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琳震惊地听着这两个侍者谈论着如此大逆不道的僭越话语,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出声制止,还是全当没听见。
不过那边两魔修话是真的多,很快便聊到了她身上:“说起来那位什么长乐剑尊……我一开始还真以为是什么新升渡劫的剑尊,谁知道哪是什么剑尊啊,那简直就是大小姐,喊公主也不为过。”
“不过大小姐挺好伺候的,我看她人长得漂亮,脑袋好像真和正道那些剑修一样不大聪明……不大像殿下。”
“聪明不聪明的,我看挺好,那谁现在脾气都好多了,有老婆孩子就是不一样。”
他俩话音刚落,似是把活干完了,竟然化成黑烟就从窗户飘了进来,不大聪明的白若琳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
那两人一扭头撞上白若琳,大眼瞪小眼后,立刻吓得一激灵道:“大……长乐剑尊!”
白若琳一脸发懵,这才知道自己在这帮侍者眼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大小姐原来喊的是自己吗?
而且,自己和师兄比起来真的有那么不大聪明吗?
那两位侍者俨然已经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一副恐慌又惊吓的模样,小心翼翼试探道:“长乐剑尊,您方才……?”
“呃……我不会说出去的!”白若琳连忙摆了摆手,顿了一下后小声道,“其实我觉得……你们说的对。”
——只除了她不太聪明这点外。
那两个侍者闻言对视一眼后,蓦然松了口气,紧跟着小声道:“是吧?连您都这么觉得。”
“不过昏君一点也好,前些日子有个不长眼的企图行刺陛下取而代之,最后也只是废去修为扔进下魔域而已,都没赐死。”
……企图取而代之的人不就是你么。
白若琳忍不住腹诽,不过她对于魔宫内微妙的改变也有所闻。
凤清韵来了之后自然而然地接管了一部分魔宫的事务,侍者死亡率因此直线下降,而侍者对魔尊的忠诚度似乎也提高了不少。
至少明面上先前每日都要轮番上演的刺杀魔尊行为,眼下变成了每月一次。
无论如何,双方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只不过对凤清韵和白若琳这种正道修士来说,冲击力多少还是有的。
但那两个侍者显然不能共情他们,眼下非常自然地同白若琳问道:“您要去哪?”“我们去浮屠山新摘了一点果子,您需要吗?”
和魔修如此交流,半个月前的白若琳只会觉得魔幻,眼下的她却已经习惯了。
“我得去修炼了,多谢你们,果子就不吃了,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言罢她拎着剑向远处急匆匆地走去。
而当她赶到训练场地时,那两个等她的人似乎到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眼下正在聊着什么。
“你和妖主打过招呼了?”龙隐问道。
凤清韵回:“没有,只联系到了狐主。”
龙隐因为那张嘴和桀骜不驯的脾气,和几界的关系都不好,名声方面跟慕寒阳更是没法比,所以这次去妖界,只能靠凤清韵的人脉。
好在凤清韵的师尊钟御兰的脾气虽然也不好,但总归比龙隐强点,人脉还是勉强能用的。
凤清韵继续道:“不过狐主所言,他对我开花之事十拿九稳,只是……恐怕需要一些代价。”
听起来像是在聊正事,白若琳闻言就要推门而入,可下一秒,龙隐突然道:“你师妹怎么还没来?”
“是啊。”凤清韵也迟疑了一下道:“若琳怎么还没来……?”
这处地方是特意打造的,是魔宫内唯一一处不能用神识窥探的地方,因此特意将此地作为训练的道场,以防魔宫内某些心怀不轨的侍者窥探。
但神识不能窥探,声音倒是无所谓,故而靠的近一些还是能听到内里的声响的。
比如眼下,站在门口的白若琳便清楚地听到,两人说到这里后,后面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小了几分。
凤清韵似是顿了一下后小声说了什么,好像是“趁着她还没来”如何如何的话语。
下一刻,龙隐突然笑了一下,放下茶杯,在桌面上轻轻磕了一下。
白若琳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直到微妙而黏腻的细小水声从门缝中溢出来后,她才蓦然僵在了原地。
门后,凤清韵睫毛微颤下,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凑上去吻住了龙隐,动作自然得好似在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当然,这对于凤清韵来说似乎就是普普通通的进食。
可对于门外的白若琳来说就显得无比尴尬了,此刻的她就好似撞破了父母温存的小女孩一样,一时间进去也不是,出来也不是。
好在凤清韵只是常规进食,很快便结束了那个吻,而后他便和普通进食一样,看似镇定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但这种事情越是故作正经,越是装作只是公事公办,便越是……透着股说不出的暧昧与狭昵。
就像是偷情一样,听得白若琳面红耳赤。
偏偏一吻结束,门后的两人还和没事人一样,继续神色如常地聊起了方才的话题。
“你这花苞的情形倒是还和往日一样,”龙隐问道:“你方才的意思是,狐主笃定有法子能解决你开花的问题?他哪来的自信?”
凤清韵喝完水应了一声:“据说是,但具体是什么法子他没有提。”
“那恐怕是狐梦之术了。”龙隐道,“据说狐梦之术能在梦中窥探到最渴望的事,说不定能找到你不开花的原因。”
“狐梦之术……”提及狐梦之术,凤清韵不知为何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
龙隐刚想问怎么了,白若琳不小心碰到了那扇门,两人同时听见了这个动静,一下子止住了话头。
就像是正在说悄悄话的父母感受到女儿的到来一样,登时正经了起来。
凤清韵清了清嗓子道:“……若琳?到了怎么不进来?”
白若琳硬着头皮推门而入,方才她只是偷听,对门后的情形并无太大想法,眼下推门而入,看到凤清韵刚好收了藤蔓,前一刻明显是在让那人检查他的花苞。
……这和大庭广众之下白日——有什么区别。
白若琳红着耳根全当没看见,走过去道:“师兄……前辈。”
“嗯。”凤清韵放下茶杯道,“明日启程去妖族,虽然剑心之境尚未突破,但眼下你的实力已经足够自保,只需再巩固一下,我们便可启程了。”
他一紧张话便多,白若琳硬着头皮跟着装正经,点了点头道:“我今日略有所悟,还请师兄指点。”
凤清韵并未多言,抽出麟霜剑便起了身。
只见他轻描淡写地挽了个剑花后,一眼望过去,白衣猎猎间,俨然一副宗师气度。
任谁恐怕也看不出来,这样一个正气凛然的宗师级剑修,本体竟然是一个日日需要吸人精血的精怪。
白若琳抬手把长乐剑横在胸口,凤清韵柔声道:“出剑吧,让师兄看看你这几日悟到了什么。”
白若琳蓦然出剑,剑锋凌厉而利落,凤清韵抬手看似随意地一挡便挡住了她的剑势,而后点头赞赏道:“确有精进,剑意厉了不少。”
“但出剑速度并非越快越好,再来。”
白若琳闻言抿了抿唇,掐了剑诀再次迎上。
空旷的大殿内一时间充满了金属相撞的剑鸣声,其中时不时掺杂一些凤清韵温和的教导声。
其实凤清韵的教导向来是让人如坐春风而且张弛有度的。但在那些春风化雨的教导中,他又有着自己不可撼动的底线。
对于花盈,她既然喜欢炼丹却又缺乏天赋,凤清韵便让她一天炼三炉丹,少一炉都不行。
而对于柳无,剑修的基本功更应该扎实,再加上他根骨薄弱,经脉比寻常人要细,凤清韵教导他的剑法比常人要精细,但也因此需要筑基后方能逐渐展现出优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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