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
滴——
滴——
滴——
仪器的声音响在耳边,宋含章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白色。
他闭了闭眼。
“小少爷?”
是许叔的声音。
宋含章缓慢睁眼转动眼球,床边许叔看到他醒来满脸惊喜,先抬手按了呼叫铃才问他:“怎么样小少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他想要起来,许叔伸手扶他,把隔壁床的枕头也垫到他身后。
宋含章四周看了看,这是间双人病房,他盯着旁边明显之前躺过人的病床看了许久,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大脑才慢慢转动起来,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抱着淳乐水在石壁后取暖……
淳乐水?!
宋含章猛地抓住许叔:“淳乐水呢?”
他手上力道很大,关节绷得发白,一瞬不瞬盯着许叔的眼里却带着一丝恐惧:“他没事吧?”
许叔安抚他:“你放心,乐水没事,他比你醒得还早。”
说话的间隙陈医生已经过来了,对宋含章做了一系列检查和询问,才对许叔道:“没事了,身体各项机能和指标都是正常的。”
“老陈,我还有一些话想问你。”许叔听完和陈医生出了病房。
他前脚刚走,简闻就来了。
“含章,你没事了吧?”
宋含章摇头:“没事。”
“你不知道救援队找到你们的时候,你和淳乐水都昏了过去,一个比一个体温低,急得老爷子差点发病。”
听他一提,宋含章才发现宋时清并不在病房内:“我外公呢?”
简闻说:“没事没事,你别担心,老爷子什么问题都没有,现在正在淳乐水那边呢。”
“什么意思?”宋含章看向旁边的空床,“淳乐水不和我在一个病房?”
简闻默了一瞬,从旁边的果盘里抽出水果刀,一边削苹果一边说:“我正想问你呢,你和淳乐水是不是在车上闹什么矛盾了?他一醒就说要换病房,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他那到扎了块苹果递到宋含章嘴边:“来口?”
宋含章别开脸:“我不要。”
简闻就顺手喂进自己嘴里:“他平时不是对你百依百顺的,你得把人家逼成这样样才能让人家对你这么不待见?”
别人以为宋含章浪子回头和淳乐水重修旧好,简闻可是清楚其中奥秘的,他知道宋含章对淳乐水没感情,也就没把他俩的矛盾当一回事,完全是一副吃瓜八卦的语气。
但是好巧不巧,每句话都在往宋含章心口戳刀子。
越听宋含章脸越黑。
淳乐水的表现说明他现在甚至已经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装下去了。
简闻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催他:“问你呢?”
宋含章一阵火大,当然这股火更多的是对他自己。
“你可以滚了。”他说着不再给简闻脸色,被子一抖又背对着简闻趟了回去。
“喂?”简闻拿刀背捅捅他,“大少爷怎么刚醒火气就这么大?”
宋含章无动于衷,等到简闻转到正面想看他一眼的时候,直接扯起被子把自己埋起来。
他拒绝沟通的表现太明显,简闻失笑,放下刀后啃着苹果从病房退出去,还不忘吐槽他:“我感觉你出个车祸返老返童了呢,等着,哥哥去给你叫陈医生过来再检查检查。”
“滚!”
“好勒。”简闻带上门,“这就滚。”
落锁声后屋里再次恢复安静,宋含章双手压下头顶的被子,望着天花板发呆。
两人在车上的争吵,淳乐水的句句质问,全部萦绕在耳边。
但更多的,还是淳乐水昏迷后苍白的脸,和不管他怎么捂都没有一点回升的体温。
当时的绝望,宋含章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不行。
不管淳乐水想不想见他,他也必须要去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才能安心。
宋含章掀开被子下床,在病服外裹了件外套,拉开门就撞见了正准备进来的宋时清。
“外公?”
宋时清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确认他没问题,才问:“要出去?”
宋含章扶着他坐在沙发上:“我想去看下淳乐水。”
“我刚从他那边过来,”宋时清把拐杖靠在沙发扶手上,冷哼了一声,“现在倒挺关心人家的,那你知不知道乐水根本就不想见你?”
宋含章点头:“简闻给我说了。”
“知道你还去?”
“我只是想去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醒了,不然我不安心。”
“难不成我们还会骗你?”
“外公,我不是那个意思。”宋含章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只是我……”
宋含章捂额,指腹碰到额角包扎的纱布,他垂头看着脚下,说不下去了。
即使是面对外公,他也没办法直白地承认自己害怕。
叫不醒淳乐水的那一幕,几乎是深深地刻在他脑海里。
他必须亲眼确认对方平安。
宋含章说:“我先去看一下他。”
“回来。”宋时清沉声道,“我还有事要问你。”
宋含章转身:“外公。”
宋时清表情严肃:“你老实告诉我,昨晚的生日会你到底对乐水做了什么?”
淳乐水曾经的形象深入人心,他突然态度大变,所有人都觉得问题出在宋含章身上。
包括宋含章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不是昨晚,”宋含章有些艰难地开口,昨晚不过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积累的所有矛盾而已,“是我这几年做的每一件事。”
他低头看着沙发上的宋时清:“外公,您以前骂我骂得没错,我就是个混账。”
宋含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颓然道:“我和孙明鸿那个人渣,并没有什么区别。”
孙明鸿的名字一出来,病房静得让人窒息。
“我不许你这样说……”宋时清突然开口,他拄着拐杖站起来,走到宋含章面前,强调道,“你是我宋家的孩子,你的身体里流的是南风的血,和孙明鸿那个混账有什么关系?!我骂你,是看不过你对乐水做的那些事情,那孩子老实遇到什么委屈吃了什么苦就只会往心里咽,就跟你妈妈一模一样。但是你,被我逼着和他结婚我也知道你委屈,你咬定是乐水用了手段,是我逼你和他结婚的!”
“你做了对不起乐水的事情,那要怪也是怪我!和孙明鸿这个混蛋有什么关系!”宋时清厉声,拐杖在地上敲得直响,“他对你妈妈干的那些事情,你可一件也没有对乐水干过!我不许你这样说!”
他情绪激动起来,整张脸都憋得通红,明显出现了气短的症状。
宋含章吓坏了,连声叫着外公,把宋时清扶到病床上躺下。
“呼吸外公,呼吸。”宋含章慌乱地按了好几下呼叫铃,翻出他的药让他含服在舌下,“外公您别着急,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说,您缓一缓,您别生气……”
“含章……”宋时清紧紧攥着他的手,“下次你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就算你再自责你也不能把自己和那个人相提并论,外公会伤心的。”
孙明鸿这个人就是宋时清和宋含章爷孙俩永远都不想提起的名字。
他是宋含章的父亲。
却给宋含章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如果对宋时清来说,孙明鸿是导致他失去女儿的罪魁祸首,那么对于宋含章来说,孙明鸿就是他这一辈子都逃不过的梦魇。
他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又被父亲拿着刀追赶,要不是宋时清去得及时,他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宋南风一个人了。
将自己和那个人渣比作一类,可见宋含章对自己有多失望。
他拿刀挥向自己,宋时清怎么可能不心疼。
上一篇:穿成炮灰后我被偏执反派盯上了
下一篇:和星际人民一起种田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