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阮被顾修义抱到床上坐着,看他快步进到浴室里放水,几分钟后就被扒光衣服丢进浴缸。
他严严实实泡了个热水澡,直到全身红得像只水煮虾,才被捞起来擦干净,带到外面吹头发。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 ”纪阮勾着顾修义的小指头, 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男人,无奈地笑笑:“我身体比之前好很多了。”
所谓的好很多, 也只是相较于刚手术完的时候,纪阮的体质跟别人比, 依旧脆弱得像个玻璃娃娃, 顾修义不敢掉以轻心。
他关掉吹风机,手指还嵌在纪阮的发丝里, 软软的头发一部分被热风烤得暖烘烘的,一部分发梢没干透又有些湿凉。
他用手背碰碰纪阮的脸颊,刚泡过澡,皮肤比平常更为滑嫩,还残留着热气,顾修义也像被这点温度融化掉了。
“是我太紧张了……”他稍稍放松精神,语气和缓下来。
纪阮摇摇头,环住顾修义的腰,仰着头看他:“但你这么关心我,我很喜欢。”
他这么看人时,神情总有种很独特的认真,叫人移不开眼,顾修义一颗心都像被他揉碎了,变成星星点点的酸涩与悸动涌入血液中。
顾修义深吸口气,按开吹风机,继续拨动纪阮柔韧的发丝。
·
那天下午,纪阮很争气的没有生病,他良好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考完驾照的那天。
考科三的时候时间已经越过十月的秋老虎,转到了十一月末的深秋。
顾修义一整天都没上班,专门去陪考,带着纪阮专用的保温杯小毛毯,以送孩子高考的郑重模式,陪纪阮到了考场。
场地内部除了考生和教练,闲杂人等不让进,顾总很不幸的成为了闲杂人等,只能在铁门外默默等待。
纪阮从小到大就没被考试难住过,驾照对他来说也是轻轻松松,没过几个小时,顾修义就在科四考场的门外,接到了兴高采烈的纪姓小朋友。
那天阳光很好,秋意融融,纪阮捏着深色的小本本,穿着米白的毛绒外套,在阳光中朝他飞扑过来。
他发梢被风吹得一颠一颠,颤巍巍飘扬着,顾修义只来得及看到他漂亮得晃眼的笑容,然后凭本能地张开双臂接住他。
“我拿到驾照啦!”纪阮高兴地蹦跶。
兴奋过头的结果就是,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环住顾修义的脖子主动亲亲。
顾修义从来没同时得到过纪阮那么多亲亲,一时心都飘上了天,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一样滚动着。
到家后,纪阮拿着手机走在前面,给室友们拍自己心爱的小本本,向他们宣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刚经过玄关,就被顾修义抓着腰抵在了流理台上,手机啪嗒落在地上。
纪阮眼前一花,深重的吻就密密麻麻落了下来。
顾修义单手将他抱到流理台上坐着,扣着他的后脑,亲吻汹涌而克制,爱意浓烈到极点难以收敛,残存的理智又告诉他不要弄伤纪阮。
纪阮像是沉浮在海里,时而被高高抛起,时而又沉沉下坠,在愈演愈高的眩晕中,他壮着胆子环上顾修义的脖子,伸出舌尖予以回应,像玫瑰收敛尖刺舒展花瓣,柔软而情意缠绵。
顾修义身体很明显地僵了一瞬,而后落在纪阮耳边的热气更甚,几乎要将纪阮烧起来。
他解开快要让自己窒息的领结,搂着纪阮的腰将他抱上楼,肆意的步伐吓得家里那只笨猫嗷呜逃窜。
天冷了,顾修义关紧门窗,将暖气打开,把最后的小台灯也关了。
纪阮仰面倒在床上,黑发散开,他床单是一团团柔软的云朵,好像他也躺在云间。
靠得近了,顾修义才能看到他眼底沉醉的爱意。
顾修义心里关了只雀跃的鸟儿。
这只鸟被禁锢在他心底很久很久,现在挣扎着要飞出来。
它冲破牢笼咬断枷锁,化成雄鹰振翅冲破天际。
天际云层密布,四散着无数柔软的云朵,雄鹰翱翔着掠过其间,拍打翅膀直逼向最深处的那两团。
它们瑟缩在层叠的云间,迎着宇宙尽头的点点白光,羞答答展示内里蕴藏的珍珠。
可雄鹰的翅膀太过锋利,会将云团划伤,它耐心地盘旋于四周,让雾气沾湿羽毛,揉捻润泽的云端,朝着两瓣云团中最脆弱的间隙,轻柔地碰撞,试探着逼近。
云团欲拒还迎,抖着脆弱的躯体将珍珠羞怯奉上,却又因为雄鹰不经意的莽撞而难耐收回,层层相叠,遮蔽日光。
大气间水汽蓦地浓重,雄鹰轻柔拍打蓬松的云层,天光散落间,发狠冲破紧致的云团,坚//硬的喙衔住了深埋其间的珍珠。
云团猛地抽泣、颤抖,恍惚间将雄鹰的羽翅湿得更加彻底,雄鹰频频振翅,引得云团不断紧缩,晶莹的雨珠铺天盖地而下。
哗啦——
人间落了雨。
天黑了,地面淅淅沥沥。
顾修义按亮壁灯,极致轻柔地抱纪阮去浴室洗干净。
窗外雨声滴答,他换上干净的床单,和纪阮相拥而眠。
纪阮累极了,却还缱绻地与他耳鬓厮磨了好一阵,才缩在他臂弯里沉沉睡去。
当晚顾修义没敢睡太熟,凌晨迷蒙中睁开眼,就发现纪阮情况有点不对。
呼吸有些重,脸上温度也比平时高了不少,顾修义瞬间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开灯找体温计。
上次李绥安说体温枪只能测到体表温度,效果不如体温计后,顾修义就往家里多囤了几支体温计。
纪阮迷迷糊糊不太醒得过来,微张着嘴唇皱着眉喘息,顾修义守在床边心烦意乱地等够五分钟,从纪阮胳膊下拿走体温计,一看,三十八度,果然有点烧。
他顿时心里不安,拿起手机给李绥安打电话。
纪阮被朦朦胧胧的说话声吵醒的,他睁眼,视线一片模糊。
顾修义坐在床边拿着手机,他看不清顾修义的表情,目光所及之处最清晰的就是枕边那人的睡衣衣角。
“醒了?”顾修义看到他睁眼,立马挂断电话,俯身摸摸他的脸:“难不难受啊宝贝?”
纪阮张了张嘴:“顾……咳、咳咳!”
他连顾修义的名字没喊出来,就被一连串呛咳打断,喉咙痒得很,又干又涩。
“先不说话。”顾修义托着他的背坐起来,拉起毛毯将他裹住,轻轻顺他的胸口。
纪阮难受地拧着眉,手指揪着顾修义的衣领,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然后被顾修义托着下巴喂了口水。
“好些了吗?”他贴在纪阮耳边问。
纪阮眼眶通红眼神涣散,努力集中精神点了点头。
顾修义拿过体外机给他戴上,捧着他的脸:“我说话能听清吗?”
他声音很温柔,甚至像怕吓到纪阮低得有些过分,但纪阮能感受到他全身紧绷的紧张。
纪阮宽慰地笑了笑:“听得很清楚。”
“这里呢,会不会痛?”顾修义指腹探到他耳后的皮肤上。
纪阮仔细感受了下:“不痛。”
顾修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按李绥安的说法,只要耳朵没问题,就是单纯的着凉,不用急着上医院折腾,先吃点药休息一下,明早依然没退烧再来医院也不迟。
顾修义倒了杯热水,拿过退烧药,把纪阮圈在怀里:“你有点发烧,我们吃了药在观察一下好不好?”
纪阮身上软得厉害,像滩水似的融在顾修义怀里,点点头,就着顾修义的手吃了药,顾修义又撕了张退烧贴贴到他额头上。
他腰酸得厉害,不一会儿就坐不住,抽噎着把顾修义的手拉过来,哑着嗓子:“好疼啊……”
顾修义明白自己闹得有凶,半点脾气都没有,忙不迭握着他腰轻轻按揉,附在他耳边好声好气地哄:
“疼吗?我们揉揉,揉揉就不疼了,我保证下次轻一点好不好?……”
顾修义照顾人早已经驾轻就熟,可即便再熟练,做完一切后心里也不安地乱跳。
可能是因为难受,纪阮没能再睡过去,困得不行也只能在顾修义怀里皱着眉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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