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 待会自己去执事堂领罚。”风吟天走后,白书流才凛然出声道。
他惯常和气,作为大师兄也从来都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 从未轻易拿着大师兄的名头来压人,对谁都是笑三分。
如此跟人说话, 定然已经是气到了极点。
“大师兄……我……”陆离的脸色灰败地应了一声。作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他向来被几位师兄们宠到了极点。从来都是别人让他的份,哪里有因为别人让他吃瘪的情况。
陆离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白书流转过身来, 直直望着他,言语里不容置疑道:“国主是我清徵宗的贵客,怎能容你如此诋毁?”
“还有尔等, 要是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这样说话, 别怪我亲自把你们交由执事堂处理。”一旁正聊天的弟子瞬间就噤若寒蝉了,没有想到因为陆离刚才无关痛痒的一番话, 不仅惹得二师兄不高兴, 连着大师兄都动怒了。
“怎连着大师兄都护着他。”一个小弟子等白书流也走之后,有些复杂地望着陆离,有些感慨道。“陆六, 你还是认栽吧。”
“我认栽?凭什么?”陆离本来被白书流训斥了一番, 有些心情不好,听着这个小弟子拱火的话, 更是脸色铁青。恨恨望了眼赵岚清的屋子,紧捏着拳头, 不服气道:“师兄们, 不过顾念他是客人罢了。”
陆离翻了个白眼, 丝毫不理会方才白书流教训自己的话。脾气上来了, 便什么都不顾了, 恼怒道。“那般骄纵的坏脾气的人,谁会喜欢啊!”
“哦?可方才风师兄一副深情的样子,我们可都看在眼里,那副情根深种的神情,总不会是骗人的吧。”一个弟子若有所思,突然出声反驳道。眼睛不会骗人,他们的风师兄从小就是罕见的奇才,从来都一心修炼,哪里见过他这个样子的?
“你们懂什么,那是,那是……”陆离有些激动地呼吸着,激动地解释道:“二师兄在妖界的时候迫于无奈,被他逼着才跟他结为道侣。”
“虽然二师兄百般不愿,谁让他是一个谦谦君子呢?”陆离大言不惭,越说越利索道:“总之,他像是一块甩也甩不开的乱泥巴……,二师兄肯定心里不愿极了。”
“要不然为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素微长老都那么说了他们是道侣,二师兄也不愿意承认?”
“是吗。”那位故意挑起话头的弟子眼神一闪,附和道:“你这么一说,确实也合情合理。”
“我说呢,为什么风师兄早早听说有了道侣。却原来个中隐情是这样的。”
那位弟子点点头信服道。没有让陆离发觉他那闪烁着的眼神。
直到那群弟子鸟作兽散之后,那位弟子才一个人走到一个角落,避开了所有的耳目,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隐隐缠绕着魔气的黑石。
这位弟子叫陈明,不久前才从无相境中退了出来。因着道行不高,道心不稳,起了邪念,无意中沾染了魔气。
被云青钻了空子用魔气控制住了,刚好随着他们一行回来了。
和以往光明正大地将自己的傀儡用完就扔不同,云青一直对风吟天耿耿于怀。如今有了这个打入内部的机会,便没有夺去他的神志,而是成为自己的一条狗,混迹在清徵宗弟子中替自己打探消息。
“总之,根据和风吟天随行的那个弟子所说,那位国主,和风吟天并非是两厢情愿的。”
“反而是那位国主死缠烂打多一些。”
“风吟天出于道义,才没有抛弃他。”
“这我倒是相信。”无相境里,魔气缠绕的地方传来云青慢条斯理的声音。如今他又缩在了一隅,百无聊赖道:“和将军都结为道侣了,自然不会再看上别人。”
“不过,那孩子倒确实是见异思迁。”云青还记得那孩子绝美的脸和无辜的神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下一刻便又想到了什么,那有些苍白的脸一凛,阴惨惨道:“不过,你的那位风师兄的造化了得。再放任他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破了。有什么在意的东西,被俗事缠上身,倒也是好事。”
“尊上修为通天,哪怕前来的那位妖尊都避之不及。即便风吟天再厉害,又能耐您所何?”陈明拍着马屁道。
“不管他动不动心,总要将他们凑在一起。让风吟天摆脱不得他。”云青没有理会陈明的马屁话。只思忖着,心中扬起一丝狠厉道:“最好,让风吟天的道心有失,修为再也不能寸进。”
云青没有告诉陈明,他能够视木怀青为无物,却不愿放过风吟天,完全是因为,前者和他压根没有什么因果。
大乘之后,除了飞升,便再无境界。能够到这个境界的人,多少也有了些天人感应。
自己和木怀青同属此境界,不消多说,只需要一个照面便知道了,他们注定泾渭分明。
一般这样的人,只要不把他逼急了,便不会轻易出手。正如当初遇上的时候云青说的。
大乘之期,什么时候飞升渡劫都不一定。要是因为强行增加因果,引起天罚,自然得不偿失。
只是,风吟天就不一样了。
云青从很早之前便感应到这人身上的造化和变数,冥冥之中对自己是个不小的威胁。这才让人尾随至妖界去。
只是,风吟天这一路上波折不断,却还是让他走到了这里。
如今,眼看着他几乎就要进来了,虽然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可断了他的造化,毁了他的因果。对自己来说,自然不算是坏事。
而且,让自己找到了这么个空子,不做点什么岂不可惜了?
……
无相境自己的巢穴里黑暗又潮湿。云青叮嘱完陈明后,便不耐烦地切断了和他的联系。
洞窟内回归寂静。那涌动着的魔气便像是波涛一样,将他淹没。
云青却悠游自在地躺在里边,宛如在空气中一样毫不在意。
“自古造化皆有定,怎就让我遇到了这样的人?”云青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终于出声道:“潜龙在渊,眼看着他再有一次渡劫,就要直步大乘了。”
“他才多大啊。”云青颇有些嫉妒地喃喃道。想了想,突然看到了某个地方,那有些麻木的脸上突然展现了一丝笑意。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没有其他声响的洞窟里,自言自语得有些恐怖。
“不过,其实也还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因为你的善念作祟,我总是杀不了没有沾染过魔气的人。”云青撇了撇嘴,似有怨愤道:“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等我将你彻底吸收了,你就再也限制不住我了。”
“可是,没想到我等了三百年,也没将你完全吸收。”云青歪着头,朝着那处地方微笑着露出了自己洁白的牙齿,带着股天真道:“可是,如果我不要你了……”
“我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杀了他了。”
云青边说着,慢慢地坐了起来。像是从床榻上午睡醒来那么随意,只其实,他的身体下也只有魔气支撑,就那么悬浮在着无尽的黑暗中,缓缓朝着他一直望着的地方移去。
那里,埋着的是云琛最后的遗物,也是独属于他最后一点在这世间的痕迹。因着它还在,云琛的魂魄便能够三百年尚未湮灭。
云青呆在这里,花了三百年的时间就是为了和他完全融为一体。换句话说,就是让云琛独属于人的那一面,彻底消失。
现在想了想,倒是自己太过执着了。何必总是一厢情愿呢?
要是云琛果真愿意抛弃前尘往事,和自己合二为一的话,自己早就成功了。
想到这里,云青的脸变得有些扭曲。分不清是生气还是怨怼,他俯下身子,蹲在那片土前面。纤细到隐隐能看到骨头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抠挖着面前的黑色的泥土。
泥土很坚实,云青没有用自己的灵力,只是灼灼地望着那方寸之地,执拗地用那不怎么有力的手指默默抠挖着。
没过多久,那手指上渗出点点的红黑色的血液,却在云青麻木的眼神下缓缓滴落在地上,却在下一刻,化为成了一团魔气,随即散开,再没有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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