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现离推门而入时,就见柳儿揉着眼睛被周禾扶坐起身,伸长胳膊地够床头的里衣和裤子。
“别急,慢着点儿。”江现离眉眼含笑凑近接过了柳儿,身后李伯敲门而入抱走了睡眼惺忪的孩子,只留下神色呆呆的周禾和他四目相对。
“好看吗?”
江现离舒展双臂,大方地让他看,又得意地转个个身,挑眉问:“怎么样,相公俊不俊?”
他本就身材高大,这身喜服是最好的绣娘缝制的,大红束腰勾勒出精壮的腰身,头戴玉冠,显得整个人英姿勃发,俊美非凡。
周禾看了几眼心头忍不住狂跳,他睡得发丝散乱,胡乱地搭在前胸后背,亵衣领口歪歪扭扭,露出一大片胸前的白腻皮肤,顾不上整理,慢慢扶着肚子小心地膝行到床边,扬起脸道“好看!”
江现离一手揽着他的眼,亲了鼻尖一口,另一首手把他凌乱的发丝理好,露出白皙干净的小脸,两人额头相贴,屋内熏香散在每个角落,萦绕在两人中间,连呼吸都带着馥郁的香味。
周禾仰起头笑眼弯弯,轻啄了下他的唇,“我是不是起晚了,赶紧换衣裳吧。”
江现离捏捏他的手,“不必着急,在这儿等我,洗漱好我给你穿衣。”
一柱香后,周禾被推到铜镜前,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尺寸是一个月前量的,眼下穿在身上衣裳意外的合身,腹前搭了两条带子巧妙地遮掩了凸起的肚子,看着没那么不协调,乌黑的发被挽起,也插了只和江现离头上同样造型的玉簪。
镜子中的两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前一后站着,江现离离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双手交叉覆在肚子前,满足地喟叹,“周禾,我早说过你适合红色,真好看,谁有我这样的好福气啊,没娶回这么俊俏的媳妇儿。”说完也不撒手
周禾被他夸张的语气闹得脸蛋微红,他抿唇笑了一会儿,手肘轻推身后温热的胸膛,“快松开我,咱们都耽误很久了,一会儿吉时过了,怎么办?”
江现离啄了一口他的侧脸,趁其不注意偷香一口,便拉着他的手出了房门,“都是自家人,不必紧张,累就跟我说,咱们回屋歇着。”
“你倒是随意,那些客人怎么办?”周禾笑着反问道。
“管他呢,谁让是咱们成亲,我们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
第92章 拜堂
虽说只请了亲近的人来吃喜酒, 但江宅上上下下准备得一点也不含糊。
回廊里庭院中都挂上了红绸和红灯笼,大红的喜字贴在正厅中央,下边摆着成亲的喜烛和花果, 侧面的桌上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十个礼盒,都是周禾和江现离亲自挑选的回客礼,代表两人的心意。
周禾边走边感叹:“什么时候布置的这些,我记得昨日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府上这么多人,动作当然快了, 虽说我们仪式从简,但该有的怎么少得了。”江现离说着带他去正厅, 客人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
一对新人爹娘都早逝, 江义在牢里没熬过去已经没了, 考虑到没有高堂证婚, 江现离请了舅舅来坐阵。
省去了迎亲接亲的环节,新人快进门了, 门外直接放了鞭炮, 炮仗声足足响了一刻钟,声音越大预示新人的日子过得越红火。
拜堂的环节必不能少, 李伯和喜婆都说该有的环节不能省了,不仅是积福气的而且爹娘都在天上看着呢。
噼里啪啦的声音停下, 周禾才被牵着手进门。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落在他身上,虽然心里止不住地害羞,但也迎着大家的眼神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一对新人都穿着大红喜袍,扯着红花, 一步一步走到了厅前。
自从江现离带人回京, 只有亲人见过周禾, 相熟的友人今日也是第一次见, 周禾面容俊秀,本就生得好看,此刻更是瞳仁澄澈,嘴角微翘,脸蛋微微浮着粉红,比平日里多了一丝娇俏。
江现离时常冷脸,今日大喜的日子,脸上挂着笑意,大红喜袍映衬下显得异常俊美。
特别是周禾还怀着身子,大家赞许的目光中更是包含一丝丝好奇,两人踱步到厅前,郑则海双手扶着膝盖,尽量让自己严肃些绷直嘴角,却掩盖不住脸上带着慈祥的笑。
随着喜婆几声吉祥话,拜过了天地和高堂,夫妻对拜过后江现离就把周禾送回了卧房。
出门的功夫卧房里又被布置一番,金丝床帐也被换下,挂上了红纱帐,大红喜被下铺子花生红枣,寓意早生贵子。
刚刚拜堂时周禾的心一直砰砰乱跳,这会儿回屋也没能平复下来,他拉着江现离的手笑盈盈道:“江大哥,你刚刚紧不紧张,我还哆嗦呢。”
“开不开心?”江现离把床上的瓜果挥到床尾,双手捧着周禾的脸吻吻他的眉心,“先躺一会儿,送走客人我再回来陪你吃饭,柳儿我带着呢,你别担心。”
周禾面皮薄自己待着更自在,也知道他要去招待客人,忙催他:“快去吧,我现在不饿,想睡一会儿。”
“乖乖等我。”
江现离嘱咐几句就出了房门。
周禾捧着被子躺在床上,整个人脸上洋溢着恬静的笑,看着满屋的红色,还有些觉得不真实,忍不住想谁家新娘子睡个够才起,拜个堂就能回屋休息啊,江大哥真是太惯着自己了。
听说两个男子成亲也有很多讲究,天不亮就起床洗漱穿衣,有的人家还要描眉画唇,而且拜过堂回屋后,还要和亲戚友人婶婶婆婆聊天,否则人家会说你这个新娶回家的媳妇不讲规矩,传出去街坊邻居都会笑话。
而且寻常人都是早上空腹就上轿子,晚上客人都送走了才能吃上一口饭,折腾一天,任谁都会累够呛。第二日一早还要早起给公婆敬茶,碰到刁蛮的婆婆还会给个下马威,立下规矩,要是兄弟姐妹多的,大嫂小姑都不会给好脸色。
江现离不在乎那么多说道,家里也没有公婆为难,周禾仔细想了想,确实他太幸运了,省了不少麻烦事。
卧房周围安安静静的,前厅却热闹非凡,郑成乾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能给江现离灌酒,带头敬了几杯。
“恭喜三哥!这大喜的日子不得多喝几坛酒!”郑成乾拎着一个做工精美的坛子,凑到江现离跟前,吆喝道:“三哥,这可是上好的秋露白,你拿来当喜酒可不能浪费了,来,我敬你。”
大家都知道江现离酒量好,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喝醉过,往往是郑成乾醉倒了,被江现离和郑成州带回去,这会儿他来了兴致非要跟江现离较量个高下。
江现离来者不拒,谁敬酒都陪着喝,在座的都是相熟的亲友,桌上人纷纷起哄,“喝一个喝一个!”
江现离嘴角轻勾,一把接过坛子便和他对饮起来,果然酒过三巡之后郑成州脸色醉得酡红,眯着眼趴在桌上嘟囔着:“不喝了不喝了我认输了三哥,我要回家找杨芪,我要回家看儿子,我不能再喝了。”
大家听了他的醉话,纷纷笑话他怕老婆,江现离姿势放松地靠着桌子,小臂撑在桌上的酒坛上,只是脸色白了些,丝毫没有看出一丝醉意。
桌上人见状忍不住打趣他:“想不到一年多没见,江兄的酒量更好了,郑老三还是一喝就倒啊!”
其他人哄笑出声,“今日是江兄大喜的日子喝酒必须要喝到尽兴,来,我们一起敬一杯!”
其他几桌客人也轮番敬酒,一直到下午客人才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一桌自家人。
江现离早差小厮把郑成乾妥善送回家,桌上郑则海和郑成州安宁几人坐在桌前,也略带醉意地看着他。
郑成舟靠着安宁默默消化醉意,安宁怀着孩子没沾酒,但看到江现离成亲心里高兴,脸色也微微泛红。
郑则海招招手示意江现离坐下,揶揄道:“这几个孩子之中数你酒量最好,我看老大老三一块儿都不是你的对手”。
江现离笑了笑,“舅舅说笑了,其实我也喝醉了,硬撑罢了。”
“这事儿你就别谦虚了。”
玩笑过后郑则海正色道,“我本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说这些扫兴的话,但是听说你把你娘亲传下的血玉送给周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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