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攸宁睡得很沉,感觉自己好似昏睡了一般。
昨日他在太宰府饮了一些桂花米酿,后来便醉了过去,意识有些朦胧,一切都仿佛云里雾里,好像记得,又好像记得不太真切,便是俗称的……酒后断片儿。
“唔……”叶攸宁一动,浑身欲要散架了似的,没有一个地方不酸疼,便是连指尖都抬不起来一根。
叶攸宁动了动手指,“嘶……”的痛呼一声,低头一看,自己的食指指尖红了一圈,被狗咬了一般,如不是小狗子,哪里会有人咬别人手指的?
纤细白皙的食指,沿着修长圆润的指甲附近,赫然一圈红色的齿痕,咬得还挺整齐,映衬着叶攸宁雪白的皮肤,莫名有些旖旎的色彩。
叶攸宁扶住自己钝疼的额角,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昨日醉酒,去和狗子打架了?
稍微适应了身子的酸疼之后,叶攸宁终于清晰的感觉到,那难以启齿的地方,透出一丝丝酸麻之感,明显是使用过度的感觉。
难道……
叶攸宁脑海中闪过几个缠绵的片段,合该是昨夜的场面,饮酒之后的叶攸宁,简直完全摆脱了NPC这个束缚,没有人设,没有数据,没有编程,热情如火,攀住那高大的男子肩背,主动坐在他怀中,打直纤细的天鹅颈,泪水与汗珠迷茫了双眼,只觉得还是不够。
吱呀——
舍门被推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子身材高大,形容文质彬彬,面容平静而冷漠,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正是医士乐镛。
“乐医士?”叶攸宁眨眨眼目,上下打量着乐镛,好似和梦境中缠绵的男子,差不多身材,都是这样的高挑,肩膀也很宽阔。
叶攸宁试探的的道:“昨夜……是乐医士与孤在一起?”
不等乐镛回答,又有人走进了屋舍,是喻隐舟。
喻隐舟只是出去一小会儿,没有看住叶攸宁,没成想叶攸宁醒来之后,竟然“乱认亲”!
喻隐舟脸色黑压压的,道:“怎么,太子还想与谁发生那样的干系?”
乐镛平静的将汤药放下来,道:“太子身子虚弱,这汤药需趁热饮用,臣先告退了。”
说完,离开屋舍,体贴的将大门关上。
叶攸宁眨了眨眼目,奇怪的看着乐镛的背影,看来不是乐镛。
喻隐舟气得脑仁嗡嗡作响,大步走过去,用自己高大的身躯遮住叶攸宁的视线,耐着性子,先将汤药端过来给叶攸宁饮用,不管甚么,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叶攸宁乖乖的接过汤药,将苦涩的汤药全部饮尽,蹙眉道:“好苦,水……”
喻隐舟却不把羽觞耳杯递给他,突然逼近,含住了叶攸宁的唇瓣。
哐当——
装药的小豆从叶攸宁的手中滚落,直接掉在地上,因着是青铜小豆,并未有摔碎,发出一串咕噜噜的声音,越滚越远。
喻隐舟的亲吻十足强势,与他的为人一样,仿佛攻城略地,像一阵疾风,肆意的掠夺,苦涩的草药味在二人的吐息之间蔓延,渐渐的,那股苦涩变淡了,消失了,转而变成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之感,仿佛过电一般。
喻隐舟在叶攸宁耳边,沙哑的道:“你是孤的,你从头到尾,都是孤的。”
他这话说罢,自己竟愣了一下,喻隐舟从未想过,自己对叶攸宁的占有欲这般明确,难道……
不过喻隐舟转念一想,喻国兵强马壮,自己占有太子不是应该的么?别说是大周的太子了,便是连整个大周,在不久的将来,也都是自己的。
喻隐舟想到此处,咳嗽了一声,道:“孤想与太子谈一谈。”
叶攸宁捋顺自己的吐息,专注的看向喻隐舟,似乎等待着他开口。
喻隐舟与叶攸宁已然发生了两次亲密的干系,第一次叶攸宁中药,第二次叶攸宁醉酒。第一次叶攸宁以为与师彦发生了干系,第二次叶攸宁以为与乐镛发生了干系,简而言之,叶攸宁压根甚么也不记得,但无论如何,与叶攸宁真正发生干系的,只有喻隐舟。
喻隐舟又咳嗽了一声,道:“孤既占了太子的身子,便不会对太子弃之不顾。”
以前喻隐舟的目标很明确,占据雒师,让喻国替代大周,自己替代周王,成为当之无愧的天子,而叶攸宁这个大周太子,便是喻隐舟最好的工具。
只是现在……
喻隐舟稍微改变了一些策略,他的确还是需要利用叶攸宁,但并不会利用罢了便扔掉。喻隐舟感觉自己实在太过仁慈了,这也算是对叶攸宁仁至义尽了。
哪知他还未开口说完,叶攸宁一脸了然的道:“君上不必为亲密之事为难。”
喻隐舟奇怪的看着叶攸宁,叶攸宁的表现实在太过稀松平常了,昨夜之事,便仿佛是早晚膳食中间的加餐一般平常。
叶攸宁的笑容十足温柔,具有安抚性,道:“无论是昨夜之事,还是上次之事,君上都不必为难,攸宁并未在意。”
并、未、在、意……
喻隐舟的心窍瞬间空落落的,叶攸宁并不在意?为何不在意?是不在意亲密?还是不在意与孤亲密?还是无论与孤亲密,还是与旁人亲密,他都不在意?
叶攸宁本想安抚一下喻隐舟,因着喻隐舟的表情和平日不太一般,他是抚慰型NPC,最擅长的便是安抚人。
喻隐舟眯起眼目,道:“你不在意?”
叶攸宁思忖着,虽自己以前也没有这样的经验,但说到底,第一次是自己中了药,第二次是自己撒酒疯,喻隐舟也是“受害者”,叶攸宁又是男子,没有任何损失。
叶攸宁坦然的道:“攸宁自然是不在意的。”
喻隐舟沉下脸来,表情带着一股赌气,一句话没说,转身拂袖离去。
叶攸宁:“……?”喻隐舟好似不开心,但不知为何生气。
雒水盟军入驻雒师,周天子在接风燕饮上突然病倒,接下来的几日,周天子一直在路寝殿休养,概不见人。
数日之后,便是雒师的秋祭盛典。
大周的官员,乃是按照四季分封,分为春官、夏官、秋官、冬官,而统领百官的太宰,则是天官大冢宰,四季节气掌握着农作丰收,因而四季的庆典也至关重要。
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便是腊祭盛典,腊祭犹如现代的春节一般,只不过大周的腊祭定在十月,而不是十二月。
如今天气转凉,正是入秋的时节,秋祭庆祝丰收,祭拜谷神,每年的秋祭最重要的环节,便是去猎场狩猎。
周天子病重,身子一直不好,春日和夏日的祭奠都被耽误了,如今到了秋祭,众人本以为秋祭的狩猎也会被推迟,或者干脆取消,没成想的是,雒师王宫中传出了消息,秋祭盛典如期举行。
“如期?”喻隐舟眯起眼目,道:“天子那样的身子骨儿,当真可以参加秋祭?”
秋祭可是要狩猎的,每年秋祭的狩猎,都是由天子开弓,射出头一箭,便是周天子那个病怏怏的模样,恐怕还未射出第一箭,自己先从马背上摔下来。
师彦笃定的道:“消息不假,宫中已然在筹备秋祭,听说……”
他稍微迟疑了一记,道:“听说是太宰极力劝谏,秋祭这才如期举行的。”
公孙无疾极力劝谏周天子,说周天子的身体,虽然病弱,但合该去外面走一走,吐息新鲜的日月精华,便于调理。
再者,盟军入驻雒师,蠢蠢欲动,合该也让那些盟军,看一看大周的实力。秋祭狩猎,可不单纯只是顽乐项目,每一次狩猎,都是大型的演兵,彰显雒师的威严,用以震慑各地诸侯。
喻隐舟冷笑一声,道:“又是公孙无疾?孤看他是不安好心,想要将天子顽死在猎场罢。”
罢了,喻隐舟吩咐道:“既然天子要狩猎,好啊,孤便陪他顽顽,传令下去,让大家小心戒备。”
“是,君上!”
秋祭围猎在雒师城外的猎场举行,扈行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雒师,一路往猎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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