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无状了。”
被他一语点破,九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微生羽摇了摇头,“无妨,你这般想也是常理。师父一夜白头后,便有许多人说他对母亲有非分之想。后来,被衡锋尊者杀怕了,流言才平复下来。”
别说是九黎,当年他自己也曾有过些许猜测。
只是这些年与师父朝夕相处,对师父的心意看得分明,他敢笃定这是莫须有的事。
九黎凝眉道:“这些嚼舌根的人,是该杀。”
他心里清楚,微生羽没有明说,但衡锋尊者如此大动干戈,恐怕流言说的很难听。
事实也正如他猜测的一般。
当年,百里停风被牵扯进这桩爱恨情仇之中。有心人甚至往已故的宁微身上泼脏水,污蔑她与百里停风也有私情,不见得有多干净。
这话激怒的何止是衡锋尊者!
当年,丹峰和剑峰就出手杀了许多人。
后来事情闹得太大,浩天宗主不得不出面,将散播流言的人驱逐出宗门,严惩了一波人,才平息此事。
九黎倒是没有怀疑师祖的心意。
单看木川流对他大师姐一片赤诚就知道了。
世上男子对女子,不独独有男女之情,仰慕和憧憬也不只因情爱而生。
微生羽道:“徒儿,如今我们到了这里,便无法置身事外。你需多些防备,但若那些人寻你的不是,直接打杀了,不必顾虑。”
虽然浩天宗规,严禁同门相残,但丹峰和剑峰的不和,正中浩天宗主下怀,一向两不相帮。
先撩者贱。
丹峰理亏在前,若还不知安分,寻衅滋事,被杀被废,浩天宗也不会因为这等人问罪剑峰。
也是因此,微生羽今日行事才如此张扬。
同样的,他也不肯九黎受委屈,这才有此一言。
九黎正色道:“师父,我知道了。”
顾长凌出声道:“师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弟,凤凰吟之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微生羽满意地对顾长凌点了点头,“有劳你了。”
九黎吃味地看了顾长凌一眼,低哼道:“有什么了不起,我很快也是金丹了。”
听他嘟囔,微生羽眼神缓和下来,温声道:“徒儿安心修炼,想要什么,和师父说。”
九黎听了,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谢谢师父!”
这一下,吃味的人变成顾长凌了。
这厢师徒其乐融融,另一厢,却是师徒反目。
一秀清陵。
“师父救我,师父!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师父——”
“住口!”
被迫出关的王秀一袖子扫开了扑在腿上的高燕琴,咬牙切齿道:“说,是谁让你去雪陵的?!”
微生羽一回来,就废了她的徒弟,但没有人会同情她。
他们只会看她的笑话!
更有甚者,他们会以为是自己故意让徒弟去给微生羽添堵,到时候,不知道该有多少不堪的言论会加诸在她身上。
但事实上,她闭关多日,根本连那个小畜生回宗的消息都不知道!
面对王秀的怒气,容貌和丹田被毁的高燕琴哭的更伤心了。
“要不是他,师父哪里会受这么多委屈。琴儿是心疼师父,不忿那个小人,听说他回来,就想去看看他的真面目。师父,我什么也没做,我真的只是去看看,呜呜,他竟然就如此害我!师父,他太可恶了,完全没把师父您放在眼里——”
“闭嘴!”
王秀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本来,一出关就被剑峰的剑修挤兑了一番,她就已经羞恼交加。现在再听高燕琴不知所谓的话,更是恼怒。
王慕煦也气得不轻。
弄清楚不是有心人指使,而是高燕琴一时好奇惹出这么大的事来,他掐死高燕琴的心都有了!
“蠢货!”
王慕煦忍不住,破口大骂。
高燕琴入门不足百年,对一秀清陵和雪陵的过节,不过是道听途说。
会跟她说起往事的人,自然对王秀多有偏颇。
在高燕琴的认知里,王秀是为情所困,一片痴心的可怜女子。
那丹峰峰主不仅对她师父始乱终弃,连个名分都不给;甚至连师父为他生下的儿子——如此优秀的,她所爱慕的师兄,都不允许他认祖归宗。
再听说微生羽做过的事,高燕琴便认定是微生羽坏她师父姻缘,师父的苦难全是微生羽的错,自然而然就对微生羽心怀不满。
今日,剑峰迎少峰主回宗,声势浩大。
高燕琴当然听到了消息。
得知那个害了师父和师兄的微生羽回宗了,她哪里还坐得住?
她是一秀清陵的小师妹,一向骄纵惯了。又认定丹峰峰主对自己的师父余情未了,一秀清陵在丹峰的地位超然,完全不觉得剑峰的莽夫敢对她动手。
而离开宗门将近两百年、鲜有人知的微生羽,更不被她放在眼中。
原本,高燕琴还打算质问微生羽几句,只是没想到都没机会开口,就落得如此下场。
高燕琴恨极了微生羽,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直到此时此刻,看到往常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师兄疾言厉色,甚至风度尽失,高燕琴终于知道害怕了。
她大哭道:“我真的没做什么呀,就是去看看也不行吗?”
王秀见她还不知道事态严重,几乎被气死。
她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蠢东西做徒弟!
第65章 因何陨落
王慕煦也不耐烦, 正要呵斥她闭嘴, 却有一行人破门而入。
“放肆——”
王慕煦正在气头上, 开口就要责问擅闯之人,看清是丹心陵的弟子, 领头的人更是峰主——他父亲的大弟子,顿时歇了声。
王慕煦挤出笑容, 上前道:“大师兄, 你怎么来了?”
宋明非只是扫了他一眼, 就看向王秀, 冷着脸道:“峰主有令, 一秀清陵王秀管教不严, 纵容弟子犯下大错, 着令一秀清陵上下, 所有弟子罚俸十年。其徒高燕琴, 其记名弟子夏菲,剥夺弟子身份,逐出丹峰。”
他冷冷地看了呆若木鸡的高燕琴一眼, 再看向王秀, 更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王秀,看好你门下的狗!再有下次,便是峰主不下令旨, 我也绝不姑息!”
说罢,宋明非带着人走了。
他是丹峰峰主的大弟子,很早就拜师了, 是师母宁微看着长大的。
宋明非将师母视若至亲,早就对王秀深恶痛觉,对师父也颇有怨言。
对于师母留下的孩子,他虽碍着丹峰首徒的身份不能与之亲近,但心里的维护和爱重并没有因此少半分。
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结果一回宗门,王秀的徒弟就去找微生羽不痛快。
宋明非只恨不能亲手弄死高燕琴,说话当然不客气。
宋明非走了,王慕煦却急了。
“父——峰主怎能如此!不行,我要去找他!今日之事根本是高燕琴自作主张,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罚俸十年,这是要断一秀清陵十年资源啊!
王慕煦已经金丹巅峰,就要准备闭关结婴了,这时候没了资源,他如何能接受?
王秀一把拉住他,厉声道:“不许去!”
“娘!”
王慕煦还要再说,却看到王秀眼中满是血丝。
她的眼睛干涸无泪,却像是要滴出血来。
对上她满是戾气的目光,王慕煦沉默了。
而这时候,高燕琴终于回过神来。
她扑向王秀,痛哭道:“师父救我!我不要离开丹峰,我不要离开您!峰主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师父,您帮我说说情吧,求您了,师父……”
“说情?”
王秀冷笑一声,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她和那人,又有何情可说。
一秀清陵中人美化那段过往,给高燕琴洗脑的话,何尝不是她心底深处的奢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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