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佩里尔那个傻子在路上摔了一跤也值得写篇文章报道吗?”
“会说话的狗,哼,什么样的傻子才会信这种报道?”
“嚯,可真是个傻大胆。”
埃罗尔,豪斯曼教授的贴身男仆安静地面色平静地一边听嘎达主人把他能看见的每一篇报道或文章都贬损一番,一边维持着茶壶的常温。
突然——
“这什么傻子?!”
豪斯曼教授突然愤怒地喊了一声,埃罗尔谨慎地顿了一下,他非常了解他的主人,这是豪斯曼教授真正生气时的语气,而绝不是只是看见了让他觉得愚蠢又好笑的内容时的反应。
他适时地提问:“怎么了,老爷?”
“某个……名字都不敢登出来的家伙在这里为了对教廷大拍马屁,写一些纯粹是臆测的内容!”
“哼,这些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们空空如也的大脑按照一些眼睛能看见的事情做出的推理完全不值一提,一篇没有任何数学的文章想要证明些什么完全是不自量力的!”
“哦当然,老爷……所以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写了什么呢?”
“他说我们所在的地面是星球表面,我们就像玛尔勒斯星一样围绕着太阳旋转,哼,他以为自己是谁,伊瑟维尔德吗?伊瑟维尔德可是拿出了实打实的数学推理的,这家伙不过是个爱拍马屁的跟屁虫而已。”
“不行,我得证明他就是在胡说八道,让他看看他空无一物的'逻辑推理'在数学面前就是一面锈得连一拳都受不住的所谓盾牌!”
豪斯曼教授不满地放下手里的报纸,转着眼睛思考了起来,他一向对天文不感兴趣,但他认识的人里,还是有这样的人的。
“走,埃罗尔,去安斯顿家。”
……
安斯顿是王都贵族里的闲散派,他唯一的爱好就是观星,他老爹给他留下了巨额的财富,他用这比财富的一部分建造了一个无与伦比,美轮美奂的观星台。
这里有全大陆最精密也最精致的六分仪和象限仪,毫不夸张地说,安斯顿在数十年如一日的观测里,累积的是全世界对星象最精准的记录。
而且他对这些记录非常宝贝,他时不时会邀请别人来参观他斥巨资打造的观星台,但绝不允许任何人窥探他的数据——那可是他真正的宝贝。
不过他今天注定要承受一生中最严重的心碎与打击。
“豪斯曼公爵?他,他来找我做什么?”
安斯顿眨了眨他迷茫的双眼,豪斯曼公爵地位超然,又不喜社交,甚至连女王的面子都基本不给,大多数时间就是窝在多尼克学院,安斯顿今年都快五十了,也就见过这位公爵阁下两面而已,还是很远很远的那种,所以对方的突然来访,只能让他感觉摸不着头脑。
但他还是麻溜地动了起来,支使着仆人们准备好茶点,自己去换了身能见贵客的衣服,然后刚好赶上在门口迎接公爵阁下。
“公爵阁下,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安斯顿,你有个观星台对吧?”
安斯顿眨了眨眼:“是的……”
他的观星台是很有名没错,但他印象中,这位公爵阁下对天象并没有什么兴趣啊……
“把你记录的星图轨迹数据给我看看。”
安斯顿:“嘎?”
豪斯曼教授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你有个观星台,那就肯定有数据,不然你建了观星台干什么?”
安斯顿差点眼泪流下来。
他……他是有观星台,也是有数据没错!但是他,他不想给别人看啊!
他很想把以上内容吼出来,但他不敢,毕竟,呃,这是豪斯曼公爵。
所以他把这段话憋了回去,闷闷不乐地应了声:“阁下请跟我来……呜……”
第150章 嘎?居然证对了?……
欲哭无泪的安斯顿闷闷不乐地引着豪斯曼公爵向上走去。
在迈过了数十阶台阶后。
“吱呀”一声。
厚重的铜门由安斯顿一手举着油灯,一手费劲地推开,展露在豪斯曼教授面前的是一个精致瑰丽的观星台。
目之所及是密密麻麻的仪器,乌朗的新品望远镜,层层叠叠的铜制六分仪……
又是“吱呀”一声,安斯顿打开后方的一道小门,露出了两人高的纸堆。
他以一种可以称得上是“眷恋”的目光看了好几眼那堆高耸的纸,才转向豪斯曼公爵:“阁下,这就是这四十年来每夜的星图了。”
这幕“辉煌”的场景,饶是见多识广的豪斯曼公爵都忍不住愣了下。
不过他一向自负,也精于计算,就这,还不能让他退缩。
安斯顿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可以问一下,阁下要这些星图做什么吗?”
豪斯曼皱着眉,全部注意力都在面前的这堆纸上,毫不在意地回答:“我要计算行星运行轨道。”
安斯顿懵了一下:“这大概要多久呢?”
豪斯曼公爵:“不知道,你把这些东西运来我的宅邸吧。”
安斯顿:?QAQ
“如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其实可以在这里小住,虽然安斯顿家族比不得公爵阁下的条件,但我会尽力招待您的……”
豪斯曼其实没有认真在听,随口回了一句:“也行。”
安斯顿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把他的宝贝送出去了。
……
与此同时,乌朗。
海勒·维伦正瞪着一架纺纱机发呆。
“安妮?安妮是吗?”
旁边的农妇怯生生地应了句“是”。
“你把这个运转起来我看看。”
农妇慌乱地点了点头,坐下,然后把手边的棉花搓成条状,送入入口,然后同时动手让右侧的纱锭旋转起来,慢慢将条状的棉花越“搓”越细,最后成了一根“纱”,然后农妇将它从“纺纱机”上取下。
这个东西的简陋程度让海勒·维伦大为震惊。
虽然他从未见过更好的“纺纱机”,准确说他就没见过任何纺纱机,但他还是直觉地觉得这个东西也太简陋了,半天只够纺出一条细线……难怪黎曼希望他对此进行改良。
他让跟随的仆从给了农妇几枚铜币,转身离开了。
黎曼离开前给他留了个思路,不过亲眼看到这个“纺纱机”后,海勒·维伦觉得这个思路留不留都一样,他觉得黎曼大概也没亲眼见过纺纱机,才会用“机器”这个词来形容这个东西。
回到家后,海勒·维伦直冲书房而去。
他脑子里已经想了好几种同时让多个纱锭运作的方法,他潦草地在纸上画出大致模样,开始思考怎么才能达到最大效率。
画完之后他又觉得这还不够,虽然黎曼的意思好像只是让他改良一下这个东西,好让纺纱的人同时可以纺好几条线,但是看过刚刚那个农妇的动作,海勒觉得这也太费时费劲了……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这部分麻烦也省了。
最开始的两天,他只是利用空闲时间在后院敲敲打打,制造噪音。
但是他的第一个做出来的机器失败后(中间不知道哪步卡住了导致棉团放进去之后还要他自己捻),他猛地上头了——
“这怎么动不起来?”
“这不对劲!应该能动起来才对的呀……”
海勒·维伦皱着眉,嘀嘀咕咕,直接往斯普林斯请了一周的假期,开始扎进后院做新的改造。
第二次失败后,海勒·维伦彻底红了眼,陷了进去,趁他父亲最近忙,开始一步都不挪动地住在了后院。
“海勒——海勒!!”
“你这个臭小子到底在!做些什么?!”
一道浑厚的,响亮的,气势磅礴的中年人的声音让沉迷木工的海勒·维伦一下子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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