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义微微怔了怔:“我?”
赵阿姨一顿,这才发现自己急昏了头,她哪使唤得动顾修义。
她连忙拍拍脑门,笑道:“这样小顾,你来抱着阮阮,我去拿糖浆。”
抱纪阮?
怎么可能。
这孩子太不安分,一到他怀里又抓又挠还锤人,顾修义一件衬衫被毁得七七八八。
抱他?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抱纪阮了。
顾修义转身出门:“糖浆……是在一楼储物柜吧?”
赵阿姨看到这一幕脸上就憋出了笑,冲走廊喊道:“对!储物柜二层左边的医药箱里!”
纪阮确实是感冒了,理由不明,可能是外面的冷气太足吹得他着凉,也可能是在外面待了整天,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温度差给他忽悠的。
整个别墅因为纪阮一个人变得兵荒马乱,一直到医生来了,给纪阮挂上水才逐渐消停下来。
顾修义和赵阿姨一起离开纪阮的房间,轻轻合上门,长长抒了口气,感叹道:“赵阿姨,你以后做饭千万别给他弄油炸的,冰水也别让他喝,嗓子太差了……”
赵阿姨忍着笑:“知道了,我就是没想到你会陪阮阮吃炸鸡,我记得你小时候可讨厌了,说不健康。”
顾修义衬衫上全是炸鸡味儿,他捏着衣领闻了闻,立刻嫌弃地皱起眉,而后又化作一声叹息:“他不是还小吗……”
年纪那么小,只能让着。
赵阿姨没说话了,隐隐地发出笑声,顾修义扭头:“笑什么?”
“没有没有,挺好的,”赵阿姨摆手,“你快去洗澡吧,我做饭去了,挺好的挺好的……”
顾修义:“……”
纪阮嗓子比想象中肿得还要厉害,第二天几乎完全失声,本来耳朵就不好使,还变成了个小哑巴,又聋又哑地挂了一个星期的水才勉强恢复说话功能。
顾修义又出差了,纪阮整个养病期间都没能见到他的人影。
大约小半个月后的某天,一个没有太阳却很闷热的下午,赵阿姨不在家,纪阮抱着小安坐在客厅的地上看电影。
顾修义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还是一丝不苟的全套西服,整个人又挺拔又强悍,朝纪阮走过来时,熟悉中又带了点陌生。
他好像从来不会累,连续出差了这么久,脸上一点疲态都没有,反而好像更加神采奕奕。
他拿了两个袋子回来,洗过手后提到纪阮面前。
小半个月不见,纪阮莫名觉得有点生分,坐在原地没想好怎么开口。
顾修义却伸出两根手指抬了抬纪阮的下巴,冷静观察片刻:“瘦了。”
纪阮没算到他一来就上手,愣了两秒才躲开,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是瘦了点吧……
他嗓子疼,吃不下东西,瘦了也正常。
“纪阮。”顾修义又叫他的名字。
纪阮抬头。
顾修义扬了扬下巴:“说句话来听听。”
语气就像是让小安给他抬爪子一样。
纪阮不满意,轻哼一声:“你有病?”
顾修义却笑了出来,在纪阮对面席地而坐,他今天心情似乎相当不错,“嗓子还没好?”
纪阮有一下没一下呼噜小安的头:“现在已经是快要痊愈的状态了。”
“嗯,”顾修义意味不明地应了声,接着道:“那等下跟我回趟顾家。”
“顾家?”纪阮倏而抬头,“是……你爸妈家?”
顾修义撑着下颌:“没错。”
纪阮深吸一口气,那不就是传说中的老宅!
像顾修义这种豪门大家,老宅简直是战场,纪阮想想都开始头疼了。
顾修义却像没太当回事,立刻换了话头:“手伸出来。”
纪阮还在琢磨回老宅的事,心神不宁,敷衍地把手交出去,立刻被握住了手腕。
下一秒,无名指套上了一个凉凉的东西,纪阮回神,是枚素戒。
非常简洁大方的款式,和顾修义无名指上的一模一样。
纪阮无法遏制地怔愣一瞬。
顾修义没抬头看他,还捧着他的手腕,像很满意地在欣赏什么,漫不经心地告诉他:
“戒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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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总:啊……他连手腕都好嫩……年轻的身体……上帝(给我)的献礼……
阮阮:最近总有人问我,为什么老牛都喜欢吃嫩草,详情见↑某顾姓老牛的心理活动
第9章
顾修义体温高,常年健身的手指并不细腻,碰到纪阮手腕内侧的皮肤时,会带出一种奇异的酥麻感。
他仿佛很专注地在看纪阮的手,说话的语气很轻,却足够恰到好处地牵动人心,像在水面蓦然推出圈圈波纹。
或许这样的行为本身不具备任何含义,可能他放松时候说话就是这种腔调,但如果现在坐着的是原书里的纪阮,可能又要心动了。
十八岁的心动永远都可以交付在一点一滴里,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赋予特殊意义。
不愧是虐文里的主角攻啊,可以很温柔地对你,却不会爱上你;在你爱上他之后,依然只保持普通的温柔,等到真正快要失去时又好像突然爱得很深,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但纪阮讨厌这种复杂和纠缠不清的感情。
顾修义欣赏他的手,他也静静审视着顾修义。
某种程度上说,他其实和顾修义是一样有点冷情的人,只不过顾修义是天性和成长环境使然,而纪阮是懒。
他对爱情没有需求,疲惫于主动释放爱意,如果一段感情关系里自己不是对方的唯一,那他其实懒得要。
幸好他和顾修义的关系本身也不建立在感情上,半真半假地相处,假装每一天都在变得熟悉,最后再体面地分开罢了。
纪阮轻轻抽出手,对着客厅璀璨的吊灯微微张开五指,仔细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慢悠悠地说:“顾总,我有个问题早就想问你了。”
顾修义还是第一次听到纪阮叫他“顾总”,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嗯?”
纪阮仰着头,那个角度让他看上去很天真:“你专门定做的戒指,和店里那些成品有什么区别吗?”
他是真没看出来,男士素戒本来就不适合太张扬,在纪阮眼里各种款式都大同小异。
顾修义听后没太大反应,只稍微偏头笑了笑:“大概因为我挑剔吧,宋岭他们都这么说。”
纪阮眉梢扬了扬,原来你也知道?
顾修义看懂了他的眼神,摇了摇头不置可否,起身拍拍纪阮的背:“好了,去换衣服吧,该出门了。”
·
顾家老宅建在城郊,是一座捱过很多年头的古园林式建筑,用到现在已经翻修过很多次。
车停在古朴的大门前,就有管家恭敬地引他们进去。
这座宅子和年代剧里深宅大院如出一辙,青砖黛瓦,古树荫蔽,一眼望不到头。
进入大门穿过前厅是幽深的假山花园,树木参天,其间流淌着几道观赏性的小溪,连气温都比外面凉爽很多。
纪阮和顾修义并排走在一起,管家在前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默不作声。
走了一会儿,周围景色不变,没看见有类似主屋的建筑,纪阮小小叹了口气:“你这是住宅还是皇家公园啊?”
顾修义侧头看他:“又走累了?”
“……”纪阮睨他一眼,摸摸鼻子:“还不至于。”
顾修义平静叙述事实:“至少还得过一段回廊才能到正厅。”
“真的假的?!”纪阮表情略微失控。
前面是一座拱桥,台阶上有几处青苔没铲干净,纪阮和顾修义斗嘴没注意,踩到上面差点滑倒,“啊”了一声踉跄地拉住顾修义的手臂。
顾修义偏头就看见纪阮惊魂未定地拍胸口:“好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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