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清还以为自己是碍于他的身份才巴着他的吗?还敢这般驳自己的面子?
不过,话说回来,也亏得赵岚清自命清高,这段时间,一个拜帖都没接,自己才没下手。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让他落在自己的机会,哪里能够放过?他又不是傻子,赵岚清明显不想要和自己接触,过了这个村,还能不能约出来都悬。
想到这里,风行立马敛下自己的不满,朝着赵岚清眉开眼笑道:“小侯爷不过是想要去打猎,左右小王无事,和您同行便行了,哪里需要再耽搁小侯爷时间改日叙旧?”
说着便招徕自己的小厮,牵过来一匹马。哪怕吃得大腹便便,可风行到底是自小培养的世家弟子,带着股滑稽地利落上了马,二话不说跟赵岚清拱手道:“不知道小侯爷想要去哪个猎场?小王比您对此地熟悉,不若我来带路,略尽地主之谊如何?”反正哪个猎场他都插翅难逃。
赵岚清没有理他,只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身后。风吟天正穿着猎服骑着马混迹在那里。随后扬鞭打马,朝着风行无所谓道:“尽什么地主之谊?”
“本侯爷喜欢信马由缰!不管去哪里,你陪着便是。”
赵岚清便一扬鞭,挥打在马上,飒沓出了城。
沿路早已经是兵甲重重,只是远远看到雍英侯府的旗,并没有人去阻拦他们。赵岚清看着歪七八拐,横冲直撞,其实沿着赵山事先在路上做的只有自己看得懂的记号而去。
直到到达一个不大的官道处。把守在四周的官兵,眼睛眨也不眨地拦住了率先冲在前面的赵岚清的马。
“大胆!岂敢拦雍英侯爷的马!”紧随其后的小七怒道。随着他的怒声,身后的十几匹马尽皆拉绳嘶鸣,架势威武极了。
“原来是雍英侯府的小侯爷。”为首的将领不卑不亢地行了礼,却道:“这里已然是进往梧州的官道了,王爷下令,阻断一切往梧州的道路。”
“小侯爷还是另寻他路去别处玩吧。”
“王爷?倒不知道哪个王爷啊?”赵岚清握着马鞭,玉带金冠在阳光下金贵非常。只轻飘飘地望了为首的人一眼,娇艳的脸上尽是轻视,仰着脸看都不看那将领,哼笑道。
“回小侯爷,承的是临燕王的命令。此路通梧州,凡有经此路者,皆以乱臣贼子处置,格杀勿论!”为首的将领许也是见过世面的。并未将赵岚清放在眼里,说话的时候甚至朝着他施施然笑了笑。丝毫不因为触怒了这位而害怕。
“临燕王啊?”赵岚清玩味笑了一声,转身便打马扭了个身子,眼望着姗姗而来的风行,眼睛微眯,扬声道:“风行?我不让你尽地主之谊,你便连路都不让我走了?”
“倒不知道,你临燕王府的待客之道是这样的!”
好久没有骑快马的风行早已经被颠得气喘吁吁,听到赵岚清的话,慌忙地上气不接下气地摆手。慌忙问道:“哪里的话,这燕州的地界,不是你就是我。有什么地方敢不让我们去的?”
说罢,便朝着那官兵望去。
领头的官兵不给赵岚清面子,却是认识风行,连忙请了安,才道:“卑职参见世子。”
“你是我府上的官兵?”风行朝他罢了罢手,便喘着气,边道:“既然是我府上的,便赶紧让开。小侯爷与我一起去打猎,莫要我们坏了雅兴。”
说这话的时候,还朝着赵岚清谄媚笑了笑。看到赵岚清半扬着下巴,似是而非地轻哼了一声。那精致俊秀的脸漂亮得简直像是一朵海棠花一样,让风行忍不住在心中狠狠一荡,心道先捧着你一会儿,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人群中,风吟天将风行那近乎□□的恶心神情收在眼底,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射出去。却在被人察觉之前迅速颔首,低掩下的脸上,剑眉仍旧蹙起,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世子,不是卑职故意要坏贵人雅兴。只是,这条路虽然荒僻,可沿路而去,越过山头可直通梧州。王爷早就派了我等在此守候。还请世子与侯爷多多见谅。”
“兹事体大,实在不敢擅夺。”
“梧州啊?”风行那不着五六的脸总算是正色一回,浮肿的眼泡眯了眯。想过了还是跟赵岚清尴尬道:“小侯爷,你也听到了。这条路通往梧州,已经被封了,咱们还是绕道吧。”
“梧州?”赵岚清却不以为意,不屑道:“怎么?本侯爷堂堂天子表弟,难不成还能联合乱臣贼子自掘坟墓?”
“风行!谁给你的胆子敢来质疑我?”说罢,那手里的鞭子狠狠挥下,直越过前头的官兵朝着路上奔去。
一时间,马匹嘶啸叫,几十匹马竞相跃起,将那不大的地方捣成了一锅粥。夹杂着那将领凝肃静又恐慌的请示,传进风行的耳朵里简直烦不胜烦。
风行气急败坏地望着早都跑远的赵岚清,立马也挥鞭拉马朝前大声道:“罢了罢了……,过了就过了。旁边就是你驻守大营,你怕什么?”
“小侯爷是跟我一起的,出不了乱子,速速让开。”
风行的话宛如金口玉令,守着的将领终于是挥了挥手,让诸多官兵躲向了一旁。目送着早就不管不顾冲上前的马队。
心道,京城里来的这位雍英侯果然不凡,不过闲来打猎,竟然一次带那么多的骏马……
……
这条路通向一个马场,马场延着崇山峻岭,越过那座分开了梧州与燕州的山,便是梧州地界。
这样的地形自然让人警惕,因此马场内外皆是驻扎着的临燕王府的官兵。
赵岚清眼睛眨也不眨地越过他们,待到听到身后紧随其后的马蹄声才略放下了心。义无反顾地挥了挥手,带着他们一头扎进了马场。
临近深冬,茂密的林中地面枯叶遍地,赵岚清带来的人手像是归林的鸟,分散在了广阔的密林中。很快就不见了。
和风行随行的下人望着那四散的打猎人群,只眼睛一转便拦下了风行,谄媚道:“世子,这旁边便是我临燕王府的大营。那位小侯爷现下身边可没多少人。”
“不如……?”这下人跟在风行身边的时日不短,他是什么德行简直了如指掌。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风行兴奋地亮了眼,朝着赵岚清的身影远远眺去,随后转了马身,开怀道:“好!你给我好好跟着他。爷这就亲去大营中遣将。”
“赵岚清不是横吗?这回看他还能不能再横的起来!”
风行头也不回地朝着马场外的大营中去了。而赵岚清却浑然未觉,只努力地将风吟天往密林深处带。
直到似乎不能再轻易深入了,才展眉怔忪望着身后的风吟天道:“此去一别……。算了,一路小心。”
“那临燕王世子不是善茬,我方才望见他频频望你,只怕图谋不轨。小侯爷莫要耽搁,出了马场就快些回去。赵管家想也在派人接应您的路上了。”风吟天没有在意赵岚清的欲言又止,只深深回望着他,忧心忡忡道。
“除了这,你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吗。”赵岚清紧紧捏着手里的缰绳,想说什么,可望着风吟天那双沉静的眼睛,到底只是咬了咬唇。
“并无……,什么了。”风吟天浅浅地吸着气,手只紧拉着缰绳,克制着道:“小侯爷,此去一别,我们便泾渭分明了。您无需再为在下劳心费神。”
“即便他日,为了自己,也要退避三舍的好。”
“哪怕泾渭分明,可我只想你活着……”赵岚清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呢喃一般,带着股忐忑。刚一出口似说不出口的哀求一样,虚弱得都要消弭散尽了。
那声呢喃,却被一直紧盯着他的风吟天尽收在耳朵里。风吟天轻轻吐了口气,心里已经软到千回百转想要不管不住地抱住他了,却只是紧紧将缰绳勒在自己的手心里,淡淡应了一声:“生死之讯,在下一定记得给小侯爷捎去。”
“只,除了这个。其他的……”风吟天继续道:“请小侯爷莫再牵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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