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解明沉,那么不懂事,怎么说都一直针对谢拾檀。
溪兰烬越想,越觉得谢拾檀委屈,忍不住又瞪了眼解明沉:“能不能懂点事?”
解明沉目瞪口呆。
谢拾檀是失心疯了吧?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狗屁话?
少主还听进去了?
他禁不住看向谢拾檀,却见谢拾檀嘴角似乎若有若无浮起丝嘲讽。
解明沉又炸了:“谢拾檀你他娘的……”
溪兰烬语带警告:“解明沉。”
一般情况下,溪兰烬这个语气就代表着真的要动怒了。
解明沉打了个寒颤,只得努力忽略谢拾檀和满地的小白狼,蔫蔫地嘟囔:“少主,你没看到,他刚刚在故意朝我挑衅地笑!”
溪兰烬回过头,见谢拾檀正脸色淡淡地按下一只意图趴到他身上的小白狼,感觉解明沉真是莫名其妙。
谢拾檀在他面前都很少笑,还朝着他笑?做梦呢。
“行了,你再生事,我就真要动手了。”溪兰烬收回目光,揉了两把怀里小白狼的爪子,“要不是谢仙尊发现你昏迷的真相,和我一起冒险入你的梦,将你叫醒,你还不知道要困在旧梦中多久。”
解明沉后知后觉想起梦境里的事,不爽地看了眼谢拾檀:“……好吧,多谢少主。”
就是不谢谢拾檀。
溪兰烬看他那副不服气的样子,暗暗摇头,很不理解解明沉怎么就那么不喜欢谢拾檀,但眼下也不是调解这俩人关系的时候:“你还记得给你下战帖的人是谁吗?怎么中的招?”
说起这件事,解明沉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讪讪道:“这些年不服我占据魔宫的人很多,三五不时就有个下战帖的,人太多了,我就懒得细查身份……”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那人修为也不高,我就没怎么在意,可能是他抛出的毒雾有问题?”
溪兰烬气结,难得动肝火,恨铁不成钢地抬手就在他脑袋上狠敲了下,斥道:“粗枝大叶,骄傲自满!我以前怎么教你的?没长进!”
在外头让人闻风丧胆的解魔君此刻十分弱小可怜,在床上蜷成庞大的一团,缩着脖子由着溪兰烬骂,呐呐道:“我知道错了,少主,下次不会了。”
显然,对解明沉下手的人颇为了解他的性格,知道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成功下毒下咒杀了他,便用了这种手段。
谢拾檀瞥了眼羞愧低头的解明沉,不紧不慢开口:“他已经知错了,想必不会再犯,别骂了……兰烬。”
最后一声落到心口,溪兰烬的心尖尖一抖。
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谢拾檀叫他的名字,他都感觉从耳尖到背脊酥酥麻麻的,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原本乖乖听训的解明沉也听到这声称呼,猛地抬头,愤怒咆哮:“你叫少主什么?你再叫一声试试?谢拾檀你别得寸进……”
溪兰烬还在回味谢拾檀叫他的名字,被解明沉一吼,那丝难言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不悦地一把把他的脑袋摁回去,沉着脸道:“小谢你别给他说话,他就是欠的。”
几只小白狼被解明沉的咆哮弄得暴躁不安,此起彼伏地低吼起来,溪兰烬手忙脚乱地挨个摸摸安抚它们,于是看解明沉愈发不爽:“中了人家的奸计,还有脸吼这么大声?知不知道若不是我和谢拾檀来得及时,你人头都得被卓异慢切下来当球踢!”
解明沉诧异:“那是卓异慢的人?”
溪兰烬揉了揉眉心:“你手下的水越正试图撬开魔宫的防护大阵,让辛恺打开魔宫迎接卓异慢,你说呢?”
解明沉不再纠结谢拾檀的问题,脸色严肃起来:“少主当年命人在魔宫设下的大阵,我从未改动过,卓异慢这些年一直盯着魔宫,想要破掉魔宫的防护大阵攻进来,屡屡失败,这次六宗集合于浣辛城,也是他提出的,看来他是等不及,要狗急跳墙了。”
溪兰烬一直抱着一只小白狼摸,其他的小白狼开始不满,凑过来也要他抱,溪兰烬便松开怀里可怜呜呜叫的小白狼,把另一只小白狼捞过来抱着,慢慢道:“我听说卓异慢都快突破合体期了,怎么你连他都比不过了?”
解明沉闻言眉头拧得更紧:“少主您有所不知,卓异慢这些年时不时就会来骚扰我一番,我对他的修为进度很了解,三百年前,他还只是化神期顶峰,直到一百年前,他的修为突然开始突飞猛进,仅一百年,就突破炼虚,并且很快就到了炼虚顶峰,开始突破合体,必然有异!”
溪兰烬下巴抵在小白狼脑袋上蹭了蹭,琢磨着点点头。
的确很奇怪。
他的修炼速度快,是因为他原本就是合体期的修为,神魂与天地同感,修炼于他就如常人吃饭睡觉一般正常,不会有其他修士那样困在某个境界多年难有寸进的情况。
至少到合体期以前,他的修炼进度都不会卡住。
但卓异慢不一样。
一个化神期巅峰都能卡三四百年的人,一百年间不仅突破炼虚期,还接连突破到合体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事,上一个做到这样的人还是他和谢拾檀。
溪兰烬沉吟了会儿,听解明沉兴奋地道:“既然少主回来了,六宗也没必要再举办大会了,魔宫本就是少主的,谁敢不服?咱们不如直接杀去点星宫吧!”
溪兰烬抬手制止:“我怀疑卓异慢与魔祖有联系,渡水剑也在他手上,倘若他知道我在浣辛城,可能就不会来了,将计就计,把他引来。”
梦境深处的梦是碎片式的,处于无意识的状态,连解明沉自己都不记得有这回事。
解明沉一时不知道该震愕溪兰烬提到魔祖,还是该震愕失踪已久的渡水剑居然在卓异慢手上,刚想说话,谢拾檀先开了口:“在他手上?”
一会儿不摸小白狼,怀里的小白狼就哼唧起来,溪兰烬赶紧又放下手,轻轻地捏捏它的耳尖,小白狼才不哼唧了:“嗯,方才我进入解明沉的梦境深处,看到卓异慢捡走了渡水。”
还看到你抱着我的尸体哭了。
溪兰烬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在心里小声哔哔,偷偷瞄了眼谢拾檀。
谢拾檀永远是那副淡漠冷静的模样,他想象不出谢拾檀哭的样子。
溪兰烬很想询问,但是谢拾檀就在身边,他又不好问,只得把话憋回去,继续道:“我让辛恺假意答应了水越,你这两日继续装昏睡,等把卓异慢骗进浣辛城了再说。”
解明沉乖乖听令。
把事情都交代下去了,溪兰烬抻了个懒腰,起身去拉谢拾檀。
见溪兰烬那么自然而然地去拉谢拾檀,解明沉眼睛都要瞪脱眶了:“少主,手,您的手……”
溪兰烬纳闷地低头看看他拽起谢拾檀袖子的手:“我的手怎么了?”
解明沉的五官有些扭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与魔祖大战前夕,溪兰烬常与谢拾檀在白梅山顶下棋。
他看不懂那些棋局,往往看得很无聊,也不明白溪兰烬和谢拾檀怎么就下得那么津津有味的,能坐上一整日不动。
看久了,解明沉就昏昏欲睡的,偏偏这俩人又沉浸在棋局中,谁也不搭理他,他只能自己下山找点事做。
那天他收到关于魔祖的情报,飞快跑上山,想要报给溪兰烬,刚登上峰顶,便看到溪兰烬靠在雪松边闭着眼,像是暂时神魂出窍了。
谢拾檀那时候是正道之首,就算他跟溪兰烬的关系并非外界传的那么糟糕,见溪兰烬在谢拾檀面前毫不设防地出窍,解明沉还是吓了一跳,脚步顿住,警惕地望着那一幕,想看看谢拾檀会不会想对溪兰烬下手,露出马脚。
白梅山上的花自从无缘无故盛开之后,直到那时都没再枯萎,不知哪儿飞来的花瓣,恰好落在溪兰烬的眉心上。
那副明艳灼目的少年面孔因此变得圣洁起来,睫毛安安静静地闭合着,美好得不可思议,解明沉都禁不住屏息,生怕惊扰了溪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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