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将杯中那足两的白酒一饮而尽,喝完一斜杯底,举手投足都是肆意潇洒。
“对了王总,听说您这两天还准备和我爸合作个大制作?”路域又看向制片人,没让影坛小花拿酒瓶,自己给自己满上,“那这一杯我得替他敬您。来,王总,咱们走一个。”
算上关霖那杯,他连敬了三杯,三两白的灌下去,喉咙里都像是有刀子在烧。制片人隐约觉出些什么,不敢再跟他和关霖喝,忙又将枪口掉转向了女主和导演。
路域落了座,一次喝了三两,之前又有红的作铺垫,一肚子混酒饶是他也有点发晕。
他企图夹点菜缓缓神,还没伸筷子,盘子里就落了块糖醋小排。
路域一愣,只见关霖面色如常,一双筷子丝毫不停,不一会儿就给路域夹了满满一盘子。关影帝眼神淡定,可看那沱红的耳根,分明是醉了的。
如果不是醉了,也不会不用公筷,而是用了自己的筷子给他夹菜。
路域顿时觉得这一晚上的憋屈都一扫而空了。
他低笑了一声,手悄悄伸到桌下,捏了一下关霖的左手无名指。
“前辈,”他的语气轻柔而愉快,“要吃不下了。”
关霖闻言,筷子堪堪停住,然后乖乖巧巧地坐在位置上,有人叫他才说话。明明看上去还是关影帝的那股正经劲儿,实际上却已经成了个听话的小学生。
路域忍不住心里发软。
这么乖的关霖,让别人看到……真是亏了。
就应该立即带回去,藏在被窝里,只能让他看。
这厢路域美滋滋地享用着关影帝的投喂,那边陈可欣喝了没两杯,就又有个身影站了起来。
一直安静儒雅的许编难得开口,挡下了制片人又要举向陈可欣的那杯酒。
制片人指望着这金牌编剧,哪里敢不给面子,而且他本来以为这文化人有清高劲儿,是不屑于跟他这俗人拼酒的,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喜上眉梢,痛痛快快地拉着他喝了起来。
最后那两瓶白的空了底,啤酒也喝了个干净,关霖是在场唯一没喝混酒的人,后面那些冲着他来的啤的白的都被路域挡了,却也醉得和其他人一样东倒西歪,还是服务生去楼下叫来了各家的司机和经纪人,将这群醉鬼挨个领走。
方迪和谭玉清的脸都是黑的,他俩很不凑巧地在楼下碰见了,但大半夜的没精力应付对家,装作没看见对方走了不同电梯,却又很不凑巧地同时从电梯里出来。
更离谱的是,他们赶到包间一看,关霖坐在包间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盯着悬挂电视上的新闻联播,那模样一看就不像清醒人;而路域枕在关影帝的大腿上,还把关霖的一只手抱在了怀里,醉得不省人事。
俩经纪人推门进来时,关霖还把空闲的右手食指放在唇边,跟他俩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俩人一个靠哄,一个靠拖,到底是把俩倒霉孩子分开带回了酒店。
只是这俩祖宗住的酒店还是同一层,不久后再一次相遇的两位经纪人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无可恋,很有默契地都保持了沉默。
而在另一边,许江臣上了陈可欣的保姆车。
他天生气质就温雅,此时醉得不清醒了,也还是彬彬有礼,陈可欣的经纪人帮忙开车门时,还记得主动道谢。
但相比之下,陈小天后的醉态就不怎么样了。她从喝醉之后就扒拉在许江臣的胸口,跟个树袋熊一样,要不是实在拽不下来,经纪人也不会让许江臣上她们的车。
经纪人对这两人之间的过往也是多少知道一点的,她从陈可欣出道就带她,看着这女孩从一个在几个人面前唱跳都会紧张的小姑娘,一路成为hold住万人演唱会的歌坛天后。
当年陈可欣有段时间失魂落魄得连走路都会撞树,还总是通宵写歌,像是要把哪一方面的失意通通发泄在事业上。她确实也因此而爆红了好几首歌,为后来的发展渐渐铺就了底子,但经纪人记得那段日子里,小姑娘经常醒来后眼睛是红肿的,要冰敷半个多小时才能消掉,还因此被不知缘由的狗仔和营销号抓拍,成了造谣她整容和素颜不行的黑料。
为了防止剧组酒店那边有蹲点的狗仔,经纪人提前联系了别的酒店。但一直到了房间门口,陈可欣也没放开许江臣的胳膊,经纪人安慰着让她去睡觉,她嘟嘟囔囔着不愿意。
吹了一路夜风,许江臣的酒醒了许多,勉强算是找回了些智。
他不敢久留,在经纪人的帮助下哄着陈可欣进了被窝,给她掖被子时,突然听见了一声很小声的呼唤:
“江臣哥哥。”
许江臣的动作一顿。
再看那缩在被子里团成小小一只的女孩,已然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而均匀。
作者有话要说: 饮酒需适量,不要喝混酒!
(曾经被混酒灌断片醒来吐了大半夜的阿酒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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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 许江臣没有立即洗漱睡觉,而是站在阳台上,吹着夜风, 点了支烟。
他很久没抽烟了,抽得最凶的那阵儿还是刚出国的时候。泛着呛意的烟气滚入喉管,许久没被尼古丁浸染过的肺有些敏感, 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火星明灭。
许江臣六岁时认识陈可欣,因为外婆去世, 他被从乡下外婆的小院接到父母的住处。
他当时还不懂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只依稀明白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外婆, 也不能回到小院住了, 便蹲在单元门前的树下哭得稀里哗啦。
于是穿着灯笼裤小吊带并自诩月亮美少女的小姑娘出现在了他面前,并因为他惨烈的哭相而心怀慈悲,勉为其难将手里的双棒冰掰出一个, 递给了他。
许江臣跟着陈可欣上树翻墙打碎过玻璃,也在陈可欣闹了事儿被骂的时候主动出来顶过锅,但更多的记忆还是在暑假,因为暑假时,小姑娘总会抱着一书包拿来当幌子的暑假作业,然后在他家吹着风扇吃西瓜,对着老式电视机的屏幕大喊美少女变身。
白天大人们都得去上班, 家里便是小孩儿的天下。他记得那些夏天里闷热的空气,记得老风扇嗡嗡转动的声音,记得冰镇橘子水酸酸甜甜,还记得他在书桌上写着暑假作业,陈可欣便在他身后的床上趴着看漫画,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午后的阳光被浅色窗帘遮挡, 室内便是一片温暖的橘色,女孩浓密睫毛在泛着婴儿肥的脸颊上倾斜一片小阴影,她蜷缩成小小一团,在许江臣去给她盖毛巾被时,迷迷糊糊地喊他,“江臣哥哥”。
当年在院子里一起撒泼时,陈可欣还会一口一个“许江臣”地喊他,但后来她对许江臣一骑绝尘的成绩而感到了惊为天人,又因为许江臣替她承担下了一时兴起学做饭,结果砸了两个碗还烧糊锅的大罪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喊他哥。
在外面顶多就喊一声哥,但一回到家,她想撒娇耍赖了,或者有什么事情要求着他时,便会晃着他的胳膊,喊一句江臣哥哥。
怎么喜欢上她的,许江臣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少女那双扑闪着的眼睛太过灵动,看向他时,像是蕴了一整个夜空的星星。
后来上了高中,原本豆芽菜一样的少女像是春天绽放的花朵,悄无声息又猝不及防地绽放开来。
他们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许江臣比她大一岁,但上学晚,和她同级,他们的教室就在上下楼。每次来接陈可欣放学,小姑娘都会笑嘻嘻地挽住他的胳膊,对小姐妹说一声,我跟我哥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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