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泠羞怒:“你当谁都跟你一样?”
贺凉水:“……”
小夙笑了,“看来阿泠还没被玷污。”
玷污一词让贺泠额角突突跳,他取出一把通体猩红、造型奇诡的刀刃,这便是贺凉水曾经见过的,可以劈开任何结界的血皇刀。
“啊呀,就等你这把刀呢。”小夙翘起一只脚,一只手化出形如月牙的无柄刀刃,“我这‘春秋’根本不管用。”
一般情况下,贺泠是不用血皇刀的,因为这把刀的灵力由血皇天供给,就算远隔千万里,只要他用这刀,血皇天就会感应到。
这把刀于他而言,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定位器,只要血皇天愿意,随时都能出现在他身边。他心里别扭。
贺泠运力,血皇刀与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只一下,断了锁链半个环。只要再来一下,就能完全斩断。
小夙却把双脚往后一缩,血皇刀砍在了地上,瞬间深入地下七八尺,如果不是贺泠及时召回,这刀说不定能钻到地心里去。
“够了。剩下的我自己能挣脱。”小夙笑道。
贺泠道:“待回到血魔宗,我可向宗主调配五万将士,加上你自己手里的五万,应该足够踏平北冥了。”
小夙眨眼:“为什么要踏平北冥?”
“言淏如此对你,你不想报仇?”
“他怎么对我了?不就是把我关在这里,每天上床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
“反正我也爽到了。”
贺凉水第一次见识到,这世上居然有比自己还要心宽的人。
如果他被楚孤逸强取豪夺……那只能原谅了。
难不成,小夙对言淏,正如他对楚孤逸?
心有灵犀般,当贺凉水看向楚孤逸的时候,楚孤逸也在看着他。
“小夙,”贺泠无法理解,气到颤抖,“你有毛病?”
“怎么说呢,我跟言淏……算是狼狈为奸,你情我愿,臭味相投,床上非常合拍吧。”小夙试着总结。
除了最后半句,前面勉强能听。
“后面的事你不用管,我自己解决。你可以回血魔宗交差了。”
“你不跟我回去?”贺泠冷声问。
“我还有事要做。”
铮然一声,贺泠剑指小夙鼻尖,“小夙,我可以理解为,你背叛了血魔宗吗?”
小夙往后退避三寸,两指轻轻夹住锋锐的剑尖,讪笑:“亲爱的阿泠,我怎么可能背叛血魔宗,背叛宗主,背叛你呢?”
“你与言淏狼狈为奸。”
这话是小夙自己说的,他大义凛然道:“虽然我被言淏奸了,但我生是血魔宗的人,死是血魔宗的鬼,这点永不改变。”
贺泠并不相信他的鬼德行,但如果小夙不想走,谁也奈何不得,他道:“如果宗主让我追杀你,我不会心慈手软。”
小夙立即抱住贺泠的腰,“看在我如此凄惨的份上,阿泠你一定要为我说说好话啊,别让宗主以为我有异心,我就是有九条命也打不过他一根手指头啊。”
贺泠嫌弃地推开他,转身就走。
小夙伸长了手臂,抖个不停:“阿泠啊——我的好兄弟——”
“……”贺泠走得头也不回。
直到贺泠的身影看不见,小夙过足了戏瘾,奇怪地看着楚贺二人:“你们为什么不走?难道想躲我床底听活春宫?”
贺凉水汗颜,“看来你在这里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小夙弯起唇角,“我向来很会苦中作乐。”
贺凉水也很会苦中作乐,但乐成小夙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你当真不想出去?”
小夙道:“我想看看言淏玩什么把戏。”
贺凉水用扇子指着他脚上的链子,“都把你这样了,你觉得他能安什么好心?就算你们有肌肤之亲,难免大难临头各自飞。”
小夙满不在乎:“他想飞就飞,反正地球是圆的,他转一圈就回来了。”
贺凉水惊了,“你知道地球是圆的?”
“不然还能是扁的?你看月亮太阳不都是圆的。”小夙说着,上下打量他们,“你们从哪里来的?身上一股死气。”
两次从那专门抛尸的净莲池里出来,可不就是一身死气。贺凉水黑了脸,到了北冥之后真是接二连三不顺。
或许交换信息可以得到答案,他们简单说了在禁地发生的一切。
小夙听完陷入了沉默,缓缓说道:“这个言淏,玩大了。”
“怎么?”贺凉水问。
楚孤逸猜测道:“五百年前北冥女仙镇压鲲神,一定起了法阵。而在北冥禁地,恰好有一块鲲神碑,这碑周围的法阵,应当就是镇压鲲神的法阵。”
小夙打个响指,“传说鲲神之力极其邪恶,若是有镇压法阵,须以至邪之物作为阵眼才压得住。如今这邪祟死了,鲲神碑下法阵不攻自破,失去镇压之力,结果可想而知。怪不得之前听到地动,我还以为海底火山爆发了,原来是言淏搞的鬼。”
“这么说,”贺凉水眉宇凝重,“鲲神要复活了?”
“什么活不活的,鲲神本来就没死,而是被镇压了。”小夙托着下巴思索,“但应该没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一个鲲神碑破了就能让鲲神复活,北冥五百年的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应当有更重要的法阵。只有这个法阵破了,才能彻底失去镇压鲲神的力量。”
周遭一时静默。
楚孤逸忽然抬头,沉声道:“定海石碑。”
“什么?”贺凉水问。
“鲛族公主说过,他们一族的使命,就是守护定海石碑。算起来,鲛族是在五百年前投靠北冥,会不会当时就定下契约,守护镇压鲲神的法阵,以此永世得北冥庇护。”
“有道理啊。”贺凉水惊叹,“这么说就能对上了。”
“所以言淏的目的是唤醒鲲神?”楚孤逸眼色凝肃,“为何?”
小夙难得蹙起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却没说。
贺凉水视线不经意掠过他手臂,笑了:“你这是守宫砂吗?”
小夙一愣:“守宫砂?”
因他托着下巴,衣袖落到肘部,手臂内侧赫然一颗红色朱砂痣,亮眼得很。
小夙摆正姿势,用衣袖遮住,淡淡道:“这是胎记。”
胎记长得跟守宫砂似的,贺凉水忍俊不禁,放在此时被囚禁日夜那啥的小夙身上,更是好笑。
小夙眼尾一抬,“别笑了。”
贺凉水却又怔住,忽然觉得小夙的五官,有点像他在邪祟记忆里看到的……卓南晴。
他心里一咯噔,被一闪而过的猜测雷得外焦里嫩,不会吧?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巡逻的弟子终于发现地宫入口已被侵入。
这要是被抓个现行,十八张嘴都说不清。楚孤逸欲要携贺凉水落跑,如果以风速冲出去,说不定不会被看清面貌,但同时也有风险。
小夙飞起一腿,楚孤逸始料未及,纵然出手抵挡,二人仍是被他的腿风扫到了……床上。
想到小夙与言淏在这张床上干过那啥事,贺凉水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紧接着,床板翻转,他跟楚孤逸一齐滚落下去。
“我挖的,不用谢。”小夙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
贺凉水:“……”
这是一条地道,因为是随便挖的,坑坑洼洼,十分狭窄,像个狗洞。看上去随时有坍塌的风险。
小夙挖了这条密道,看来是做了后手准备的。贺凉水便不再关心别人的死活,与楚孤逸一前一后在密道里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看到了一条死路。
贺凉水:“操,他才挖了一半!”
这剩下的一半,还得楚孤逸来挖,他将照明的夜明珠交到贺凉水手里,握住将暝,道:“贺先生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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