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跟父亲道歉和受下这气之间徘徊几息,他觉得前者更不能做到,所以压了压火气,择了后者,定下合作。
签好合约,出了谈判地方,谢毓同伴读说自己好生憋屈。
方才说罢,后方传来噗嗤一声笑声。
“谁在笑?”
谢毓又羞又怒,回头一看,却是好些日子不见的两个熟人。
沈泽兰满面春风,同他招手,道:“活计找得怎么样?”
分外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还来这样一句话。
谢毓抬腿就要走。
下一刻,后衣领被抓住了。
沈泽兰道:“还不到我胸口,你一天到晚哪里来的这么多气?河豚都比你气性小。”
谢毓:“……”
谢阳曜忽然来了句,“大概是遗传我。”
沈泽兰偏头看他,道:“肯定遗传你。”
谢阳曜道:“可我觉得我脾气比他好。”
“半斤八两。”
“爹,你能不能放开我再跟他说话。”谢毓道。这话出口,不出意外,挨了他爹一个脑瓜崩。
“什么他?”沈泽兰问。
谢毓:“……我不想叫不可以吗?”
沈泽兰斩钉截铁道:“不可以。”
谢毓闷着不说话了。
沈泽兰心道:还是小时候乖,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忆及此处,忽然想起他拿录像石录了谢毓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这自然包括对方穿开裆裤摔了个狗啃泥;上房抓鸟被鸟啄弟弟;跟云州州主小儿子争糖没争赢扒在对方身上不让对方走;睡迷糊了尿床;看上某个小姑娘的宝贝狐狸,这个狐狸正是沈泽兰之前考虑到现实,卖了的狐狸,小姑娘不肯给谢毓,谢毓睡了一觉,灵光一闪,拖着狐狸要成亲;偷酒喝醉放声高歌,谋害父尊耳朵等一系列丑事。
沈泽兰忍不住笑出声,他对谢阳曜道:“回去给你看个东西,关于你儿子的。”
谢阳曜道:“什么东西?”他问着,上前一步,不着痕迹从沈泽兰手中解救下谢毓。
沈泽兰道:“录像石,里面有你儿子小时候……”谢毓一蹦而起,硬生生挂到沈泽兰身上,伸手捂住自己看似靠谱,实则离谱的爹的嘴巴。
“您别说了!”
沈泽兰挑眉,看向谢阳曜,谢毓猜出他要用传音术继续跟谢阳曜说,连忙道:“我错了,我不应该跟父亲对着干,我向父亲道歉!”
谢阳曜:?
他还没按计划,同谢毓修复破碎的父子情,对方怎么一口一个父亲?
谢毓道:“父亲,你原谅我吧。”他的耳朵都红了,活脱脱一只要急眼跳墙的小狗。
谢阳曜看看沈泽兰,猜到什么,宽宏大量原谅谢毓。
谢毓长舒一口气,眼巴巴瞅着沈泽兰,仿佛他再说一句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就是罪人。
他也不是非要揭对方短,况且对方还给了好处封嘴,他自然而然把这件事情吞了回去,提住对方双臂,丢到谢阳曜怀里,道:“热得很,黏你父亲去。”
一个下意识接了人,一个下意识抓住了对方。
双方对视几息,皆是无言。
最后,谢毓主动跳了下来,扬声道:“过些日子,我就能挣到第一笔钱了。”
沈泽兰笑道:“好厉害,这样的话,毓少侠要请客吃饭吗?”
亲人之间哪会记什么仇。
谢毓把当初说不理他们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他被夸得翘起尾巴,带着伴读朝前走,道:“还不知道多少,少得话就不请了。”
沈泽兰道:“资源正常供给。”
谢毓道:“祖尊又没同意……”
沈泽兰道:“我和你父亲分你的资源,与你的祖尊无关。”
谢毓眼睛亮了亮,他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父亲,高高兴兴道:“那这样的话,无论赚多少钱,我都请客吃饭。”
沈泽兰伸手同他击掌。
谢阳曜看着这一幕,抿着嘴角,轻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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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要同其它家族的掌事人,谢毓早早回房,打算休息。踏进房中,却发现桌上有两张纸条,拿起一看,这两张纸条大小不同,分明是从书页上裁出,一张裁得十分工整,一张裁得比较乱,在不破坏文字的情况下,修剪了一番,但边缘还是有几个小缺口。
第一张上面的内容是: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①
第二张上面的内容是: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②
谢毓猜出是哪两人所为,他一面嘀嘀咕咕这两人真懒,连个字都不肯写,一面将纸条好好收了起来。
做完事情,他坐了会,换来随从,命他做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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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阳曜和沈泽兰准备睡觉时,谢毓身边的随从送了样东西过来,是代表喜欢的甜雪果。
两人相视一笑,坐在床前吃果。
而另一边的谢东池也收到一封谢毓亲写的道歉信。
大约三年后,谢阳曜恢复了记忆,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自觉人生圆满,所求皆得。沈泽兰亦是如此觉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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