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锅的水沸了,楚文禾把鱼焯水去腥,捞出来沥干。
期间,江郁重新倒入沸水,把姜片和葱段下了。
记得从前和程玉做饭,程玉总毛手毛脚的,把厨房搞得像招了贼。楚文禾万万没想到,他和江郁从没配合过,却能不说话就完成复杂的工序。
“宁辰告诉了我几个给你补身体的方子。”
楚文禾把锅转成中小火,“他怎么说的你也告诉我一下?”
江郁凑到他耳边,“他说最好的‘方子’是我。”
“——!”
楚文禾后退两步。
江郁从上向下打量他,适时停在合适的位置,“对了,omega光用前面是不行的对吧。”
那询问的语气无比正经认真。
楚文禾眼前一黑。
……
等到两人面对面坐着,桌台中央放着白烟袅袅的鲟鱼汤时,楚文禾认真问了江郁一个问题。
“你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必须在40天内有结果。”
江郁看着筷子的花纹,抱怨说:“为什么是发热期之前呢,也不差那几天。”
这怨念挺深,还惦记他的发热期呢。
楚文禾以为“直到发热期前和对方交往”的重点在“发热期之前”,不过江郁的想法可能不同,怕不是认为重点在“交往”。
楚文禾:“我觉得,这是给你的‘考验’。”
关键词来了。
考验。
江郁思索一下,“我觉得,是你给了我触碰你的‘特权’。”
楚文禾又是眼前一黑。
难怪alpha从昨晚开始就对他又亲又抱,敢情是觉得终于有“合法性”了。
特权……
老天爷吶。
江郁:“当然,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你的灵魂。”
楚文禾呆滞似鲈鱼:“身体感觉到了,灵魂是一点也没有。”
“是么。”
江郁给他舀鱼汤,高兴说:“感受到了就好。”
楚文禾:“……”
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他是有点“佩服”江郁的,换做一般alpha都会警铃大作的“时限”没起到应有的作用,江郁真是面临任何情况都能迅速找到“利己”的方向。
江郁完全没动筷子,就是看着他吃,喃喃说:“我有在努力呢,我是怕起点太高,等到40天后你疲惫了。就像电影,开头结尾观感好的话,它的评价好。所以,我们在一起的这40天,最重要的其实就是最后3天,我会慢慢加码的。”
“你就这么说出来,”楚文禾吹勺子,“不怕我有心理准备自行脱敏么。”
江郁杵着下巴,“不怕。”
楚文禾抬眼看向年轻的alpha。
真的好年轻,
22岁生日也没过多久。
江郁也看他:“你也主动承认喜欢我,不就是‘脱敏失败’的结果么。”
“打住。”
楚文禾举着勺子说:“你不要企图篡改别人的记忆,把它粉饰成美好的过往。是你用卑劣手段逼我说的,不是我主动承认的。”
“结果都是一样的。”
“性质不一样!”
“老婆。”江郁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好喜欢和你说话。很多时候,明明不重要的事,你也在好努力地争取。你努力的样子很可爱。”
楚文禾:“……”
“还有。”
江郁摸过一面矩形的镜子,架在桌上对着他,“你看你的脸,从诊所回来后就一直很红,是你的信息素很活跃的证明。”
楚文禾啪的一声将镜子反扣,“吃饭。”
……
一顿饭吃得意外舒服,扫空了无奈的情绪,同时,也让楚文禾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对发热期那几日的江郁有好感了。
除了言语上烦人,他的衣食住行都处在alpha悉心的呵护中,江郁做得太过自然,也做得意外顺手,以至于他回了诊所才感觉到怅然若失。
被喂刁了……
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是这alpha故意的吧。
楚文禾摸着饱满的肚子,看到alpha收拾桌子和厨房,他的眼神随着alpha走,越来越笃定了。
说不出的滋味。
虽说可能是alpha有意为之,可他没有排斥,他也明白了alpha的自信从何而来,因为这精心准备的一切,其实都是他想要的东西。
“你会永远这样对我么。”
楚文禾脱口而出。
不是永远包揽所有的饭后打扫,而是永远能为他保留这一份“心思”。
哪怕里面带了点目的性。
江郁停下洗碗的手,回过头看楚文禾。
眼神里,罕见地出现了情绪中少有的怜惜,伴随着心脏刺痛的感觉,难以用语言形容。
须臾,江郁脸上恢复温柔的笑容,“你一定很怕失去已经得到的东西吧。”
楚文禾惘然。
他像钉死在了座位上。
江郁又问:“这次,我触摸到你的灵魂了么?”
……
楚文禾在浴室里坐着,比温水稍高的温度冲刷着低垂的头,他热泪盈眶地哭了一场,又在冷静下来后在心底咒骂乱摸别人灵魂的前夫。
……
同一时间,江郁已经不在纠结灵魂的阶段了。
江郁回到卧室,看着自己特意留在床头的衬衫、领带和腕表——楚文禾竟然没有用它们筑巢。
说起来,真是好久没见到楚文禾筑巢了,仿佛对他的衣服和饰品没兴趣了。
这真是一个比天塌下来还让人担心的事实。
江郁给宁辰发消息。
【江郁:怎么办,我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没有魅力的alpha】
几秒后。
嗡……
【柳冬炆:你发什么神经呢——!!】
【江郁:发错了】
【江郁:(消息已撤回)】
【柳冬炆:……】
*
楚文禾离开浴室,看到江郁在客厅的沙发坐着,笔记本计算机发出微弱的光。
alpha工作时有种生人勿进的气场。可能不是故意为之,但着实没什么表情,把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落在屏幕的视线在动,敏锐又冷漠。
“……”
楚文禾路过沙发时站了片刻。
江郁没理他。
手指划过触摸屏看文件。
客厅的空气分了流似的,从两人之间分隔开。
楚文禾又停留须臾,迈出脚步。
江郁感觉到身边的位置多了一个人的体重,他一开始没管,照旧专注手边的事。
后来,楚文禾松掉拖鞋,把腿抱起来,倾斜身体靠向他的肩膀。
“……”
江郁稍微侧脸。
omega头低着,眼睫下垂,细软的棕色头发塞在耳后,露出半张弧度柔和的脸。
等江郁再次把注意力转向屏幕,面前伸过来一张纸条。
“程玉给我的,说是寄到了新家。”
楚文禾不确定这封信是寄给谁的,隐约感觉和大佬有关,毕竟寄信人大概率不知道房主不是大佬本人。说不定,程玉和蓝毛也会因此受到波及。
虽然知道江郁和大佬的关系不好,楚文禾再三思考,理智告诉他,把信给江郁是最好的选择。
江郁接过信纸,“给柳冬炆的。”
“能确定?”
楚文禾的心揪起来了。
江郁淡定:“寄到你的新家不足以判断,但这个名字、错不了。”
指向的地方写着:尹怀宁。
江郁说:“上上任共协的会长,是个alpha,很多年前就死了,因为提出著名的75%浓度信息素政策死于暗杀。”
这条政策的出台,导致omega更加谨小慎微看待和alpha的关系。
omega的信息素对beta没有作用,落在alpha鼻息间就是致命的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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