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要扭转局面谈何容易?
当时的南晋距分崩离析仅仅一步之遥。
“温祈理解陛下的自责,可温祈认为陛下不必自责,陛下已尽己所能,不然这南晋早已亡国。”温祈清楚自己此言逾规越矩,阖了阖眼,有些忐忑。
丛霁并未动怒,而是道:“朕知晓梓童素有分寸,但朕须得提醒梓童,勿要在旁人面前,提及‘亡国’二字。”
“温祈谨记陛下之教诲。”温祈向往地道,“战事一起,便是生灵涂炭,不知何日能天下太平,再无战事?”
丛霁低下首去,亲吻着温祈高高隆起的肚子道:“望孩子们出生后,能得见太平盛世。”
“那便劳烦陛下为孩子们创一个太平盛世罢。”温祈信心满怀,“陛下定能做到。”
“朕定不辜负梓童的期望。”丛霁吻上了温祈的唇瓣,以吻为誓。
又三日,七月十五,子时。
嗜血之欲汹涌而来,丛霁睁开双目,望着温祈,拼命地欲要将其压下却不得。
温祈并未睡沉,丛霁一有动静,他便转醒了,急声问道:“陛下,你可还好?”
“不太好。”丛霁毫不隐瞒,“朕怕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温祈双目低垂,面颊生红,羞耻地道:“陛下的身体已见好了,既然我于陛下而言乃是一味灵丹妙药,陛下何不如将我服下?”
丛霁矢口拒绝:“朕恐怕掌控不了力道,许会伤了你。”
“陛下定不会伤了我。”温祈解下衣衫,软着身体依附于丛霁身上,稍作磨蹭。
丛霁急欲将温祈推开,双手却不听使唤。
温祈轻咬着丛霁的耳廓,吐气如兰地道:“陛下已动情了,何必忍耐?”
“朕……”丛霁艰难地道,“梓童,你且离朕远一些。”
温祈不解地道:“陛下既唤我为‘梓童’,我为何要离陛下远一些?”
丛霁只得改口道:“温祈,你且离朕远一些。”
温祈气鼓鼓地道:“我才不要听陛下的话,我眼下乃是陛下的雌鲛,陛下乃是我的雄鲛,雌鲛与雄鲛交尾天经地义。”
清辉漫入窗枢,爬上了他的眉眼,使得他这副眉眼又惑人又纯真。
丛霁再也忍耐不得,以齿尖衔住了温祈的唇瓣。
温祈一面承受着丛霁堪称粗暴的亲吻,一面轻抚着丛霁的背脊。
先前丛霁身上尽是龙涎香,如今丛霁身上尽是药香,而丛霁口中亦尽是药味。
温祈心若刀绞,努力地回应着丛霁的亲吻,欲要多分享一些苦涩。
不多时,他气息不定地道:“以免压到肚子,由我在上头罢。”
丛霁尚未失去神志,取出羊肠,才将温祈抱了上去。
温祈取悦着丛霁,片刻后,分明早已陈旧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
他怯生生地向丛霁确认道:“我的身体是否很是恶心?”
丛霁郑重其事地道:“你的身体并不恶心,你的身体教朕如痴如醉。”
温祈以指磨蹭着丛霁的唇瓣,接着向丛霁确认道:“我已有五月的身孕,但我却是雄鲛,是否甚是怪异?又是否无法引起陛下的兴致?”
丛霁一字一顿地答道:“首先,你并不怪异;其次,你已亲身得到了答案,何须朕再赘言?”
温祈嗓音发软:“我想要陛下说与我听。”
丛霁含住了温祈的指尖:“无论你是何模样皆能引起朕的兴致。”
闻言,温祈挺直背脊,仰起首来。
须臾,他心满意足地道:“我这尾食人鲛终是将陛下吞下了。”
丛霁扣住温祈的手腕子放于自己心口:“朕这颗心脏早已被你这尾食人鲛吞下了。”
“陛下愈来愈擅长甜言蜜语了。”温祈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丛霁,“我这尾食人鲛贪得无厌,陛下既已落入我之口腹,我定不会将陛下让予旁人。”
“朕亦不会将你让予旁人。”丛霁摩挲着温祈的腰身,大方地道,“贪得无厌的食人鲛,你不是要尝个痛快么?为何这般斯文?”
温祈如丛霁所愿,半晌,关切地道:“陛下觉得如何?可想杀人?”
嗜血之欲尚未败下阵来,但丛霁现下还能控制住自己,并不想杀人,遂据实作答。
温祈眉开眼笑:“我果真是一味灵丹妙药。”
约莫半个时辰后,温祈没了气力。
丛霁让温祈侧躺着,与此同时,亲吻着温祈的耳根道:“你若是受不住了,定要告诉朕,勿要逞强。”
“我……我……定不……不会逞……逞强……”温祈回过首去,与丛霁接吻。
时近日出,丛霁满目歉然,将温祈收拾妥当后,揽入了怀中。
温祈迷迷糊糊地道:“肚子一点都不硌手,碰不到陛下,极是想念。”
丛霁以指梳理着温祈的发丝,满腹柔情地道:“待你生产后,你的肚子便会变得硌手,你便能碰到朕了。”
七月十五本是嗜血之欲最为鼎盛的一日,但因温祈之故,丛霁并未杀一人。
丛霁亦成功地把持住了自己,并未伤着温祈。
七月十六,子时,温祈窝于丛霁怀中,沾沾自喜地道:“我这味灵丹妙药果真有奇效。”
丛霁感叹道:“朕自中毒后,第一次双手干净地渡过了七月十五,多亏了梓童。”
温祈玩笑道:“陛下该当好生感谢我。”
丛霁意有所指地道:“朕不是已让梓童尝个痛快了么?这便是感谢了。”
“这并不足够。”温祈心头陡然浮起一丝忧虑,“陛下离京一月有余,京中可会生变?”
丛霁不假思索地道:“京中十之八/九已生变了。”
七月二十四,京中谣传丛霁重伤不治,已然驾崩了。
七月三十,丛霰将丛霁的死讯昭告天下。
八月初八,丛霰匆匆称帝,大赦天下,周太后依旧被封为太后。
第93章
七月十九,一早,丛霁正看着将士们操练,忽而吐出了一口血来。
将士们登时乱成一团,段锐之则快手扶住了丛霁。
“朕无事。”丛霁一把推开了段锐之,而后竟是踉跄着跌坐于地,甚至吐出了更多的血来,一身衣衫被染作猩红。
段锐之惊慌地命人去请章太医,章太医匆匆赶来,为丛霁诊过脉后,“噗通”跪倒于地,大呼:“陛下驾崩了。”
段锐之闻言,厉声道:“陛下怎会驾崩?陛下分明尚有鼻息。”
章太医面色发白:“段将军且再探探陛下的鼻息。”
段锐之伸手一探,即刻跪下了身来。
一众将士亦随之纷纷跪下了。
未多久,温祈由渺渺扶着,疾步而来,到了丛霁面前,摇晃着丛霁的肩膀道:“陛下,陛下,你且醒醒……”
然而,丛霁未答,被温祈摇晃得头颅低垂。
温祈泪流满面,呜咽着道:“陛下,你快醒醒,你若是去了,我该当如何是好?”
丛霁仍未作答。
温祈将丛霁扶起,冲着段锐之笑道:“陛下大抵是倦了,劳段将军与我一道将陛下送回房间去,待陛下好生歇息歇息,定会醒来。”
“温大人,陛下……”段锐之正欲劝温祈想开些,却是被温祈打断了:“段将军推三阻四,难不成怀有不臣之心?”
段锐之无法,只得与温祈一道将丛霁送回了房间。
出了房间后,他又回到了营中,安抚将士们。
而温祈一直未出房间,连渺渺都不见。
七月二十二,温祈命人将章太医请来,不久后,他将章太医推出了房间,歇斯底里地道:“你连区区小病都治不好,还骗我陛下驾崩了,我要你何用?来人,将这庸医拖出去斩了!”
段锐之闻讯赶来,及时救下了章太医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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