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今天是第三次。
柳冬炆在过于安静的氛围中拄着下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申请书你也看一眼,有异议的话我们的人会再审的。”
暗示的意味够明显了,柳冬炆不想把话说得再清楚点了。
毕竟开枪是江郁的私人问题,也不是共协出钱。
“无妨。”
江郁签字的速度如旧,冷着笑意,“这种事我见得还少么。我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omega会为了这点钱出卖自己的人格。”
柳冬炆伸手,“单子拿过来,我找人先审一遍。”
江郁只说:“私人赔偿。按照规定,只有我本人提出异议时,你们才需要介入。”
“嚯,你这时候倒挺守规矩的。”
柳冬炆嗤笑。
江郁也不接茬,“有这点时间操心我,你不如把手边的人放出去干点正事。”
单子签完,一分钟也不多留,起身就走了。
柳冬炆翻动单子,第一反应是:不愧是设计师的字。
其实这种申请书完全可以委托人来盖章,柳冬炆一拿到单子就知道里面有猫腻,要求这次必须本人手写签,也是想提醒江郁看看内容。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柳冬炆烦躁地翻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给肖克发消息:【你一个月给他发多少钱?】
【肖克:啊?】
【柳冬炆:我如今不在原来那个岗位了,不然我都想查查你了】
柳冬炆是十足的实干派,没耐心的时候说话东一句西一句,把江郁这几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肖克在大脑里捋顺了柳冬炆的重点。
【肖克:你就别管他了,他心里明镜似的……】
【柳冬炆:?】
【肖克:你不了解他,他就是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上浪费精力】
……
江郁出了写字楼。
下台阶时看到几个未接的通话记录。
前几天还颇凉的天气,今天忽然就转暖了,不知不觉中,最后一场雪也过去了。
江郁脱掉的外套搭在手臂,走到大理石柱背后给宁辰回了电话。
还以为是楚文禾筑巢的素材又不够了。
没想到是赔偿金的事。
“我看他有点在意哦。”宁辰在医院的窗口笑说,“他说话拐弯抹角的,问了好几次了。可能是在医院听到了什么吧。”
江郁略显诧异,“……”
说:“他要是再问,你就说我不在意。”
说话期间,江郁继续下台阶,梅泽还有项目等着结算。
宁辰那边一直没挂断。
“怎么了。”江郁问。
住院部忙碌的护士们穿梭在走廊,地板映照着脚步,偶尔还有护士长催促的声音,唯独宁辰这边是安静的。
宁辰的手落向窗台,“他好不容易在意你的事呢。你或许不当回事,可人都会因为自己在意的事有了着落而高兴吧。你喜欢他的话,就该去关注他的想法啊。”
江郁:“……”
道理都懂,就是觉得这事没那个必要。
半天等不到江郁的响应,宁辰笑说:“当然,如果你已经放弃了,当我没说。”
江郁冷笑:“说什么要去相亲,又来管我的闲事。”
“你乐观一点好不好。”宁辰回过身,背靠窗框,“你可以当他开始帮你管钱了啊。”
嘴上说着刻薄的话,
江郁的脚步已在回写字楼的路上了。
再度回到委员长办公室,江郁在柳冬炆一脸惊愕的表情中拿走了桌上的申请单。
又过了两天。
楚文禾到了出院的日子,程玉清晨就跑来接,抱怨医院不让来陪床。
收拾东西的时候,楚文禾听到门口的那对夫妻吵了起来。
那对夫妻也办了离院手续,因为无法证明“身体不适”与枪响带来的惊吓有关,被要求全额支付所有的费用。
alpha气急败坏走在前头,“都是你出的主意!让我在这里陪你当小丑!”
拿着单据的omega咬牙切齿:“什么东西啊,要点钱怎么了……”
楚文禾迭好病号服,整理行李箱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出院时,蓝毛也来送他。
蓝毛因为心肺复苏被压断了肋骨,还要再住院观察一个周才能走。听闻,宋明艺也脱离了危险,刘洋昨天就把人接回家了。
楚文禾意外见到了娜卡。
娜卡是来找蓝毛的,金发成了利索的斜切短发,穿着黑色的背心和夹克。
俩人站得很近,有股说不出来的暧昧。
“……”
楚文禾心里感叹了一句啊这。
程玉:“我好酸。”
娜卡送他们出门,上车前,楚文禾忍不住问了江郁的事。
“我也不太方便说。”娜卡坦言,“我觉得,有些处理他是可以争取一下的。不过他有点消极,可能是梅泽压了太多工作吧。”
楚文禾点头,和程玉上了出租车。
再次打开通讯器的对话框,楚文禾思考片刻,还是把通讯器收回了口袋。
……
……
白天还是好好的晴天,晚上就下起了冷雨。
繁华街行人往来,伞布一遮,都好似沉浸在了各自的世界。
共协新官上任,omega用品股价暴涨。
商场店橱窗。
道具omega模特姿势扭捏,脖子上戴着一支精致的黑色项圈。
霓虹灯奢靡闪烁,项圈周边镶满了大小各异的钻石,数根金线垂在项圈下方,散发出华贵的光芒。
江郁撑着一把黑伞,停在橱窗前。
雨水滴落在街边印花的砖石,身后停了一辆低调奢华的车,司机下车开门,一袭黑色礼服的女alpha鞋跟落地,长裙边露出半截冷白色的细长小腿。
女人五官比例惊艳,妆容更是精细,虽已年近五十,却让人一眼看不出年龄。
“江郁。”
女alpha喊了一声儿子的名字,但对方没有回头。
江郁没有继续停留,转而收起伞进了商场。
离商场入口最近的那家店是卖omega用品的老牌子,女人一眼看到柜台上的东西,进店时完美掩饰住了不悦。
江郁却在柜台前慢走。
柜台摆的还是项圈,omega用的、防止被咬的项圈。
殷勤的柜姐一看俩人的穿着,忍不住过来介绍,再看两人的气场,脚步又犹豫起来。
最终,金钱战胜恐惧。
柜姐热心介绍:“这是我们新出的项圈,春季款,买给家里的omega吗?”
没有人响应。
柜姐只能把独角戏唱下去:“颈围是多少呀?我们这个可以调整的。最近南京锁吊坠卖得很火,配一个吧?您拿着钥匙的话,omega肯定解不下来。”
江郁:“你别忙活了,我不买。”
“……”
柜姐脸一僵,
二话不说就走了。
站在旁边的女人开口了:“戴这种东西的omega,能是什么好心思的。”
江郁知道女人在说楚文禾。
准确的说,是九个月前的楚文禾。
前妻也有过对他穷追不舍的日子,比如花大价钱买项圈戴上,然后想把钥匙交给自己表忠心。他只觉得好笑又恶心,袁兵倒是被吓得不行。
女人眉眼精致,嗓音却是清冷:“为了他开枪,你是想毁掉自己的前途么。”
江郁看向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楚文禾那天戴着面具,没有几个人知道那是楚文禾,更不会有几个人知道楚文禾是他的前妻。
“这你就别管了,”女人抬起下巴,“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拒绝和女alpha结婚,但至少别找男omega。”
江郁满脸写着孝顺:“这个问题,我不是回答过你一次了么。”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带着恨意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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