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没反对,只是叮嘱他别碰到那草的根,便由着顾长凌把自己放到了石头上。
顾长凌只身而下,没等九黎把自己的腿摆弄好,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这次他稍显贪心,抓了一大把草叶在手。
九黎倒是有些心疼,“留不住就浪费了,暴殄天物啊。”
他飞快在身上寻摸一阵,除了别在腰间的一个掌心大小的玉葫芦之外,再找不出别的容器。
“哎。”
九黎惋惜地摸了摸玉葫芦,拧开塞子,忍痛把葫芦里装的酒倒了。
顾长凌眉峰一动,“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了?”
九黎痛惜道:“新酿的酒,本来想带给我大哥尝个新鲜,没想到……哼,那群卑鄙小人,等我大哥提着他们的脑袋来下酒!”
顾长凌微微撇开头,眼中隐有笑意,口中却不冷不热道:“你就这么自信,那卫三更会为你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
九黎瞪了他一眼,“士为知己者死,我能为我大哥做的,他只会为我做更多。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懂!”
顾长凌抿了抿嘴唇,“我这样的?我什么样子,你倒是说说看。”
九黎从衣襟夹层里掏出一双薄薄的手套,边往手上套,边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呗。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伪君子,要不是色/欲熏心,怎么可能为别人拼命。”
“……你懂的不少啊。”
顾长凌的嘴角抽了抽,也不知想到什么,难得没有反驳。
第3章 含剑而生
戴好手套,九黎不再跟顾长凌闲话。
他抓过随时可能枯萎的草叶,用力挤出汁水,灌入葫芦嘴里。
这蔓草汁液触肤即化,渗透性极强。但不知那手套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完美地阻隔了汁液的渗透。
九黎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快,但才挤了两株,那把草叶就全部枯萎了。
“做什么这么着急啊,一刻都等不得……”
九黎可惜地叹了一声,让顾长凌再去弄些上来。
怕药性相冲,他十分奢侈地用蔓草汁水将玉葫芦清洗了一遍,确认没有酒液残留,这才真正开始收集草汁。
左右这里的蔓草非常多,不多时就装了满满一葫芦。
九黎将它捧在手里,眼中满是喜悦。
他动了动鼻子,一边嗅闻药性,一边感叹道:“可惜,之前为了对付那些小人,把东西都糟蹋了。就这酒葫芦,还是我千小心万小心才保住的,不然还能装走更多——”
声音一顿,他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
顾长凌忙问:“怎么了?”
九黎顾不上回答他,抖着手把葫芦塞嘴拧开,顿时满脸惨相。
“没、没了……”
察觉到手里的葫芦变轻的时候,他的心就凉了半截,现在剩下的半截也凉透了。
他强撑着让顾长凌再去拿些草叶回来,一次又一次地装满葫芦,又一次一次看着草汁凭空消失。
反复再三,再多的侥幸也被打破了。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九黎哀嚎,几乎没哭出来。
顾长凌看着,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被九黎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
“……”
顾长凌咳了一声,收起笑容,正色道:“这地方的东西十分诡异,一般的东西怕是存不住。”
“那该怎么办?啊?你说!该怎么办!”
九黎简直百爪挠心,捏着玉葫芦对顾长凌吼道。
说的什么风凉话,拿不到蔓草汁,对他有什么好处!
顾长凌看他真的要哭了,拳抵唇边挡住了笑,清了清嗓子说:“这些石头长在草的地盘上,说不定能拿来用一用。”
九黎眼睛一亮,“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石头和石头底下有一环碎石滩,阻隔了蔓草的长势。都说万物相生相克,这石头长在这里,定有它存在的意义。
于是他催促顾长凌到下头拿些碎石头回来,兴冲冲地接过一块——差点没抓住,砸自己腿上。
“怎么这么沉?”
九黎赶紧丢开了,满脸奇异。
他刚才拿在手里的不过鹅卵石大小,怎么就沉到他拿不动的地步了?
顾长凌先他一步体会过这石头的重量了,也是因此,这一趟下去,他才带了三块碎石回来,个头都不大。
顾长凌拿着一个鹅卵大小的石头握在手里,坠崖之后,他的佩剑就遗失了,匕首也不得力,只能亲自动手。
他运起内力,用五成气力一捏——
石块完好无损。
八成功力,九成功力……
直到全力一握,石头才被捏碎一点石皮,落下些许粉尘来。
“……”
“……”
两人面面相觑。
“这……”九黎咽了咽口水,“这未免太结实了吧?”
虽然他不那么客观地认为,顾长凌的身手不及自己的义兄。但之前那番惊险逃生,顾长凌的内力之雄浑、武功之高深,是毋庸置疑的。
饶是如此,竟然也奈何不了这小小的石头。
九黎眼里的希冀一下子落了下去。
他颓丧地坐到大石上,仰天长叹:“入得宝山竟然只能空手而归,惨,惨啊……”
他鼻头泛酸,悲从心来。
正想骂贼老天两句,却忽然听见一阵簌簌响动,不由扭头看过去。
这一看,九黎瞪大了眼睛。
“咦?!”
只见顾长凌拿着一把不足巴掌长、黑黝黝的小剑,正对着石头比划。
剑锋所过之处,刚才让顾长凌都莫可奈何的石头,就像任人雕琢的木头似得,一个削一个准!
“这剑——”
“别凑过来!”
顾长凌突然向后疾退,一直退到大石的边缘才停下来。
九黎被他吼得一愣,举在半空的手僵了僵,讪讪地放了下来,不高兴道:“小气什么,我还能抢你的东西不成?”
顾长凌没说什么,只用小剑朝石头外比划了一下。
也没见他怎么发力,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划,脚下的大石居然就被他削掉了一层皮!
顾长凌问他:“还想过来吗?”
“……”
九黎撑着手往后挪了挪,摇头,再摇头。
顾长凌微微一笑,就地盘膝坐在大石边缘,继续处理手上的石头。
不多时,一个一指长、三指宽、圆肚细颈的石瓶胚子就出来了。
这石头也不知道是如何生成,除去灰褐色的石皮,内胚却是比翡翠更透亮的蓝绿色。质纯和润,比九黎从前见过的所有玉石都要赏心悦目。
单只看着,完全想象不出,它是那么坚硬。
再看顾长凌。
他将内力灌注到黑色小剑上,剑气对着石头瓶子一扫荡,不费什么力气就将瓶子掏了膛,再削瓶塞,便就收了小剑,走了回来。
“先试试得不得用。”
他把蓝绿石瓶递给九黎,后者接过,眼睛又是一亮。
蓝玉瓶放在手心稍显玲珑,分量却不含糊,约莫有半斤重。
触手温润,九黎将它举在眼前细看,在余晖下仿佛能看到有水润的线条在蓝玉中流转,清透如凝脂,煞是好看。
“这石头……不简单啊。”
这么感慨了一句,九黎就催着顾长凌再取些草叶来,忙不迭地挤进石瓶中。
小心装满三分之二,他数着时间,赶在草叶枯萎前,将瓶塞塞上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
九黎心里百爪挠心似得,时不时就将石瓶放到眼前瞧一瞧。
这么熬着时间,一炷香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汁水还在!这石头果然能用!”
九黎大喜过望。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再想不起来要对“死对头”顾长凌甩脸色了,一叠声地催他多做些石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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