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你老实告诉我,你想当皇帝,并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调笑人时别人不敢把你打死吧?”
李世民诧异:“什么?我没登皇位那会儿,还有人能打得过我?谁?站出来!”
“不贫嘴了。”林稚水收起了一切不正经,严肃地开口:“我要写的不是话本,而是……”
话没说完,外面“砰砰砰”地砸门。
陆嘉吉在门外嚷:“林哥儿快来,出事了!”
第117章 学识妙用
林稚水当即起身, 开门将火急火燎的陆嘉吉放进来,“出什么事儿了?”
“大事!”
“看得出来……”
林稚水都能看到他脸上热出的潮红。
陆嘉吉急切地喘了一声,胸膛剧烈起伏, “有学子自尽了!”
“什么?!”
“很快就被救下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那位师姐说了一些混账话, 我怕会引起不好的影响。”
林稚水眼皮一跳,“她说了什么?”
“她当时痛哭, 武皇为何要让女子也能入学。”
“嘶——”林稚水大为诧异, “她疯了吗?武皇当年是多么辛苦,力排众议才将那群腐儒压下去,办女学, 提拔女子为官,她闹这么一出, 岂不是把刀递给腐儒?”
现在可依旧有人不赞同女的入学堂和朝廷呢。
“她为什么会那么说?”
“因为穷。”
“???”
“我知道听上去很不可思议……”
陆嘉吉闭上眼, 捏了捏鼻梁,“你知道咱们书院有个文堂吧?只要是文堂的人,在三年期满后, 都是直招入朝廷, 由六部先行挑人。文堂招人永远保持百人数量,然后, 在三年间会不断进行考核, 据闻大大小小的考核达到四五十次, 一旦连续三次考核都是末十名,便会被逐出文堂, 那师姐就是文堂的学子,前日刚考核失利,昨日又接到家里消息, 说是家中房子年久失修,白日塌了,幸得人没事,只是家中父母及兄弟姐妹都没房子住了,希望她能寄些钱回去,然而,她前些时日才为了文堂考核,孤掷一注买了不少书籍,甚至借了同窗一吊青铜钱……”
“也难怪……”
有的时候就是突然间感觉承受不住压力,想要一了百了。每年高考结束都有不少令人唏嘘的跳楼情况,更别说倒霉催的孩子屋漏偏逢雨,家里急需一大笔钱,自己手头没钱不说,还因为自身不够优秀,被踢出了铁饭碗行列。
陆嘉吉叹气:“她那时候很明显情绪不对,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便说:如果武皇不支持女学,她只需要在家学一手缝缝补补,春耕秋收时下地帮忙,会一身农活,这样就能过好一辈子了,可因着她读书天分不错,打小家里就不许她下地,要她专心念书,全家勒紧裤腰带供她学习……”
“我回去后能做什么?”
林稚水赶到时,正听到那师姐崩溃地哭喊,“我什么也不会,我打小就只学过念书,不念书,我回去就是吃白食的,不懂下地,也没学过针线活,我以为我可以靠念书出人头地,可现在,什么都完了!”
周围人纷纷安慰她,更有人亲身站出来:“师姐你别慌,师弟不也是一样吗,你看我这双白白嫩嫩只能握笔的手,上一次春耕我想帮家里干活,还被嫌弃拖后腿了。”
然而,至关重要的钱财只要不解决,就没办法让她宽心。
“我写的故事并不有趣,根本卖不了几本。”那师姐抽泣:“我要是不念书,哪怕去给人当学徒,如今也能会个三两手活儿,足以补贴家用。”
陆嘉吉挠挠脸颊,小声道:“其实她说的不无道理——当然,我说的不是女子不该念书,毕竟换成男子来也是一样的情况。我说的是,对于不少人来说,念书实在是很大的负担。”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勤工俭学,一边赚钱一边学习,对于多数人来说,单单念书,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尤其现代好歹还有大量的活计需要人工,古时候的社会生产力可提供不了那么多工作岗位。
林稚水瞅了瞅,里面围着师姐安慰的人,几乎是衣着不怎么光鲜亮丽的,换句话说,世家子们基本不在这儿——除了个别心善的。
比如,楚续就在一旁,照例皱着他的眉头。
也除了听到出事后,急忙赶过来的先生们。
林稚水走了进去,“你好,让个位置?”
被他喊住的人不耐烦地回头:“干嘛……林稚水?!”
只这一声,大伙儿瞬间让开了一条路,够他畅通无阻到师姐面前。
对方抬起眼睛看他,桃腮缀泪。
林稚水蹲在她面前,慢吞吞地背书:“不幸福,斯无祸;不患得,斯无失。不求荣,斯无辱;不干誉,斯无毁。”
旁边,有人下意识小声念出注解:“不希求福运,就没有祸灾;不担心得到,就不会有丢失;不希冀荣显,就没有耻辱;不谋求美名,就不会有诋毁。”
另一人疑惑:“他背这个作甚?是让师姐不要对自己期望太高,这样就不会难过?”
“如果林兄是准备用这个来刺激师姐,那他就失败了。”
看师姐的样子,不仅没有被刺激得发愤图强,反而蔫成了一团。
林稚水问她:“你是不是准备就这样过下去,不争不抢,不喜不悲?”
师姐耷拉着脑袋,“不然呢,你能有什么办法?”
林稚水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摊开手掌,举到她面前,“九九表你会背吗,背出来,这五十两就是你的了。”
师姐立即气红了脸:“你是在羞辱我吗?九九表是数课基础,外舍第一堂数课必教的内容,你还问我会不会背!”
林稚水歪了歪头,“你不需要这五十两吗?五十两就是五十贯钱,一贯钱兑七百七十钱,便是三万八千八百五十青铜钱。”
师姐:“……”而在她家那边,一间房日租金是一百四十一文,她家里挤一挤,至少能住二百七十五天。
“好,我背。”她说,“九九八十一,八|九七十二,七九六十三,六九五十四……”
“……二三而六,二二而四,一二而二,二半而一。我背完了。”
林稚水把银锭子放在她手里,笑道:“背得很好。”
林稚水又拿出一枚银锭子,“我再问个问题,你有教家里背过九九表吗?”
“没有。”师姐气鼓鼓地说,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赌气说反话。
林稚水:“为什么不教?”
师姐茫然:“为什么要教?他们又不需要念书考数算。”
林稚水环视一圈,发现其他学子都是一副认同的模样。想叹气,却又叹不出来,“你教家里九九表,他们学会术算后,可以去给人当账房。”
学姐“啊呀”一声。
她从来没想过一入学就能学到的,唾手可得的东西,居然能让家人获得一份工薪不错的工作。
另一人提出疑问:“但是,人家的账房都是会打算盘的,而且,打起来也不慢。”
林稚水根本不用想,就脱口而出:“如果只是为了赚口饭,可以去小城镇的店中当账房。”
正如不是会个加减乘除就能去大公司当会计,然而,去小城市当个收银员,足够了。
“或者,在大城中言明自己不会用算盘,只会硬算,但是,可以月薪减半,总有人会想要占这个便宜,毕竟,白日时,只是一笔笔收账,又不是让账房一口气算完几百份账。而夜晚算账时,都关店了,没有客人,账房算多久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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