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说话。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燕宁都有些坐不住了。
而最后还是吴经天自个回了神,这个年纪看起来已经很大的老人猛地抓紧了手中的龙头拐杖往地上一敲。
燕宁被吓得一震,旁边的助理也是。
“妙啊!这样解释妙啊!!”回过神来的吴经天双眼放光,看着燕宁的目光,就跟饿狼见了肉似的。
“小友,我那里还有很多诗词,你都给我说说!!”吴经天一把抓住燕宁的手,神情异常激动。
之前还喊“孩子”,现在直接变成“小友”了。从某种角度来说,吴经天承认燕宁是他的忘年交。
旁边的助理眼里划过错愕。
多少人想攀上吴老,送礼,托关系,又或者企图以权压人。
但说实话,最后能成功的还真没有多少个。
其一是吴老自有一份文人风骨,看不上那些谄媚的,想走捷径的。
其二则是他也有后台,他跟傅朝南的爷爷是挚友,家族虽比不上傅家,但也是个大咖。
“我这里还有很多诗句,你都给我看看。”吴经天开始翻了。
燕宁垂眸,最后答应下来。
如果可以,他当然是不希望自己家乡的瑰宝被解读得乱七八糟。
于是一大一小就在茶水间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大部分都是吴经天在问,然后燕宁回答。
“燕小友啊,其实我会理解错,不单止是你之前说的菊花的那种植物已消失不在,还有你看这里。”吴经天翻出一句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吴经天倒是以一种研究学术的态度说着,“他这里的后。庭花,岂不是与之前我说的’菊‘一个意思嘛?出来卖的女人不知道亡国的恨,在江对面炫耀着方才客人给自己带来的种种经历。”
燕宁一口老血差点哽出来。
吴经天挠挠头。
这么多诗句中都表现如此明显,怎么还不能说明古蓝水星人重。欲了?
燕宁叹了口气,认命的再次解说,“吴老,这’后。庭花‘在这里不是那个意思。在这一首诗里,它是歌曲《玉树后。庭花》的简称。因为古诗讲究字数统一,所以有些地方是用了简称。”
吴经天愣了一下,“啊,这是一个简称啊?”
燕宁点头继续说,“这诗里大概的意思是,歌女不知道亡国的悲痛与愤恨,还在对岸吟唱着靡靡之音的小曲儿。”
吴经天连忙又问了诗的背景,燕宁一一作答。
弄明白后,吴经天长呼出一口气,脸上表情相当舒心。
是那种酒客大饮三千场的痛快,也有一种瘾。君子吸食药物后的畅快淋漓。
燕宁所解释的古诗词,格调高了一个不止,同时也缓缓展现出曾经被淹没在岁月长河中的宝藏魅力。
“那这里呢?”吴经天连忙又调出另一首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燕宁眼皮子一跳。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吴经天在胡说八道,“我当初看的时候,觉得真是好一首艳诗。”
曲径通幽处?瞅瞅,多含蓄啊。
禅房花木深?深?多有深意啊!啧啧。
山光悦鸟性?鸟很开心?咦。
燕宁有气无力,“您知道它的开头吗?”
吴经天惊愕,“难道这不是开头吗?”
他是真的不知道,前面的诗句已经遗失了,不可寻迹。
诗句不全,不全咋办?只能自己脑补呗!
燕宁一脸生无可恋。
他觉得,要是诗人知道自己的诗被后世曲解成这样,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燕宁只能一首一首地给吴经天讲解。
“咯吱”的一声,一扇新世界大门缓缓在这位研究了数十年诗词的老人面前打开。
吴经天越听越兴奋,明显是上头了,恨不得一夜就将所有古诗了解个透彻。
“妙啊!配上前面的,妙不可言啊!!”吴经天满脸红光。
大概是兴奋过头了,这位老人家头顶上忽然冒出了一棵小豆芽。
豆芽枝干纤细,被顶端的“孢子”压弯了腰,随着老人家的摇头晃脑,也一垂一垂的。
燕宁:“......”
*
时间慢慢过去,一转眼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燕宁的终端又来了信息。
依旧左云楼的通讯。
大概是从燕宁刚抵达米兰枫星那天开始,他每天晚上都有通讯。
约定不知从何而来,两人却心照不宣。
都默认了。
燕宁先对吴老说了声抱歉,然后到一旁开了终端。
这终端一开,燕宁就看到那边的左云楼挑了一下眉。
“又没有回去?”左云楼数了一下,这好像都第三次了。
十一点多还在外面转悠,这小孩儿到了外面作息居然这么不正常。
燕宁浓密的眼睫扑闪了一下,明明白白地心虚。
昨天晚上他才答应过左云楼,今晚十一点半前一定会上床睡觉。
结果......结果不说也罢。
“先生,我很快就回去了。”燕宁再次立了一个flag。
左云楼把某些模糊的字眼抓出来,“很快是多久?”
“就是很快。”燕宁自个也说不清,“肯定不会超过半个小,唔,不会超过十五分钟的!”
还在茶水间里的傅朝南,在燕宁跑到一边去接终端时,目光就跟着过去。
面相阴柔的青年眸光微闪,他想起了傅峥嵘先前查到的关于燕宁的信息。
几乎白纸一张。
能查到的,唯有对方什么时候踏入直播,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逐渐走红。
其他的通通没有——
包括家庭情况,过往经历与就读学校,甚至是年龄,全部不可查。
仿佛这些资料被什么严密保护起来一般。
傅朝南想起傅峥嵘说过,有一次燕宁直播,敖少将曾经入镜了。
他认识将军?
傅朝南心思转了又转。
那边,左云楼逮着人又给说教了一顿,最后说道,“要是宁宁以后答应过我的事还做不到,那我就让桑致远给你少接些工作,又或者是干脆全停了。”
虽然他不太想他的小琉璃出去工作,但如果工作能使对方开心,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这里的前提必须是,工作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打个比方——
他同意给对方买一样小玩具玩,但如果这件玩具棱角锋利,是会弄伤手的。
那哪怕左云楼知道燕宁再喜欢,他都会坚决将这样玩具没收。
而且还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要先生,我现在就回去睡觉了!我保证。”燕宁忙说。
如果说吴经天是对全新的诗词上头,那么燕宁现在就是对工作上头。
那股劲头才刚起来,正是最旺盛的时候。
停掉工作?
不成不成。
左云楼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燕宁再次保证。
清雅俊秀的男人缓了语气,“宁宁,这里的病毒比你所知的要厉害许多,熬夜会让抵抗力下降,你的抵抗力本来就弱,我不想你再次进医院。”
这进医院,还不是普通的医院就能治。麻烦倒是其次,关键是左云楼不想燕宁泡太多的疗养液。
他总觉得那些疗养液再温和,对于燕宁来说副作用也还是大。
燕宁本来还仅仅是嘴上应着,但听到后面,他是真的想等下就回去睡觉了,并且以后都乖乖按点休息。
“现在谁跟你在一起?”左云楼换了个话题。
燕宁把终端转过来,对着房间照了一圈,边移动边说,“跟两位老师在一起,正在讨论古诗词,已经要散场了。”
画面慢慢扫过,左云楼看到了一道先前见过的身影。
十分不巧,那双细长的眸子这时看过来。
高傲的,也带着不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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