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白玉星感觉找到了熟人,热情地打招呼,又不好直说溪兰烬,挤眉弄眼,“你是那个谁对吧?”
谢熹面无表情地瞅着他。
他这么一看过来,白玉星反倒一拍大腿,更确定了。
就是这股劲儿,和小谢道友简直一模一样!
小谢道友又和妄生仙尊极为相似。
啧啧,谈兄怎么就这么好这口呢,完全一致,不带变的。
这得是替身二号吧?
白玉星瞄了眼旁边面含微笑垂眼当自己不存在的溪兰烬,凑到谢熹耳边,小声道:“我知道,你是谈溪的朋友对吧?放心,我会关照你的。”
谢熹:“……”
白玉星自感不能把关照摆得太明显,说完就肃了肃脸色,丢给谢熹一个“万事有我”的眼神,这才溜溜达达离开了。
人走了,角落里陷入了死寂。
片刻之后,知道白玉星是找错了人的溪兰烬努力摆出无辜的脸色,假装好奇地睁大了双眼:“原来你说上头有人,指的是白师兄啊!”
谢熹闭了闭眼,沉沉地吐出一个字:“对。”
飞舟的容量虽大,但速度慢悠悠的,不比飞剑,出发时又有些晚了,抵达祥宁村时,天色正好擦黑。
村里人得知会有折乐山上的仙长来除鬼祟,早早就等着了,看到飞舟落下,村长热情地将一众弟子迎进了村中,脸色憔悴,满面愁容:“那鬼祟三天两头作乱,每次作乱的时候,就会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大半夜的,绕着整个村子,实在吓人,大家伙都吓得不敢睡,还好各位仙长来了。”
方才在飞舟上时,溪兰烬在书上翻到了狐鬼。
上头写着,狐鬼的叫声,就类似于婴儿啼哭。
溪兰烬开口问:“村长,遇害者有几人?”
听到溪兰烬的询问,村长连忙摇头:“暂时未有人遇害,不过若是仙长们没来,恐怕村子里就有人要撑不住先自行了断了。”
狐鬼的杀伤力的确也不强,害人的速度很慢。
看来骚扰这村子的,确实是狐鬼。
溪兰烬安下心,跟随大伙儿的脚步,一起跨进了村民收拾干净、给他们暂住的院子里。
谢熹却忽然抬起眼,淡淡往后面看了一眼。
溪兰烬见他不动,叫一声:“谢熹,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谢熹收回视线,摇摇头。
村子不大,这已经是最大的院子了,但也得两三人一间才够睡。
自然而然的,溪兰烬和谢熹分配到了一间。
溪兰烬进屋一看,屋里竟然还只有一张床。
换作是今天之前,他也不介意和谢熹躺一张床。
可是,谢熹是个有夫之夫哎。
他是有原则的。
溪兰烬想了想,和谢熹打商量:“我去隔壁屋跟别人挤一挤吧。”
话刚说完,就被拎着领子抓了回来,谢熹的脸色臭得厉害,语气也颇为不善:“为什么?”
溪兰烬纠结着道:“这瓜田李下的,我要是和你躺一张床,岂不是有给你夫人戴绿帽的嫌疑?”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到谢熹眼底竟似掠过了一丝笑意:“不会。”
溪兰烬还在纠结,就被谢熹抓进了屋里,反手关了门。
溪兰烬:“……”
这力气,抓老婆不行,抓他倒是一抓一个准的。
既然谢熹都说不会了,溪兰烬也懒得去其他屋挤了。
左右谢熹长得再好看,他也不会动什么歪心思的。
现在才是戌时,长老吩咐众人先休息一会儿,据村民描述,狐鬼一般在寅时才会出现,还有三四个时辰呢。
其他人或许会紧张兴奋,抑或害怕得睡不着,但溪兰烬不会。
就算天塌下来了,他也要先睡一会儿再说。
昨晚做的梦太奇怪了,导致他都没怎么休息好,有些困倦。
溪兰烬和谢熹招呼了一声,便和衣躺下来,睡到大床的边侧,准备眯一会儿。
结果这一眯就出事了。
他又梦到了昨晚梦里的男人。
依旧是那种目不转睛的注视,分明是有些冰冷的视线,落到肌肤上却是灼烫的,能透过皮囊,在灵魂上留下痕迹一般。
那道视线慢慢靠近,微凉的气息拂过鼻尖,随即冷香扑鼻,将他整个裹在里面。
熟悉的力道按在腰上,他又被拽进了那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怀抱里。
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流程。
感觉应该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了,溪兰烬松了口气。
然而那口气还没松到底,后颈上陡然一凉。
衣领被翻折开,对方的手指徐徐在他那片温热的肌肤上摩挲着,仿佛是在斟酌、考量着什么。
下一刻,溪兰烬感觉后颈上贴来个微凉的柔软物事。
来不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那片皮肉就传来了细微的刺痛感。
溪兰烬恍惚了片刻,才明白这人在做什么。
他叼着他后颈的皮肉,轻轻地用牙磨了磨。
第37章
从睡梦里挣扎醒来的时候,溪兰烬还有些呆滞。
脖子上仿佛还残存着被叼着磨过的感觉,不疼,但那股存在感难以忽略。
像是被某种肉食性动物,叼在嘴里品尝味道的猎物。
屋里的烛光有些昏暗,谢熹也不在意,靠坐在一侧看着书,见他醒了,眸光低垂下来,笼罩在他身上,静静地望了他片刻,才开口问:“做什么梦了?”
溪兰烬骤然回神,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后颈的位置,那片皮肤光滑完整,也没有咬痕。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讪讪放下手:“没什么,好像是个噩梦。”
……这梦的感觉过于真实,让他有种自己真被咬了一口的错觉。
想想自己居然就躺在谢熹身侧,做那种乱糟糟的梦,溪兰烬耳根有点热。
同时也有点郁闷。
他从前都不会做这种梦,遇到这位新室友谢熹后才开始的。
想到这里,溪兰烬忍不住又抬眼抽了抽谢熹,屋内的烛光委顿,朦朦胧胧的,谢熹坐在他身旁,披着件袍子,侧影看上去很单薄,袍子空空荡荡的,看上去安静内敛,仿佛漫漫冬夜里,缓缓从长空之上飘下的一片雪。
和梦里那个强势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谢熹转过身去,似乎想剪剪烛芯。
还是很奇怪。
溪兰烬思考了下,眸底冷色一闪,一掌击向谢熹。
他的速度说不上快,但也不慢,炼气期的躲不掉,金丹期以上的打不中。
凛冽的掌风即将贴上谢熹的背了,少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毫无察觉,拿起了剪刀,不紧不慢地剪掉了多余的烛芯。
屋中骤然亮了起来。
谢熹放下剪子,猝不及防转回身。
这回换溪兰烬吓到了,堪堪在谢熹转过来的瞬间收起了攻势,递出去的手却没办法收回来,干脆顺势一把抓住谢熹的手腕。
谢熹轻微怔了一下,被抓住了也不躲不闪,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抓着:“怎么了?”
溪兰烬:“……看你有点瘦弱,担心你身体不好,我给你把把脉。”
谢熹点点头,等待了片刻,问:“如何?”
溪兰烬哪儿懂把脉,只觉得手里那截手腕有些烫手,指尖下的脉搏强劲而稳定。
在谢熹的注视之下,溪兰烬只能硬着头皮胡编乱造:“脉象稳定,还不错,不过有些气虚,得多补补。”
闻言,谢熹的眉梢轻轻挑起了一边,半晌,才缓缓点了下头:“是吗,多谢了。”
“客气客气。”
溪兰烬赶紧放开手,还没缩回来,就被谢熹反手扣住了。
“我也略懂岐黄之术。”谢熹道,“不如我也给你看看。”
溪兰烬:“……”
你懂怎么不早说。
这就是胡说八道的报应吗。
溪兰烬面不改色地把手抽回来:“这倒是不用了,我很强壮,看外面天色不早了,你还不休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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