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公孙无疾的长剑冲着叶攸宁砍过去。
“攸宁!”喻隐舟反应迅捷,快速抢上,一把抱住叶攸宁。
公孙无疾的长剑并没有伤到叶攸宁,只是划破了他的衣袖,发出轻微的嘶啦一声。
喻隐舟狠狠吐出一口气,与此同时,王子云霆也狠狠吐出一口气,只是他方才还未来得及动弹,所以无人注意他的小动作。
在无人看到的背后,王子云霆紧张得狠狠攥拳,掌心之中都是指甲留下的掐痕。
“伤到没有?”喻隐舟上下检查着叶攸宁,见叶攸宁无事,这才皱眉呵斥:“危险知不知晓?你怎么总是护着这个,护着那个,也不见你护着孤?”
叶攸宁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喻隐舟,道:“君上武艺高超,处事果决,何处需要攸宁护着?”
喻隐舟:“……”敢情还是孤的错了!
周天子突然醒过来,咳嗽起来,乐镛提着药囊快速上前,给天子把脉,打开药囊取出银针,在天子的穴位上扎了几针。
“嗬……咳——!!”
周天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是猛烈的咳嗽,突然睁开了双眼,仿佛被憋坏了,狠狠的吐息。
“天子真的醒了!”
“天呐,天子……醒、醒了!”
周天子堪堪醒来,完全不知发生了甚么,气息游离的道:“这……发生了甚么事情?为何这般乱?”
周天子终于看清了周边的情势,虎贲军执着长戟,涌入燕饮大营,气得又咳嗽起来:“这是要造反……造反啊!”
喻隐舟大步上前,拱手道:“启禀天子,太宰公孙无疾,伙同长王子、宋公,以热性吃食入膳,谋害天子性命,现……人赃俱获!”
“甚么?!”天子震怒:“咳咳咳……叶无疾咳、咳寡人这般信任于你,你竟然……咳咳咳……”
天子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一连串的咳嗽起来,若不是乐镛在为他扎针,兴许已然又昏死过去。
公孙无疾想要开口狡辩,喻隐舟抢先道:“罪臣叶无疾,众目睽睽,这么多卿大夫都可以作证,看你还有甚么歪词可以狡辩!”
人群中,大行署的掌官大行令突然站出来,道:“启禀天子!喻公所言不差,太宰伙同长王子与宋公,谋害天子性命,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周天子方才的脸色还如金纸一般蜡黄,此时已然气得通红:“好好!好啊!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叛臣!寡人咳咳……寡人今日便——”
喻隐舟眯起眼目,周天子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王位,但凡有人想要动摇他的位置,不管是宠臣,还是儿子,都不可能容忍。
只要天子发落下来,甚么公孙无疾,甚么王子云霆,甚么宋公子源,便全都是喻隐舟的手下败将,只消等周天子驾崩,推举太子攸宁上位,整个大周,便都是喻国的……
“便——”周天子说到此处,突然眼睛一番,嗓子里发出“嗬”短促的抽气声。
咕咚——
再次昏厥,晕倒在地上。
“天子!”
“天子啊!!”
“天子怎么了?”
乐镛立刻试探周天子的鼻息,松了口气道:“气血攻心,暂时昏厥。”
喻隐舟也松了口气,如今情势不稳,周天子活着,要比死了强。
喻隐舟一展袖袍,环视众人,微微勾起一抹唇角,沉声道:“叶无疾伙同长王子、宋公叛变,如今天子病重,无法处置,孤便代替天子,暂时将罪贼收押,等待天子醒来,一概论处!”
“来人!”
喻隐舟朗声道:“将罪贼收押,若有反抗者……就地辟首。”
虎贲军立刻动作,冲上来便去抓人。
王子云霆没用动弹,因着方才的慌乱,叶攸宁披在他身上的外袍已然落在地上,他的义肢袒露在众人面前,即使外袍还披在王子云霆的身上,他的义肢也不再是秘密。
王子云霆目光平静,没有做任何反抗,便被虎贲军扣押起来。
“殿下!!”公孙无疾冲过去,呵斥道:“你们是甚么东西!也敢动大殿下?”
喻隐舟冷笑道:“别着急,你也逃不掉,一并抓起来!”
因着周天子突然醒来,情势突然变成了定局,公孙无疾和王子云霆被定性成为了造反,哪里还有卿大夫敢站他们?方才查看情势的卿大夫们纷纷转向喻隐舟。
虎贲军快速将公孙无疾、王子云霆和宋公子源扣押起来,又扣押了跟着公孙无疾造反的雒师虎贲军。
喻隐舟摆摆手:“带下去。”
“哥哥!”叶攸宁跑过来,想要去找王子云霆,被喻隐舟一把抓住。
喻隐舟低声道:“长王子造反,罪有应得。”
“太子,听话。”喻隐舟温声哄着,前一刻还温柔似水,转头对师彦道:“把太子带回去,没有孤的允许,谁也不得靠近太子的营帐。”
师彦稍作迟疑,还是道:“……是,君上。”
师彦拉住叶攸宁,道:“太子,跟卑将走罢。”
叶攸宁才见到王子云霆,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自己的哥哥,哪里愿意离开。
师彦死死拉叶攸宁,眼看着喻隐舟的脸色越来越差,干脆一把将叶攸宁扛起来,道:“太子,卑将失礼!
叶攸宁惊呼一声,那他纤细的身子骨儿,哪里是师彦的对手,虽师彦身材并不高大,但好歹是个练家子,轻轻松松扛着叶攸宁离开燕饮大帐,远离是非之地。
“放我下来。”叶攸宁挣扎。
师彦将叶攸宁扛入太子营帐,将人轻轻放在软榻上。
叶攸宁一个翻身,便要下榻,师彦张开手臂阻拦,道:“太子,算我求你了!这么乱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执拗,君上他……他……”
叶攸宁道:“君上如何?”
师彦咬了咬嘴唇,道:“君上他等这一日,已然等了很久,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阻挠他的谋划,这个任何人……”
师彦撩起眼皮,为难的看了一眼叶攸宁,道:“也包括太子。”
叶攸宁突然道:“君上会杀了长王子么?”
师彦陷入了沉默,摇头道:“卑将不知。”
甚么不知,师彦的表情已然出卖了他,按照师彦对喻隐舟的了解,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是一个做君王,最基本的“素养”,没有人喜欢留下祸患。
叶攸宁淡淡的道:“孤知晓了。”
师彦松了口气,道:“那太子好生在营帐休息,前面少不得要用卑将的地方,卑将便先……”
离开了。
不等师彦说完,叶攸宁灵动的眼眸一转,“唔——”痛呼出声。
叶攸宁弯下腰来,蜷缩在榻上,整个人瑟瑟发抖,道:“孤……孤不舒服,你去唤君上前来。
师彦:“……”
师彦紧张了一下子,也只是短短的一下子,便看出叶攸宁是装的。
师彦无奈的道:“太子,您别难为卑将行不行?太子你现在突然不舒服,这不是摆明了装的?连卑将都糊弄不过去,更何况是……更何况是敏锐的君上呢?”
叶攸宁执意道:“你去唤君上前来。”
师彦:“……”
师彦再次陷入了沉默。
前面那么乱,天子昏迷不醒,正是喻隐舟主持大局的时候,用脚趾头想也知晓,喻隐舟是不会此刻离开前面的,便是天塌下来,泰山崩裂,也绝无这种可能!
嘭——
叶攸宁突然发难,趁着师彦沉默之时,好似要逃跑一般。
“太子……啊!”师彦伸手阻拦,哪知叶攸宁逃跑根本是假动作,师彦往前一送,正中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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