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人知晓他——江氏旁支的次子,他的使命便是为江雪鹤做替身。
江雪鹤年少体弱,他代为承受、从此他成了药罐子。江雪鹤所受之伤,全部由他替之,他脸上身上的伤疤,几乎都拜江雪鹤所赐,人人都厌他弃他。
甚至最后他为江雪鹤挡下命劫奄奄一息,江雪鹤只冷冷地看他一眼,任由他含冤死去。
那个人人钦慕艳羡的江雪鹤,实际冷血无情,视他为蔽履。
……
再睁眼,明奴回到了年少时江雪鹤生病的那一日,就在这一日,他成为了江雪鹤的替身。
重来一世,他不要再受人摆布。
他换了那碗药汤,眼睁睁地看着江雪鹤烧到神志不清,在昏迷中只能扯着他的袖子。
江雪鹤受伤,不会再牵连至他。
江雪鹤所有的伤疤,都出现在自己身上,和他无关。
甚至后来江雪鹤拜师,剑道修炼比前世艰难百倍千倍。
明奴冷眼旁观,直到踏过百倍千倍艰难险阻的江雪鹤费尽心思为他取一柄相思剑,少年满眼情意,执剑向他诉情。
前世弃他之人……今生却爱上了他。
他会原谅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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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寒
“明奴,今日是仙门大比,你不过去吗?”
“你叫他做什么……他一个下人,去凑什么热闹。”
“那也是江雪鹤的下人,嘘,小声点。”
穿着长剑挽月道袍的弟子悄悄地压低了声音,不断地去瞥角落阴影处的少年。
少年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里待着,他身形清瘦,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乍一看会吓一跳。
无论看多少次,还是不习惯,弟子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因为被吓到有些不愉,轻轻地呸了一句“晦气”,拉着另两名弟子走了。
直到几人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镜中映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明奴左脸颊上一片红色的痂块。少时江府起火,江雪鹤为了救人,被梁柱砸到,后来他脸上痛了好几日,起了痂块。
仔细看他的五官,生的并不丑陋,只是这些疤痕遮盖他的容貌,如同密密麻麻的虫子,让他看起来便惹人生厌。
窗外远处传来鼓锣声,明奴看着镜中的自己,今日是他的生辰,他应该高兴一些。
他尝试微笑起来,左边脸颊的梨涡处映出疤痕,笑起来并不好看,他于是抿起嘴巴收了笑容。
他出去时没有人注意他,在江府时他尚且是二公子,出了江府之后无人知晓,扶光的弟子只知他是天才江雪鹤的下人。
仙门大比锣鼓喧天,今日是最后一场比试,也是江雪鹤的比试。
“来,买定离手,扶光剑道天才江雪鹤和玄夜门上一届的第一……”
“台上红衣服的便是江雪鹤……他是江家的嫡子。”
“还是君无尽数年来唯一收的徒弟。”
这般的话江明奴听过不知多少次,有天之骄子作为衬托,江雪鹤如同天上的明月,他便是地上的泥巴,与其相比黯然失色。
台上的红衣少年璀璨夺目,一双凤目略微向上抬起来,眼睫深黑,琼鼻精致往下是两片殷红的唇,下颌线精致冷淡,红衣似最明烈的火,一把玄剑背负,人如其名像明镜前落下的雪,冷凝若秋霜折寒。
江雪鹤貌美惊鸿,气质冷淡矜克,他只需要站在那里,所有人与景色相之黯然。
有些人天生应当在风光霁月之处,不沾人间风雪。
周围的弟子在买定离手,江雪鹤修为日进千里,现在已经很少受伤。即便如此,明奴还是有些紧张,他希望江雪鹤不要受伤。
——因为那些伤都会转移到他身上。
随着鼓鸣声落下,两道剑光同时折射出来,周围的竹叶纷纷落下,剑影掠过去,冰冷的剑气扑面而来充满肃杀之意。
明奴只是下人,并不懂剑意,随着他手腕一痛,他伸手摸到了黏腻的鲜血。
他此时便明白了,上一届的第一绝非等闲之辈,两人同为天才,天才与天才之间交手,江雪鹤想打败对方并不容易。
明奴穿的是黑色的衣衫,从很久以前,身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伤痕,他于是换上了深色的衣裳。
剑气留下来的伤,落在普通人身上是数倍的疼。
明奴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般的疼痛,手腕处伤口有鲜血渗出来,仿佛一柄刀子在他的皮肉沿着筋缝剖开,他疼的身形晃了一瞬。
他按住自己的手腕,在厚重的衣衫之下,他的手腕上有许多伤痕交叠在一起,平日里没有人注意过他。
有弟子看到过,只以为他是天生的疤痕体质,身上的伤同脸一般都是年少烧伤所致。
台上的江雪鹤未曾因为剑气停滞,对面的少年稍稍愣住一瞬,因为这么一愣,被江雪鹤抓住了空隙,仅一瞬之间,剑气在空中凝聚成形,转瞬之间分出来胜负。
长剑坠落在地,少年红衣挽剑矗立,那双凛然的凤眸略微抬起来,深黑的眼睫看向群青深处,衣角翩然而起,仿佛置身在人群之外。
“江雪鹤胜。”
江雪鹤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明奴隔着衣衫握着自己的手腕,他在人群外远远地看一眼,人群中的清冷少年在熠熠生辉地发着光,被人群环绕包围。
他的眼中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艳羡。
明奴转身离去,他需要去处理伤口,走在路上忍不住想,今日是他的生辰,兴许他一会和江雪鹤讲,江雪鹤会同意让他下山。
平日里像他这种下人都不允许出门。
明奴自己用纱布包扎好伤口,他站在江雪鹤房门外,忍不住有些紧张,没有等他敲开门,房门打开,他对上一张明艳至极的面容。
“鹤哥哥……”
江雪鹤视线落在他身上,明奴张了张嘴巴,他有些抵触江雪鹤。和江雪鹤对上视线,对上那双冷冰冰的眼,他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他们两个人鲜少讲话,明奴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他左边的侧脸上,那里有疤痕,他觉得脸边火辣辣的泛疼。
“我今日……想下山。”明奴说。
江雪鹤静静地听完,收回了视线,对他道:“山门处应当有门规。”
少年嗓音无波无澜,只一句话,轻飘飘地断了明奴的念想。
山门处的门规,便是不允许弟子随侍随意下山,只是这般的规定实际上有宽限,只要江雪鹤给他令牌,他便能下山。
“今日……”
剩余的几个字没有讲出来,远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江雪鹤的名字,江雪鹤没有停留,身形随之在原地消失。
“江师兄,似乎有情况……”
明奴只听见这么一句,平日里江雪鹤总是很忙,如今没有答应他,今日他不一定能见到人。
他手腕处还在疼,依稀能够看到那道红衣,江雪鹤同那名喊人的少年很快便在视野中消失。
明奴稍稍有些失落,他整个人融在阴影处,沿着阴影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并不关心仙门的事情,那些事情轮不到他操心,他今日生辰,记挂他的应当只有奶娘,可惜如今他见不到奶娘。
明奴平日里存的有一些灵石,并不多,都是他偷偷攒下来的。他自己拿了几块,去了仙门换东西的地方,这里可以用灵石换点心,他在门口驻足,用仅有的灵石换了一串糖葫芦。
他平日里与弟子交集并不多,江雪鹤未曾告诉过他这里有临界石。他修为低,因为体弱甚至没有仙根可言,所以也没有察觉到异常。
当一柄长剑从背后抵到他脖颈前,他才后知后觉,眼角扫到一团若隐若现的黑雾,半截凉气从背后窜上来。
明奴的心脏在缓慢地跳动,心头浮上来恐惧,他嗓音堵在嗓间,略微睁大了一双眼,随着一道剑气扫过来,他下意识地挣扎,脖颈一疼,他脖颈上有黏腻的鲜血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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