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点头道:“不过你这么说好像是,那个伤者本来在咱们院住得好好的,虽说生命体征暂时恢复了正常,但意识还没清醒,突然要转院也是比较少见的操作。”
“所以帅哥现在醒了吗?”另个护士问,“他还记得当初是我帮他上的氧气面罩吗?”
众人一脸无语:“你可拉倒吧。”
“所以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那个车祸的伤者。”沛诚一开口,惊觉自己声音险些劈叉,紧张得不得了。
“哦!让我来给你们分享一下我八卦的结果。”小护士拿着手机念起来:“森泽航,26岁,森久信息科技公司创始人,森源资本创始人森仲平之孙,森源资本现任董事长森玉海之子。剑桥大学国王学院社会学本科,普林斯顿生命科学和工商管理双硕士,个人身价2.1亿……”
森泽航,这三个字对于现场其他人而言,并不代表任何事,但对沛诚而言无异于平原上的一道惊雷,彻底照亮黑夜。
并且小护士念的这段话对于沛诚而言,实在不可谓不熟悉——正是他最初进入系统时兔子一字不差和他分享的角色卡内容。只不过后面发生了太多其他的事,导致他都忘了其中违和矛盾的地方。
他最熟悉的那个森泽航从来没有去过普林斯顿读研,而其他时间线上的森泽航似乎也没怎么提过自己在美国的经历,但要说谁是剑桥大学国王学院社科本科,又是普林斯顿生命科学的双硕士……
要说谁是森久科技的共同创始人,又因为车祸而英年早逝……
沛诚忽然兴起一个毛骨悚然的联想——李翀汶,这三个字拆分开来,虽然顺序不同,但不也是海陆空吗。
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到底有李翀汶这个人吗?
换言之,如果他真的找到了现世的森泽航,那还会是他自以为熟知的那个人吗?沛诚忽然开始有点害怕了。
第137章 最终章
办理出院手续这天,沛诚依旧是独自一人。
中途他爸妈分别来看过他一次,妈妈还试图给他拿些钱,被沛诚婉拒了。一方面自己住院期间已经花了二人不少钱,另一方面他对这种“拿钱补偿”的做法实在ptsd。总归银行卡里的存款还不至于叫他立刻饿死,并且经过“十年”洗礼,沛诚无论从能力还是阅历而言也不同往日,他相信自己能养活自己。
妈妈离开的时候,沛诚撑着床沿站起来到窗台目送她。他远远看见车里走出一个男人,男人手中牵着的小女孩儿挣脱开来朝妈妈跑去,扑进了她的怀里。沛诚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个妹妹,并且倒推算来,妈妈彼时应该已经是高龄产妇,却冒着如此危险也要拥有新的小孩、组建新的家庭,幸得他们现在看起来十分幸福。
沛诚意外地发现,看着这一幕,自己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
他如今心里牵挂的人和事唯有一件。
对于事情的经过,通过东拼西凑,沛诚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那日他加班晕倒之际,十分幸运地被大楼保安及时发现,送到了医院,而与此同时被送来的还有从车祸事故中被抬出的森泽航。两人一同进入急诊抢救室后,不知何故忽然造成了短暂的停电——沛诚直觉认为这个瞬间是关键,也就是在这个瞬间,他和森泽航的意识同时被上传到了一个虚拟空间。或许是本来就架设在医院系统中的灵魂金库,亦或是一个类似的四维世界,总之,他们这两支原本毫无交集的“灵魂”就这样被联系了起来。
结合谢行在事故后还出入过医院的记录,进一步联想到兔子系统给他指派的任务,沛诚不确定这一切是否掺杂了谢行的手笔。或许他因为什么事恨森泽航入骨——不但想要他死,还想要他在将死未死之际在虚拟世界饱受折磨、求死不得。谢行向来主张灵魂金库需要内置富有真实感的挑战和刺激,而并非森泽航所认为的只是一个“安息之所”,他又一贯看不顺眼森泽航的做派,或许正是如此,他才想要天之骄子也体会普通人的挣扎与困境,让这个顺风顺水的人在面临背叛和打击的时候无力回天,没有金手指,没有奇迹。
总之在那个系统的原本剧情之中,无论是爱情、亲情、友情还是同僚情都会背叛他,无论在人生的哪一个阶段都会有残酷的命运在等待他,这样充满恶意的设定,人为的痕迹实在过于浓重了。
如果森泽航和他真的是因为这样的刺激才得以大脑保持高度活跃,最终苏醒过来,那可真不知道是该怨谢行还是谢他了。
但沛城的介入肯定是谢行无法预料的,他成为了所有平行时空中不变的变量,那些最关键的剧情角色转为由他扮演,导致剧情出现了巨大的偏差,也促使森泽航在一层层的盗梦空间之中觉醒了自我意识——虽然过程非常艰难。这也是为什么沛诚觉得那个兔子是基尘的化身,甚至可以说是森泽航求生本能的具象化——它虽然受限于与它同为一体的系统设定的约束,但态度却一直在中立之下微妙地偏颇着,尤其是到了最后的阶段,几乎已经算是在明示了。
复盘下来,沛诚认为森泽航意识觉醒的首次契机就是“草莓镇”。草莓镇应当是更深一层的梦境空间,大概不受系统的约束和干预,并且草莓镇的存在和形式,象征意味都太过明显了——一个被人工建立起来的、周围都是NPC的虚拟世界,一个莫须有的、在众人臆想中不断具象化、实体化的怪物,一个没有逻辑根基的任务主线,以及整个世界中只有两个活人玩家的事实,更别提那个反派boss詹姆斯,沛诚合理怀疑是兔子在给他开小灶。
至于李翀汶——经过沛诚的搜索,他已经确认现实世界中根本没有这个人,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森泽航这个个体的拆分。他的经历被拆分成了互斥的两条线——一个是英年早逝的天才,这大概源于车祸的创伤过于强烈,所以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记,无论哪条线都无法规避“车祸”这个事件;一个是存活下来、不停和谢行对着干的公司合伙人,或许源于现实森泽航持续努力着想要醒来的求生欲。
这也正是为什么,第二世的森泽航和李翀汶简直一见如故,对于彼此的每一个想法和每一个主意都一拍即合,连一丝建立信任和默契的过程都不需要,说到底他们俩本就是同一个人。
至于现实世界的森泽航到底有百分之多少是“李翀汶”——无论是性格还是记忆,沛诚不得而知。
“你怎么还在呢?”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沛诚回头看,发现是护士大姐站在房门口:“身体不舒服?”
“没有,挺好的。”沛诚回过神,对她笑笑,“是不是舍不得我?”
“神经病,赶紧走吧。”她也笑着说,“走了可就别回来啦。”
沛诚点点头,背上不多的行李,盘算着家里几个月没住人不知道脏成什么样了,幸好房东还算体谅,没有因为他欠缴房租把他赶出去。
“回去之后,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护士大姐亲切地说,“不要再为了工作搞坏身体,得不偿失的。”
“知道啦,姐你好啰嗦。”沛诚故意开玩笑逗她。
“什么姐,叫阿姨!”
这时门口又探进来一个小护士的脑袋:“沛诚,你还没走呢?”
“这就走了这就走了,别催了,”沛诚无奈道,“你们就这么嫌弃我吗?”
“不是的,有人来接你了。”小护士说。
“啊?谁啊。”沛诚纳闷道——他也没和爸妈提过具体的出院时间啊。
“我不知道,是个大帅哥呢。”小护士眨眼道,“说是你家里人。”
“我家里谁……”沛诚嘟囔着走出病房门外。
医院走廊上熙熙攘攘——端着餐盘的护工,推着轮椅聊天的家属,扶着吊瓶缓缓走路的病人,拿着不锈钢托盘脚步匆匆的护士……这些鲜活的芸芸众生如胶片一般帧帧卡过,好像信号欠佳的老旧电视机,滋滋啦啦最终静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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