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决定找个时间和伯爵“交涉”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自己拿继承权换一个边缘位置。
这可真是个……艰巨的任务,饶是黎曼,都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但这已经是最有可能达成的道路了,如果去找弗瑞娜夫人说,不说对方绝对不会同意,就算她同意自己放弃继承权,那自己也算完全失去了在她眼中的价值,怎么可能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伯爵和弗瑞娜夫人不是一条心,也对那个注定只会落在黎曼自己身上的侯爵头衔兴趣不大,那么他勉强还能和侯爵谈判一下,划拉个对伯爵属于举手之劳的虚名回来。
唉……但其实这也只是相对来说可行,实际成功概率也不大,怎么想自己都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回伊瑟维尔德,顺带接受继承人身份,跟大家礼貌且虚伪地相处,要么把这整个身份抛掉,接受西尼女皇的邀约看看新地图有没有新机会。
黎曼一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
似乎是感应到了黎曼的头疼,门外传来了几声轻敲声,然后是女仆细声细气的:“黎曼少爷,喝点茶消食吧。”
黎曼将门打开一条缝,看着女仆手中的银盘,上面放着一杯茶,清澈又浓烈。
“可以问一下这是谁让你送来的吗?”
女仆愣了下:“是伯爵先生。”
黎曼:……
不会吧,伯爵先生,你不要也背叛你的立场啊……黎曼瞬间觉得自己的前途更渺茫了。
他接过女仆手中的银制托盘,回到房间里,他确实有些渴了——今天的晚餐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些重油的肉食,黎曼吃到一半就觉得想喝水,偏偏桌上不光没有汤,连上次的灯灯果都没有了……
黎曼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负面状态:中毒(延迟爆发),下一次睡眠时,造成毒素伤害10000点】
黎曼悚然一惊。
毒?
他右手一翻,【世界的洞察】出现在了他手上,他将魔法袍穿上,火速驱动了【与神无关的治愈术】,一道黑光没入他的体内,他头上那道吓人的debuff也随之消失。
黎曼将目光投向桌上那半杯还没凉透的茶。
有人给他下毒?
难道是他那个便宜弟弟?黎曼紧紧地皱起了眉,如果论动机的话,艾伯特·伊瑟维尔德确实是最有动机对他下手的人。
但黎曼总觉得哪里不对,一种不安的心情在他心底逐渐蔓延了开来。
这座巨大的的宅邸仿佛突然展现出了其阴森的一面,让黎曼有种要被吞没的感觉。
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演越烈,他的心脏开始咚咚作响,清晰得耳边似乎可以听见,黎曼猛地起身——不行,他要离开。
这种直觉层面上的警告,他觉得自己绝不能放着不管。
而且不管是谁要害他,在别人的主场睡一晚上,这种事……
黎曼没脱下魔法袍,只是用外观覆盖,虽然其他人可能会迷惑为什么他进房间休息还换了套衣服,但他现在不能脱。
除了魔法袍以外,他把其他装备也取了出来,一一穿戴完毕才走出门外。
“什么,黎曼少爷你要回去了吗?哦,请稍等一下,夫人和老爷马上就到。”
黎曼心下焦急难耐,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脸上却挂着平静甚至还有一丝羞怯的笑容,看上去很有耐心地等着和宅邸的主人们告别。
“哦我的小黎曼!怎么这就要走了呢?不是说好住一晚吗?我还想着明天让伯纳德带你去马场散散心呢!”
黎曼扫过弗瑞娜夫人虚假又夸张的笑容,一脸热切又真诚的迷惑。
会是她吗?
玛丽安夫人跟在弗瑞娜夫人身后,有些期待地看向黎曼。
会是她吗?
伊瑟维尔德家的每一个人都有条件对他下手,她们表面上的友好态度,又有谁知道是真是假,谁知道他是不是死了才会利益最大化呢?
黎曼笑着指了指自己上衣口袋里的《数理》:“抱歉,刚看了一篇论文,我现在很有灵感,但是有些资料我记不清了,想回公爵府去书房查查,抱歉抱歉,我真的害怕过会儿灵感就消失了,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
玛丽安双眼一亮:“哦!黎曼,我的孩子,你又有灵感了吗?这真是……真是太好了!那就快回去吧!”
她说完最后这句话才突然意识到这恐怕不会是让弗瑞娜夫人满意的言辞,恐慌地看了眼弗瑞娜夫人,但并不像平时一样下意识地低下头,而是有些倔强地抬着头,向黎曼传达她的期待。
黎曼紧紧地盯着她的每个动作,表情,对方希望他回去写论文的心情确实不似作伪。
弗瑞娜夫人重新转向黎曼时,脸上已经是再和善不过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其实伊瑟维尔德家的书房也不会比公爵府差多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黎曼缓缓摇了摇头:“我当然相信伊瑟维尔德家族的底蕴,只是我现在急着用,所以还是挑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为好。”
“原来是这样,那你写完论文后,再来住几晚吧,也是时候该和我们这些亲人好好亲近一下了。”
黎曼:“我一定会的。”
黎曼仰头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楼梯转角有人正在怨毒地看着他,正是他的便宜弟弟,艾伯特·伊瑟维尔德。
是他吗?
楼上其实还有个人,伯爵单手搭在二楼的栏杆上,冷漠地看着他和弗瑞娜夫人与玛丽安夫人告别。
他的眼神是一贯的冷漠。
是伯爵吗?
黎曼笑着收回余光,好像从一开始就只是单纯地笑着孺慕地抬头看了弗瑞娜夫人一眼。
一直到马车驶入主干街道,那如附骨随形一般的阴凉感才逐渐散去。
但黎曼并没有松口气,他的眉头依旧紧锁。
论动机,最有可能向他下手的就是艾伯特·伊瑟维尔德,虽然手段简单粗暴了点而且,一旦他死后,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只要自己死了,他就是伊瑟维尔德家唯一的选择,失去的东西轻而易举地就能拿回来,为此背负一些不好的名声有什么。
但这只是出于他拥有的信息的推断。
其他人虽然明面上没有弄死他的理由,但谁知道背后一层一层的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玛丽安夫人从一开始就热情到诡异,心疼失散多年的孩子可以理解,但是艾伯特·伊瑟维尔德才是她相处了近十年的孩子,她对自己的态度,好到有些吓人了。
还有一开始他就看不透的伊瑟维尔德伯爵。
他不像玛丽安夫人,他对自己这个失散多年的大儿子从一开始就没表露出任何激动之情。黎曼当时还想过,难道自己是玛丽安夫人给伯爵带绿帽的产物?但他并没有阻止玛丽安夫人后续的认亲行为,如果说伯爵爱惨了伯爵夫人,不愿意戳破她的谎言那倒还说的过去,但根据黎曼这几次的观察,伯爵对玛丽安夫人的态度显然麻麻,不存在为爱忍受委屈的可能。也就是说,他这副身体应该真的是伯爵的儿子,那么伯爵的态度就很……值得思考了。
至于弗瑞娜夫人,这位从一开始就很讨厌他的老夫人,倒可能是目前最希望他活着的人。
踢踢踏踏的马车行驶声中,黎曼的思绪蔓延得很快,只是在他想出个所以然之前,耳边规律的马蹄声戛然而止——公爵府到了。
黎曼跳下车,松了口气,虽然公爵府也不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安全屋,但起码比伊瑟维尔德加的宅邸强多了。
这一夜,黎曼睡得并不安稳。
或者说,他基本没睡,他在系统的技能列表里翻了半天,居然没找到一个可以趋吉避凶的魔法——事实上,这一次彻底地翻技能列表,黎曼才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那些看起来极为繁多的技能中,不存在狭义的预知或占卜类技能,唯一相近的还是寻踪技能,类似于警犬的作用,在拥有要寻找的人或物的相关物品时,可以通过水晶判断对方所在的大致方向,除此以外,那些黎曼印象中女巫的水晶球占卜术之类的居然全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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