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点点滴滴的预感加上最后她走的时候那种从容和坦荡,愈发让慈生肯定了自己心中的这个猜测,浑身血液冰凉逆流。
自己的脚踩在地上,就好像是在满地的玻璃碴子上像公主一样跳一曲舞蹈,鲜血淋漓又黏腻的触感让他请不自己地从喉中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呜咽。
——她不能走,她不能走。
第三个了,这一定是第三个了吧。
一、二,三。
顾绪秋甚至还特意过来给了慈生一个预警和提示,就好像是担心他真的会“溃堤”一样。
所有人都在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去,而且大概都是被陷害的。
这就好像某一种魔咒,慈生搞不懂的魔咒,就好像是慈生之前一直留在脑海之中的那一个疑问,他们这样到底是想要慈生干什么呢?
要他崩溃,要他振作,要他清醒,还是要他堕落?
还是说,让他报仇……?
他本来就快要抓到顾绪秋衣服的后摆了,但是下一刻,那个一直在他腿上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镣铐却忽然起了作用,下一刻就束缚住了他的行动,让他有些狼狈有些难受地趴俯在了地上。
“砰”的一下,慈生的手和膝盖撞在了地上,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还有着淡淡的黑气保护着他。
但是……
顾绪秋似乎是注意到他摔下来了,最后的眼神之中有些些许的担心和不乐,冲他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地上很冰凉,被打翻了的饭菜尚且还有着些许的汁水流淌在外面没有来得及收拾,所以那些汁水全部都凝结成了恶心的一块一块;刚刚慈生摔下去,尽管已经避免了,但是身上还是沾染到了一些。
漂亮秾丽的青年眼睫低垂,全都是泪,鼻尖眼尾和唇瓣一同红了,别的地方全是煞白煞白的,Www.52GGd.Com就好像是极致的对比和震撼,足够让人看呆。
空气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慈生半晌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有些怔愣地蜷缩起来自己僵硬的手指,之后也没有顾得上有些脏,狼狈地拢住了自己的肩膀。
沉默,还是沉默。
在顾绪秋走掉之后,那个带上了她鸭舌帽的男人似乎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本来是不打算开口的,但是还是压低了自己的鸭舌帽,好心似的给出了提醒:
“乔西过来的话,我会跟你说的,到时候他会到你的房间里面成为你的舍友。”
“另外,这一次是没有迎新大会的,这种迎新大会已经被绪秋给取消了……”
“所以,”简余的声音稍微有点干涩,“你放心吧。”
他转过了头,在离开之前最终凝视了一眼慈生,最后轻轻地替他将门给关上了。
沉默压抑又乱糟糟的牢房登时只剩下来了慈生一个人,或许还有一只鬼。
慈生目光有些失去焦距,落在角落里面的某个地方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某件事情,但是也像是在发呆。
而那只鬼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最终也还是开口了,祂微微地叹了口气,从后往前,虽没有影子,却用整个身体笼罩住了慈生。
祂也不想要用镣铐钳制住慈生在祂眼皮子底下的活动,但是那样的追逐是不可以的,他将会被迫地走到惩罚的后厨之中。
萧望勉叹息着将慈生给抱了起来,丝毫就没有介意慈生身上那脏兮兮的外表,
“乖宝,还在不高兴吗?还是在想着什么,能不能跟老公说一说?”
其实萧望勉并不喜欢说话,祂向来都是端坐在王座之上,冷淡又矜傲地等着那些手下们挨个过来跟祂禀报,哪里轮得到他过来跟别人这样低声下气又好声好气地乞求他多说两句。
“……”
慈生没有说话,有点呆呆地望着面前。
“宝宝……”冰凉黏腻的气息瞬间就整个包裹住了慈生,祂有些霸道又有些粗鲁地占据了慈生的整个心神,变得有些非人类,将他带到了浴室的旁边。“不要想那么多,现在就先好好地吃一点东西,然后坐下来休息,放空,好不好?”
萧望勉幻化成了黑气,于是就没有再次维持祂本俊美的外表,整个身体融成的那种奇特姿态或许外人看来真的有些许的恐怖而且不可名状。
不过在慈生这里,他却觉得还好。
黑雾低下了身子,一边的黑气都在慈生的身下支撑着他是一个“坐”着的状态,而另外一边则伸手去将毛巾给拿了出来,用干净的水源打湿了之后虔诚地来到了慈生的足边,先将他的脚端起来小心翼翼地擦拭。
从顾绪秋走之后,她说的那句话开始,就有许多乱糟糟的念头在慈生的心中一直没有办法放下去,半晌之后他才想到了某一种的可能。
至少这种可能是真实的,可以倚靠的吧。
声音干涩沙哑,慈生停顿了一刻才将目光落在了那团浓厚的黑气上:“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是以前吗?”
浓郁的黑气原本带着毛巾正在慈生的脚上轻柔地擦拭,将那些脏兮兮的东西都擦掉,露出里面白嫩粉色的足心,听到了慈生说的话之后,萧望勉则是发出了一声属于怪物的低吟。
慈生微怔,半晌低下了头,小小地“哦”了一声。
脚上的触感渐渐地变了,毛巾对于慈生来说还是有些粗粝,他感觉自己的腿脚都好像是要骨折了,还有着砂纸在不停地摩挲他的足。
不过这种情况在片刻之后好多了,萧望勉似乎是过来,淡淡的黑气整个侵袭了慈生的身体。
也像是摇篮一样将他捧起来,哄小宝宝一样。
怪物将玫瑰花似的漂亮青年抱着,浓郁的黑气从底下开始往上舔舐着青年的身体,将他整个地笼罩在里面。
“……老公?”
慈生有些怔怔然的将这个称呼再次说了出来,一回生二回熟,有些熟悉以后这个称呼出口是这样的圆融如意。
青年白嫩的足心抵靠在邪祟的“唇”边,那邪祟似乎是觉得兴奋又高兴异常,竟然直接有够变|态地低头过来将足尖含进了口中。
黏腻难忍的触感让慈生直接“唔”了一声出来,半晌之后才浑身战栗、有些失神地抬起了头。
萧望勉这才注意到,或许慈生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地恢复记忆,因为他的眼中还是比较茫然的,并没有理清萧望勉在说什么。
他就像是沉浸在快感之中但是却没有完全清醒的酗酒者,秾丽的小脸上煞白又带着点艳丽的红晕。
萧望勉原本是想要先松手的,帮慈生将身上的衣服换了再带他冲洗一下才好,但是他旋即就意识到恐怕不行,因为青年低低地呢喃道:“他们到底要我干什么呢?”
干什么呢?整个世界的罪过和要求都背负在这个青年的身上。
微微的叹了口气,邪祟将青年整个抱在了怀里,温声地安抚道:“宝宝,宝宝,不想了好不好,乖乖的。”
“不好。”慈生忽然开口道,他伸出手来搂住了面前邪祟的“身体”,闭上了眼睛,睫羽尚且还在颤抖,未尽人事还尚且青涩的青年忽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像是献祭又好像是某种无声地邀请,“不要了,这些都不要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含着细微的哭腔。
于是,下一刻萧望勉就看到了嫩白到几乎将人的整个视线都能够填满的漂亮颜色,身段柔软,真正像是个小公主一样,或许比小公主还要来的更加漂亮。
那带着脏兮兮汤汁的衣服全部都落在了地上,慈生直接凑到了水流的旁边,将自己的身体靠过去,冰凉与滚烫交织,最终还是被萧望勉拉了出来,用浓厚的鬼气将他包裹,哄着他。
慈生摇了摇头,咬住了自己的唇,抱着萧望勉的肩膀,声音小小的,软软的。
“抱抱我、抱抱我……”
……
邪祟没有拒绝他的任何理由,在过了监狱时间的一小时之后,祂才将有些精疲力竭的青年抱着,隔着自己身上的鬼气放在了床上。
青年刚刚的样子有些太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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