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勉抬手,他的动作和那天处理鬼婴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轻轻地、隔空用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提起一团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在空气中显现凝结在一起的黑色鬼气。
这一团鬼气拿出来之后,言父整个人都不动弹了,像是一个忽然被定住的蜡像娃娃一样。
慈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原来剧情里只说过言父和言家人,他们这一大帮子人都对言棋火葬场了。
但是他们火葬场的时候,是在发现慈生对言棋进行了诅咒呀。
剧情乱套了?
但是也不对呀。
这种黑气明显和那个鬼婴身上是一样的。
而慈生只烧了一个符咒,给的那种诅咒,大概是不会产生这种浓度和剂量的黑气的。
他在替谁当替罪羊?又是在当什么幌子吗?
系统给慈生的那些资料里面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很简单地告诉他,之后这群人全部都跟言棋道歉、火葬场了。
也没有说幕后黑手是谁!
慈生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忍不住脑海中懵然一痛。
他在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把事情联系起来想,或者说——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阻碍他思考。
但是,系统之前好像说过……
【您的目标就是完善故事,推动故事发展,所以在您的扮演途中系统不会插手,您需要自己去探索和发展剧情。】
神秘的黑袍人和符箓发丝,寺庙中的鬼婴,言父身上的诅咒……
慈生“唔”了一声,几乎是应激式的,明明是没有什么困难的思考,他却停滞在了一半,甚至因为头疼,他在萧望勉给他裹得好好的毯子里挣扎了一下。
萧望勉将从言父身上提出来的黑气轻松碾碎,就看到他从木然呆滞的状态下忽然恢复了,看上去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样子。
他旋即才因为疼痛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面前面对的男人,顿时冷汗狂流,那些记忆回笼,他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离谱和错误的事情。
他虽然从骨子里面来说就是一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但是他的表面功夫以前还是做得非常好的,他是不可能愚蠢到这种地步,不仅看不出两人的关系,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地教训慈生。
很明显,他是被那团黑雾控制了——而且可能控制了不止这两天,从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植入了。
萧望勉没看他趴俯在地上跟他忏悔道歉的样子,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就转身,朝着车上略微挣动了一番的青年旁边走去。
萧望勉阴郁的神色在看到慈生之后尽数消散,就连碰慈生的时候,手都是滚烫的,将人抱起来之后才餍足地低下头亲吻他的发丝,在他耳边诱哄一般的低语:“宝宝,我做的好不好,你回去必须要奖励我……”
他也没管慈生根本听不见,只是喉间发出了一声轻笑。
旋即,他冷淡地瞥了一眼在言家门口的父子两人,就吩咐了司机一声走了。
他们两个人的汽车驶走之后,一直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的言棋,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坐在地上的言父。不想伸手去扶,却偏偏看到言父自己爬了起来,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很多年前一样,没了之前那种阴郁、算计和残忍的愚蠢。
他说:“刚刚那个是……”
言棋冷冷道:“刚刚那个是萧家的家主,他身边那个是言……慈生。他不是你可以随意折磨和辱骂的儿子。他是萧家主的爱人。你刚刚对着他说了那么一大通侮辱的话,萧家主能够放过你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言父似乎已经料到了,他神色灰败,喃喃自语:“我不仅得罪了他……我这么多天来,也要将言家败光了!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我、我也对不起你啊儿子……”
言棋神色冷淡,他冷笑一声:“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是不会再和言家有任何关系的,你就等着言家败落吧,这都是被你害的!”
言父面露绝望,痛苦万分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
慈生抬头发现已经到萧家门口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瑟缩了一下。
这微微的颤抖很快就被紧紧搂着他的萧望勉发现了,萧望勉低头,跟在路上一样轻轻亲吻他的发丝。
也不知他的行为对于此刻的慈生来说,是安慰,还是另一种无法言说的恐吓。
车门和房子的大门都被打开了,他们没有从地下车库走,慈生的鞋袜都被脱掉了,他也根本没有来得及低下头穿好,就被萧望勉轻车熟路地整个抱了起来。
萧望勉抱他毫不费力,轻松将人放到了沙发上,就隔着毯子将小糯米团子一样软乎乎的人吸了又吸。
慈生似乎是有些懵然,但是等他乍然回过神来之后,就捂住了自己的娃娃领。
萧望勉伸手将他从毯子里剥出来,旋即就将他外面暖和和的毛衣给脱了,只剩下里面轻薄的衬衫。
慈生伸了另一只手将扣子抓紧,生怕哪个不经意就被萧望勉给轻松拽开了。
萧望勉于是也不去弄他,只是低下头亲吻他的唇。
不知道为什么,萧望勉的唇是热的,反而让慈生更恐惧了,他忍不住肩膀颤抖,感受着男人抚着他后颈的动作,慈生一骨碌从他的身下滚了出来。
从萧望勉在的这个沙发爬到了旁边的,小腿肚子微颤,因为这个动作而坍塌下去的腰线细窄,透过薄薄的衬衫,竟然还能看到一点粉色。
他的足也是赤着的,小小巧巧地埋在毯子里,都不敢拿出来。
……害怕。
有什么比发现恋人不是人、系统挖大坑、离开被抓回……更恐怖的吗?
萧望勉似乎觉得他这样子还很有趣,凑过去把住了他的腰,将人整个摊煎饼一样翻了个身。
修长细白的腿被萧望勉把在手里,他居高临下看向慈生的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捕猎者势在必得的笑意。
萧望勉说:“宝宝,怎么吃了这么多次,还是害怕啊。”
慈生更是忍不住喉咙间发出的小小声呜咽。
面色有些苍白。
“哦。”萧望勉若有所思地轻笑了一声,旋即弯起眼睛将慈生抱起来了,“我们宝宝不想在楼下,嗯?”
慈生只感觉到身体一轻便忽然腾空,下意识地揽住了萧望勉的脖颈,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又像是被火燎到一样松手。
慈生知道,是他自己先因为任务而接触到了萧望勉。
萧望勉不仅没有像那些生啖其肉、剥皮剔骨,痛恨人类的恶鬼一样,将慈生生吞活剥了,反而不管是在寺庙中还是萧府中,都是在保护他。
但是……
慈生暗自揣测,自己是不是只是这位少爷在无聊时候的消遣物品呢?因为假设自己很蠢,没有发现他的真实面目,一个蠢笨的仇人爱上自己的戏码总比直接杀人要有趣。
或者是觉得自己失忆了,什么都忘光了就可以戏弄完了就丢掉。
他可怜兮兮望过去的样子让萧望勉没有任何办法生气。
萧望勉推开了门。
他是面对着慈生的,故而他轻笑了一声:“宝宝,不怕。”
话音刚落,慈生就忽然感受到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只是头晕目眩之间他伸出了手。
手上的触感让他瞬间便睁大了眼睛,旋即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两步。
身后也是同样的。
棺材的内壁。
慈生上一次勉强克制住了自己,而且那时候是被萧望勉抱着进来的,这会是自己活像是被丢了进来、就……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萧望勉。
这是这里唯一一个可以帮他的人,这也是将他带入困境的罪魁祸首。
萧望勉则站在原地,唇畔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幽黑的眸中盛满了纵容。
他开口道:“怎么了,宝宝?”
仿佛全然不知那样,似乎并没有发现慈生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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