戴上了魔君制式的长袍。
林夜北的衣衫被他珍而重之地叠起,收入了随身储物的须弥袋中。
原本他恣意随性,不习惯储备物资在身边,可失去林夜北的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刻骨的折磨。
所以昨夜,他将寝宫中那人留下的种种物事尽数收集起来,用法宝存放在身旁。
至少在他无法忍耐的时候,能稍微聊以自.慰吧。
“还望陛下恕臣叨扰之过,”
巫月婪抿起唇,将来意道出,“有件事必须告诉您,昨夜……秦语苍在狱中自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