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思来,其实自己不配合对方,对方应也是有办法解决谢清平。
此次交易,诚然,沈泽兰非常心动,正如之前对雪吟剑一般心动。
浮云仙宗可是九州第一宗,进入此宗,便是跻身上层圈子,不说其中名师教导,人脉资源,他人招揽,光是宗内浩瀚无垠的功法秘籍就足以让人馋疯。
但是,他也明白,这次交易与之前的交易不同。
之前的交易,谢清平的事情解决了,就能拿剑离开,而这次的交易,牵扯太多,交集太深,将会把自己,自己的前程,自己的靠山,以及小怪物等,统统送入对方手里。
他现在还没考察好对方,心动之余,理智尚存,认真地权衡着要不要借助谢阳曜,进入浮云仙宗。
其他宗派差是差了些,不能给他提供多大帮助,但与之对应,它们也不会要他付出太多的东西。
此时此刻,沈泽兰怀疑谢阳曜受到谁指点了,不然怎么会两次提出的交易都正正好戳自己心口。
谢阳曜接着道:“你考虑些时日吧,考虑好了告诉我。”
沈泽兰应下。
谢阳曜从乾坤戒中拿出能够调动少主府名下所有护卫的鹤玉,递给沈泽兰。
“谢清平不是还没解决么?你这时把鹤玉借我处罚胡虎。”沈泽兰疑惑道。
谢阳曜笑着答道:“解决谢清平,不需要鹤玉了。”答罢,他嘱咐道,“如我之前所说,你想如何处罚胡虎便如何处罚,不必顾忌我。”
沈泽兰接过鹤玉,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谢阳曜站在原地,看着沈泽兰的背影。沈泽兰的背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绿荫浓花间时,他从乾坤戒中拿出自己听谢春来讲如何追人时,做的笔记,边翻笔记,边思索如何加大力度,把人“拐”到浮云仙宗。
倒不是他不能跟着沈泽兰去云州合一宗,只是那地实在太冷,夜太长,他担心沈泽兰怀着孕,身体受不了。
再则,孩子月份大了,身体负担重,去浮云仙宗,或者少主府,精心养着,怎么也比外面好。
谢阳曜翻了会笔记,想到如何将人“拐”到浮云仙宗,合上笔记,转而想及孩子。
孩子四个月了,是不是应该命人给他朗读诗书,陈说礼乐,谢家家训等等?
此谓胎教,出自《妇人大全良方》。
此书有言,子在腹中,随母而听。
此书还说,孕者应当行坐端严,性情温和,常处静室,不听非言,不看恶事等等,如此才能生出福寿敦厚,忠教贤明的好孩子。
关于这一段内容,他看时,有一部分内容并不认同,他认为只要不危及沈泽兰和孩子,便不必顾忌。他娘怀他时,走马观花,北镇襄州,如此,照样得了个他。
沈泽兰和他都是优秀明理之人,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好孩子。
这个孩子生下来,应当于刀道,或者剑道有天赋,然后同沈泽兰一般,长得漂亮,有一双灰蓝眼眸,能够在成年前,便能获得一方成就。
不过,成年前,没有成就也无所谓,并不是非要孩子成年前,获得成就,只有他在自己和道侣独处时,有自觉性,不打扰就够了。
谢阳曜如今对孩子有感情,但这感情比不上对沈泽兰的感情,时至今日,他对孩子这件事,依然感觉不太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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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临近正午,算着时间,轮到沈泽兰那个小队巡逻了。
既然还未离开,便需恪守职责。
他拿上佩刀,前去巡逻。
早上刀光剑影,一片混乱,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不在院中,所以,现在一同巡逻,无人多问。
沈泽兰边想着要不要去浮云仙宗,边巡逻,巡至结束时,他做下了决定。不去浮云仙宗了,还是平稳上进比较好,老话说,知足常乐。
做下这个决定,沈泽兰一身轻松,正要去找胡虎的麻烦,对方却主动撞了上来。
“王二狗,肚子消下去,昨晚生了啊?”胡虎扫他肚子一眼,背着手,走到沈泽兰身旁,压低声音,道,“听说你昨晚跟一个男子走了,该不会生在他哪里吧?”
沈泽兰撩起眼皮,扫他一眼。
“生气了?哈哈哈哈,这世间许多事可不是你生气就有用,你把刘邕叫来,给你撑腰呗。”胡虎笑道,话音刚落,对方退回一步,朝他脸,来了一拳。
刹那间,鼻血四溢,门齿松动。
胡虎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他捂住鼻子也不是,捂住嘴也不是,握紧拳头,身后凝出虎影,伴随着一身虎啸,一拳朝沈泽兰砸来。
“杂种!你岂敢!”
沈泽兰亮出鹤玉,道:“你动我试试。”
胡虎当即收势,收得太快,反噬自身,硬是吐了口血。他恶狠狠擦去嘴上血液,怒视沈泽兰,道:“你这东西哪里来的?假的吧?”
沈泽兰道:“你仔细看看,是真是假。”
胡虎看来看去,不见一丝仿造痕迹,冷笑道:“仿造的还挺逼真。你这小子,找死。”他说着,唤来人,要将沈泽兰押送到少主面前。
沈泽兰歪头,笑道:“我这是真的鹤玉。”他看向欲要押自己的人,“你们仔细瞧瞧,胡队长眼瞎,你们不至于眼瞎吧?”
几人仔细一看,确实是真的鹤玉。他们当即半跪下身。
胡虎暴跳如雷,道:“睁大你们的狗眼仔细看看,他一个护卫,哪里来的鹤玉!少主难不成会将鹤玉给他?与其相信少主会将鹤玉给他,不如相信他是从少主那里偷来的鹤玉。”
其他人闻言,没有什么反应,鹤玉在谁手中,他们便听谁的话。
沈泽兰转动鹤玉,淡淡道:“胡队长出言不逊,杖责三十,剥去队长职位,逐出尚饮院。”
胡虎怒目裂眦,正要说什么,有人押着他下去,执行处罚了。
沈泽兰接着道:“把昨夜跟着胡队长,听从胡队长胡虎指令,妄图与我动手的人叫来。”
“是。”
不一会,这些人便被叫了过来。
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瞧见鹤玉,方猜到出了什么事,顿时,全跪了下来。
沈泽兰笑道:“你们听从胡虎指令,却也情有可原,他毕竟是你们上司,如此,便不罚重了,皆倒立两个时辰吧。”
一群人垂头丧气,应是,转而靠着树,倒立起来。
沈泽兰命人搬来扶椅,坐在此地,瞧着他们受罚。
两个时辰挺长,沈泽兰解了气,瞧着瞧着便觉得无聊,他命身旁的两个护卫盯着他们倒立,自己靠着扶椅,睡了。
左侧生着一丛翠绿的龟竹,谢阳曜从竹后绕出,站在沈泽兰身旁的两个护卫与受罚的一群人瞧见他,即刻要行礼。
“少……”
谢阳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做自己的事,走到睡得正沉的人面前,弯身伸臂,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反应过来,纷纷收回视线,未加多看。
谢阳曜抱着沈泽兰,步伐平稳,朝自己住所走去。比起前一次,对方似乎重了一点,不过抱来也不吃力,对方还没有他的赤日刀重。
很快到了住所,谢阳曜给人脱了外衣与靴子,放到床榻之上,盖好被子,而后坐于一侧,翻看有关鬼修的书籍。
沈泽兰其实早就醒了,谢阳曜抱他时,他便醒了,只是想看看对方接下来要干什么,没有动作。
柔软的被子带着淡淡的沉香,他睁开眼,悄然朝对方看去。
青年坐得笔直,修长手指捏着书籍,正垂着眼帘,专注地看着书上内容。
修士翻阅书籍的速度比常人快上数倍,但凡不看着玩,一本巴掌厚的书籍,一盏茶便能阅览完毕。
谢阳曜手中的书籍并不厚实,他很快就看至最后一页。
沈泽兰担心对方心神脱离书籍的刹那间,察觉自己在偷窥,当即收回视线,但这还是引起对方的注意。
谢阳曜扫至最后一页时,已然不如之前那般专注,他看完最后一页,走至床榻边缘,俯身观察沈泽兰。
“不舒服?”青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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