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蛊惑妖皇啊,迷惑妖族太子啊,就别想了。妖族圣女倒是可以试试,但是以她的性格,那么点好感,不足以令她出昏招。
包公和吴用立时露出失望之色。而陛下更精准:“鸡肋。”
林稚水将小药瓶子收起来,笑道:“鸡肋就鸡肋吧,说不准以后就有机会用到它了呢。有句话叫‘没有无用的人,只有放错位置的人’,换过来说就是,‘没有无用的事物,只有不会用的人’。”
“没有无用的事物,只有不会用的人?”吴用逗他:“那,王姑娘在恨妖城的行事,算不算无用的事物?”
林稚水:“不能说无用,只能说是她走偏了。”
郭靖点头:“是走偏了,仇恨终究不是正道。”
林稚水:“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走偏,她的想法我清楚,是想要用最短的时间打造出一波精兵悍将,城民们如此痛恨妖族,战争一来,随意操练一段时间,放到战场上,就是一群疯狼,她要的就是这种‘疯态’。但是,仇恨是一把双刃剑……”
吴用随口一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随便问,林稚水便也随口一答:“如果是我,我会将他们改造成狂信徒,属于我的狂信徒,我为掌舵,他们为水手,只要我一心杀妖,他们将会是我手中最锋利的刀。就像宗教洗脑,其实王姑娘用的方法也差不多,可惜用的方法不对。”
“方法?”
“洗脑的方法啊,她那个太慢了。直接把人分开,单独往一个黑屋子里一扔,不交流,不做出声响,没有任何娱乐,只满足吃喝拉撒外加保暖,只需要四个时辰,脑中便会出现妄想,十五个时辰,便会焦躁不安,二十个时辰,就能感受到何为绝望,关上两天,感官就会衰弱,真真正正的度日如年,这时候,每天抽半个时辰让人通过铜管子给他们念诵规矩,比如,必须听从林稚水的命令,诸如此类,因着一日里只有这么半个时辰有声音,人的求生本能便会迸发,会全神贯注去听,去记,独自在黑暗中时,会一遍遍去回想,如此重复个一年半载,就是最忠诚的狂信徒了。”
林稚水一边回想上辈子听过的“感官剥夺实验”,一边说话,说得顺嘴了,根本没注意其他人的表情,“然后,通过铜管窥到对方精神快崩溃了,就出现,对他嘘寒问暖,耐心安抚,熟练运用吊桥效应,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哦,我的意思是,趁虚而入。当然不能聊太久,一次一炷香到半个时辰不等,三五天出现一次,对方就会如溺水之人,拼了命的抓住这根稻草,期望着我的到来,从情感上,彻底视我为救苦救难的活佛。”
“等这样的人成功了一二十个时,将他们放到一起,后来成功的人也放过去,人是从众的生命,在身边的人都保持一致的观点时,他们会更加坚定这样是正确……”
“嗯?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林稚水有些茫然。
郭靖皱眉:“这些都是林兄弟你自己想出来的?”
林稚水懂了,不免失笑:“我就随随便便说一下,这事儿太缺德,太伤天和了,我不会对人族用这个,也不会告诉王姑娘这个办法,不要那么紧张。”
郭靖这才舒展了眉头,笑道:“我就知道林兄弟绝对不是那种人。”
吴用脸色依然不太好看,深呼吸后,拍了拍林稚水的肩膀,一字一句说得郑重:“保护好自己,别让妖族用手段把你给蛊惑了为他们卖命。”
否则——
吴用敢打包票,人族绝对玩不过这小子。
他吴用素来被说手段狠辣,真该让那些评判的人过来听听,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才是真毒士!也幸好还有良知束缚他,才没有放出可怕的凶兽。
第101章 天谴始皇
绝不对人族用洗脑的办法, 又没说不用妖族做。
第二日离去时,林稚水询问过王轻后,借来了一只龙雀, 去信给陆县令,让他把这方法用在狼洞主身上。
纪滦阳只是向这边瞅了一眼就将半个身子转过去,礼貌地证明自己绝不偷看。
小世界中,郭大侠看着林稚水的信件,有些懵:“林兄弟,你不是说这事有违天和吗?”
林稚水扬起手, 将龙雀一放, 望着雀儿高出云端, 不慌不忙回答:“人族和妖族敌对。”
他的良知是给己方的, 对于敌军……只能说, 保证不用细菌战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郭靖在徒弟去刺杀敌军首领后,并没有痛斥这种行为,可见他也并非迂腐的人设,他只是担心:“对付妖族还好, 若是其余人得到这办法后,如同林兄弟所说, 打造出一支属于自己的狂信徒军队呢?”
也是郭靖没看过希腊神话,不然就要拿潘多拉的魔盒来举例了。
林稚水笑了笑, 没有立刻回答,往马车里一钻,掀起的帘布倏地放进来满室阳光,又在下一息唰地重重放下。他整个人埋进了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手在车厢里也不知摸了什么机关, 咔嚓几声后,一支仿若碧玉雕成的笔从暗处骨碌碌滚了出来,精准地落到了少年掌心里。
“喏,郭大侠,你是不是忘了它?”林稚水拿起春笔晃了晃,“如果真有什么严重后果,县令大人没能受得住本心,不论是多么远的将来,那时候的‘我’肯定都会用它把那只龙雀毁尸灭迹。”
春笔改史,只要在将来改掉他处于过去的写信举动,也就是刚才他放飞的那只龙雀,算是一种保障了。
郭靖含笑的声音落入林稚水耳中,“原来林兄弟已经想好要如何遏制不良后果了,那我就放心了。”
林稚水将春笔换了个地方藏,从帘子里往外伸出半个脑袋,冲着王轻:“王姑娘,这两天多谢你的款待了。”又看向纪滦阳,“纪兄,走喽!”
城墙上高高的旗杆,旗子随风飞扬,冬日冻土上,车轮子轱辘滚动,推着车舆往前行走。
出了城门,郊野黄土,天上是长耳鸮在飞过,啼一声长鸣。
风吹起,窗帘外放进来寒气,纪滦阳苍白的脸孔都因着冷风变成了殷红,林稚水便伸过手去,要关上车窗。
“等等,林兄,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你?”
车上放了四腿小桌,桌上摆有酒壶小杯,纪滦阳一口喝干他杯里的酒,借着胸腔热气,蓦地拉开车窗,没有束冠的头发散乱在肩头,丝丝缕缕披落窗沿。
他把脑袋伸出去,定睛一看,又立刻缩了回来,往角里一坐,长腿半屈,眉毛一扬:“是那王姑娘,找你的。”
林稚水也伸了脑袋出去,一看,果真是王轻,骑着高头大马,双腿紧紧夹着马腹,压低着上半身,马鞭一扬,奔驰而来。
少年停下木牛流马的机关,旁边的骊驹便也顺势慢悠悠慢下脚步,直至彻底停住。
而王姑娘驾的马也到了林稚水面前,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样东西,手背将手套上的黑纱绷得紧直,“这是信物。”那东西被递到了林稚水眼前,是一柄小铁剑,剑柄篆刻了“王”字,“你到了皇城后,去一家名为‘风雪夜’的客栈,给掌柜的看这柄剑,便可以让他们办事——不论是情报还是别的事情。”
林稚水大大方方接过来,“谢谢,我正头疼去了皇城要怎么摸清状况呢!”
“不止皇城,妖族的情报,我也愿意和你共享。”
接收到少年诧异的目光,王轻洒然一笑:“你还要拿到‘九灵盛宴’的头名,当然需要知己知彼——我等着你让我赔礼道歉的那天。”
林稚水看了她好几眼。
王轻把手负在身后,明澈的目光自黑纱后穿出:“怎么了?”
林稚水微微一笑:“或许我不一定需要拿第一了。”
王姑娘轻笑:“赖账可不是君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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