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白溪刚升起的那丁点兴致也没有了,“我很以为你能够说出什么有趣的话。”
他伸手触碰着眼前的光斑,却在每一次即将碰到之前离开。也或许是从来没有碰到的可能,毕竟阳光永远温暖,却也永远不可能被人捕获。
它不是其他的任何可造的光源,而是高高悬挂在天上的太阳。假如有人一意孤行要把太阳拽下来,那太阳就不再是太阳了。
会变成一堆漆黑冰冷,又沉默无声的石头吗?
系统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它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却也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好像真的不合时宜。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相信你吗?”白溪突然开口,像是突然有了诉说欲,在空中握住了手,“明明你告诉了我那么多,有一部分也确实发生了,想知道我为什么还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妄想症吗?”
系统确实好奇:【为什么?】
“主角也好,红玫瑰白月光也罢,书里面把我形容得那么可怜,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关心过我为什么那么可怜呢?”白溪歪头,握住的手又摊开,空荡荡的掌心自然什么也没有留住。
“然而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我可怜,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无聊。”白溪道,“我什么都不能留下。”
白溪看着窗外,夕阳温柔地和世界说再见,等到了明天它还会照常升起,和每一个还活着的人打招呼。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更何况,你连我和顾青空认识都不知道,让我怎么相信你?”
而如果他真的只是像书中写的那样,是一个等待救赎的小可怜,似乎一切也不错。
只是可惜,他并不是。
第054章 病娇替身和白月光跑了(二十四)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在天际, 房间的窗帘悄无声息地拉上,屋子里的灯亮起来了。
白溪将画具找出来,这是他今天前往这里时,连同其他小东西一起带来的。
他在房间里挑了个最舒服的位置, 作画的欲望难得高涨, 骨节分明的手持着画笔, 认真地在画布上勾勒, 丹凤眼睛里满是让人沉醉的认真。
这样的白溪, 任谁看了也不会相信, 这是一个疯子。
他更像是艺术家,或许有几分符合职业的敏感纤弱, 却也该是明亮耀眼的, 而不是和任何残忍的事情挂钩。
然而白溪学画后,第一幅能够真正称为作品的, 却正是一副黑暗压抑的画作。
至于画的是什么,白溪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教绘画的老师惊讶的表情、母亲暴怒尖叫的声音……还有被称作父亲的那个人, 一声沉默的叹息。
白溪不再被允许学画, 而是改学了钢琴,天生对艺术的感染力让白溪学什么都很快。然而当他坐在阳光敞亮的琴室时,总能感觉到一种如影随形的目光——
他的母亲,正在一个角落,悄悄地监视着他。
于是白溪的钢琴永远欢快,永远充满了热烈又温暖的感情,他轻而易举地骗过了自己,再骗过了所有人, 一直到拿到全国最高的奖项,之后他本该到更高的地方去进修。
但白溪并没有去, 他模糊记得,似乎是当时一个老师,对他说“你的钢琴没有灵魂,也没有爱”。
画笔流畅地滑过,白溪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觉得那个老师说的没错。叫白溪的那个人,一辈子都不能明白“爱”是什么感情了。
红色的颜料在画布上氤氲开来,白溪轻轻哼着破碎的调子,听着旁边柜子里传来的撞击声,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伴奏。
直到这幅画完成,白溪的歌声才停下,他看着堪称完美的作品,露出了一个笑容,一双眼却像是干涸的枯井,没有一丝光芒。那朵漂亮的玫瑰花,彻底枯萎了。
画布上,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低垂着头,身上缠绕着纤细的玫瑰藤蔓,花枝上的尖刺深深陷入他的肌肤,根系扎根于血管之中,吸收着汩汩流动的鲜血——于是花朵便开得更加艳丽、更加夺目。
是今早的那一个梦。
白溪静静地看着作品,他的手突然失了力气,画笔在地上咕噜噜一转,不知道掉到了哪一个角落。而画画的人坐在那里,一直绷紧的身体松懈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直到柜子里传来的撞击声越来越大,才惊醒了他。白溪的眼睛动了动,没有急着去料理那一摊烂肉,而是打开了电脑,登上了【溪流入长空】这个账号。
白溪喜欢一切有始有终。
他把刚完成的作品上传,然后编辑了一条微博——
【溪流入长空:游戏提前结束,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开奖。】
白溪觉得,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再等到三天之后了。
作品发出去没多久,很快就有粉丝刷出来了。或许是这幅画的风格太过黑暗阴郁,和前几天的温暖阳光相差太多,有许多人在下面担忧地询问。
白溪没有回复,他关闭了电脑,任由最后一点温暖的荧光灭下,才打开柜子,像拖死狗一样把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赵霆轩被绑得紧紧的,嘴里还塞着一块抹布,惊恐地看着白溪。
快要十二点了,白溪想,明天还是要一切都干干净净的才好。
他弯下腰,将赵霆轩扶到了椅子上,对面是一个大镜子,是从浴室拆下来的。
做完这一切,白溪才把抹布拽了出来,看着大喘气的赵霆轩,轻声叹息,好像十分无奈,“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呢?”
赵霆轩拼命摇头,惊恐地看着对面的青年,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来。
白溪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一双丹凤眼黑润润的,看不出什么锋利的痕迹,总是显得柔柔弱弱。
然而赵霆轩只觉得恐惧,他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咽了咽口水,试探道:“白溪,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他白溪,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是对不起你,但有些事我不会做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赵霆轩口中的“他”自然不会是别人,而是顾青空。他被关在柜子里那么久,早就清醒过来,除了恐惧之外,最疑惑的就是白溪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白溪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普通人,他昨天才安排了精神医院的事情搬过来,怎么那么快就被找到了?
就算白溪真的能找到这里,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小区的安保不说,门上的指纹除了他就只有那个朋友有,白溪又是怎么进来的?
想到这里,赵霆轩自然而然地就联想起来最有可能的那个人——顾青空!
除了他还会有谁?赵霆轩咬牙切齿地想,拼命地想要说服白溪,“你看,他故意把我的住处告诉你,不就是想借刀杀人吗?白溪,你千万别中了他的诡计,我早就告诉你了,他接近你就是想要报复我,你怎么就是不信啊!”
白溪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笑,“……你可真是,傻得可怜。”
赵霆轩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着他。
“赵霆轩,好歹我们也一起生活了三年,你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我。”白溪靠近他,“我以为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你多少也会有点警觉,没想到你还是那么蠢。”
白溪嘲弄地看着他,眼神轻蔑而高傲,赵霆轩先是一愣,随后一股怒气从他心中升起,压着声音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找过来的?”白溪低头,轻笑道,“是你那个朋友,亲口告诉我的啊。”
“怎么可能!”赵霆轩震惊地睁大眼,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他当然了解。或许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深厚感情,但自己和白溪之间,傻子都知道该选谁!
这么一想,赵霆轩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他看向白溪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怜悯,“是顾青空让你这么说的吧?你看,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就是把你当作一把刀,好来报复我!”
白溪叹息,他的表情有些无聊,干脆从怀里掏出手机,“你看,我真的没有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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