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杨家有什么关系?”秋娘不解地问道。
三幺说:“我是忍不住好奇,就过去看了看,听周围人说,昨晚县城好多地方被被贴了陈冤状,连县衙门口都有,我去看的时候已经都被扯掉了,但好多人都看到了,说那上面写着杨怀罪大恶极,害死了好几人。”
“今天在县衙门口闹事的就是那杨怀的表嫂家里的,据说是看了那状纸才知道自家人是被杨怀害死的,之前被砍头的奴仆不过是替罪羊,那家人也是县里的富户,不是好相与的,所以才敢去县衙大张旗鼓地伸冤。”
秋娘说:“想不到还有这事,如果是真的,那人看着人模人样,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花妮也迟疑地说:“那人看着儒儒雅雅的,也不像能做这事的啊!”
三幺说:“听说姓杨的就要娶亲了,新娘子是郡里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下子恐怕是要黄了。”
秋娘说:“如果是真的,黄了也好,这样人面兽心的家伙,嫁了他就是跳进了火坑了。”
两人唠了一会,三幺歇过劲儿来了,就先回村子了。
秋娘听完了热闹,也就忘了这码事了,该干嘛干嘛去了。
清言去了二楼仓库,在里面坐了一会,低头琢磨这事,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一时间想不明白。
而在一楼的花妮,这会也反常地有些心神不宁。
刚才听了三幺说的事,她突然就想起另一件事来。
那得是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之前了,有一天她从店里往家走,半路上竟碰到了清言掌柜家的男人。
她以为是偶然碰见的,那人却是直奔她来。
清言掌柜那段时间生病在家歇了几日,听说是受了惊吓,花妮还纳闷是被什么吓到了,回头掌柜的再来就听说他有了身子,她就没当回事儿了。
那天应该是清言掌柜的没来的第三天,邱鹤年仔细问了她清言掌柜的病前那日,店里都来了什么人,他都和谁说了话。
花妮见他神色郑重,就回忆着一一说了。
现在回想,花妮才想起来,当时她提到那杨公子时,邱鹤年的神色似乎有了一瞬的变化,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了。
邱鹤年问完了,嘱咐她不要和人说自己找过她,花妮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便答应了。
花妮隐约觉得不太对,可她又觉得自己的猜想太荒谬,想来想去还是晃了晃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低声喃喃道:“不可能的,就胡思乱想!”
不过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哪有胆子做得了那么大的事,何况清言掌柜的被吓到也不一定和那杨公子有关,那人就算是个坏种,那日也并没做什么过分之事。花妮觉得自己纯粹想多了。
晚上,清言和邱鹤年提起了这事,说:“这下子杨家那边应该不好办了,闹的这么沸沸扬扬,县衙那边再想包庇他,也得有顾虑了。”
邱鹤年摇了摇头,道:“想扳倒杨怀没那么简单,县衙里有人跟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完了,另一个也得完,一定会下死力气保他。”
清言有点失望,说:“那就拿他没办法了?”
闻言,邱鹤年没吭声,清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邱鹤年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眼皮遮住了眸子中的神色。
昨天晚上,清言半夜起夜,出了屋门时,发现邱鹤年站在院子里。
晚上虽有月光,但视线还是不清晰的,清言睡得又迷迷糊糊不甚清醒,所以,他没注意到,邱鹤年的鞋上沾了泥,栓在不远处的小枣的四只蹄子上,也都是泥。
昨天上午下了一场春雨,到下午又晴了,但到了晚上,地势稍微低洼的地方还是一洼一洼的泥泞。
第103章 胎动
这几天,花妮都怏怏不乐的。
她相公初初回来那几日她还挺高兴的,可是在家呆几天便少几天,眼看着下一次的出行又不远了,而且要去的是上千里外的南方,再回来恐怕都要两三个月后了,她就忧愁了起来。
花妮心里不大藏得住事,秋娘一问,她就竹筒倒豆子般说了,愁眉苦脸道:“人家过日子夫妻两床头吵架床尾和,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似的,我和他过日子,想吵都不敢吵,吵完了没两天就出远门了,到时候心里懊悔又惦记,我这心里甭提多难受了。”
秋娘也替她发愁,说:“我家三幺原来也是经常不在家,但好在县里离得不算远,家里有事能叫回来帮个忙。你们现在没孩子还好,要是有孩子,恐怕你自己在家的话,这日子不好过啊。而且他镇日在外面跑,你在家也担心啊。”
花妮点头道:“秋娘姐,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不敢要孩子,我婆婆没得早,我娘还得替我哥看孩子,我要是生孩子,连月子都没人管的。”
秋娘说:“就不能换个活做吗,找个能天天着家的,少赚一点也行啊。”
花妮叹了口气,说:“我们两都没家里照应,家底子本来就薄,这不想趁年岁小身体好多赚点嘛,这才去选了个苦差事。”
“他说要去求家里一个远房的大爷试试,我看看备些礼送过去,能不能给寻个好活做。”
秋娘也跟着叹气,揽着她肩膀权当安慰。
……
五月初时,北方的天气越来越舒服了,入眼不再是光秃秃的树枝和萧瑟的枯草,而是初春翠盈盈的嫩绿,人们的心情好像也沉闷不起来了。
这天清言在家歇着,刘发媳妇和齐英兰带着壮壮来串门了。
刘发媳妇还了清言一百两银子,说:“怕你家着急用钱,就凑出来多少还多少了,剩下的一百两嫂子也争取尽快给你。”
清言往回推,说:“我不着急用,你拿回去用吧。”
刘发媳妇诚心诚意说:“这银钱数量不小,你和大郎都是开门做生意的,用钱的地方多,就拿回去吧,我不是跟你客气,要是真没有就不还你了。”
齐英兰也在旁边说:“清言哥,你就收着吧。”
清言见他们确实不缺这钱了,便收了。
天气暖和,清言刚才就在院子里摘菜,他们来了也不想进屋,正好也一起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刘发媳妇帮清言摘菜,打量着他道:“看你这小肉皮白里透红的,比有身子前还透亮,这小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了,你家大郎是真会照顾人。”
清言不好意思地低头抿嘴笑。
旁边壮壮正满院子跑,他一岁半了,会走路了,小腿不长,倒腾得挺快。齐英兰一路在后面弯着腰用手虚虚扶着,跟着他跑。
这孩子一会跑到葡萄架下,用小手拽拽葡萄藤,一会又去追赶在食盆那边吃食的小鸡,嘴里还不时发出“打打打”的声音,口水把脖子上围的口水巾浸得都快冒亮光了。
清言看了一会,笑着问刘发媳妇道:“大嫂,他这是要打谁啊?”
刘发媳妇也笑,说:“这是要冒话了,他说话算晚的,不过小子大都比姑娘和哥儿说话晚一些。”
她瞅了一眼那孩子,感慨道:“这小子淘着呢,以前在他爹肚子里就天天拳打脚踢的,出来了果然是个好动的,天天只要睁开眼就满地跑,我们这一大家人,哪个的腰现在都不好。”
清言说:“都说孩子从小闹腾,长大才聪明,闹点儿好。”
刘发媳妇笑道,“都这么说,这壮壮啊,是聪明着呢。”
两人一边摘菜一边又唠了会村子里的家长里短,过了会,刘发媳妇看着清言的肚子问,“你这怀上有四个月了吧?”
清言点点头,“快了,再六七天就满四个月了。”
刘发媳妇把手擦干净了,还搓了几下搓热了,这才隔着衣袍摸在清言肚子上,清言憋着气看她,都不敢动了。
摸了一阵,刘发媳妇见他那紧张样子,便收回手笑了,“我是看能不能摸到胎动。”
清言懵了一下,“胎动?”
“是啊。”刘发媳妇见他什么都不懂,就耐心给他讲,“这一般到了四个月左右,可能就能感觉到孩子在动了,到五个月时就更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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