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元洲放松身体靠着副驾驶的椅背,“休息的这段时间,我总想起很多事。不过你的作品我一直有在关注,毕竟是曾经的搭档呢。在那以后,也没见到你再和omega合作了。”
说出去的话如同石沉大海,羊元洲没回头,眼神缓慢移动到车内的后视镜。
几乎是同一时刻,羊元洲的视线撞上了早就等待他窥探的江郁。
江郁脱下的外套披在楚文禾身上,一条手臂把楚文禾揽在怀里,另一只手的食指贴在自己唇边,示意他别再说话。
“你吵到我前妻睡觉了。”
羊元洲顿了一下,还没从“前妻”这一称呼里缓过神,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他睡着了。”
江郁却兀自把楚文禾往怀里收了收,低头过去,手指划过楚文禾的脸颊,“我前妻这个人呢,不会干出和别人讲话时自顾自睡觉的无礼事。”
羊元洲些许局促,“我……”
江郁倏地问:“是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吧。”
跑车下了高架桥,再次开往去顺心诊所的路,袁兵面无表情,放缓了车速。
羊元洲适时表现出退让,“怪我,可能是我不小心冒犯到他了。”
楚文禾有点后悔自己“睡着了”。
车内气氛尴尬,他这时候醒来显然不合适,他也不需要羊元洲没有诚意的道歉。
可江郁一上车就抱着他,无疑会给羊元洲一个错误信号,以为他和江郁已经进展到什么不得了的地步了。
楚文禾动了动腿提醒前夫放开自己,那应该在羊元洲的视线死角。
江郁垂眼看着他。
后视镜里,就是一副看着妻子睡颜的怜爱模样。
然后,毫无预兆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楚文禾一懵。
这家伙在干什么!!
只是如此,但在羊元洲看来已足够冲击了。
袁兵心领神会,在路边停了车。
江郁说:“我的车到了诊所就不会再走了,你可能不顺路。”
羊元洲唇边尴尬一勾,刚要开口——
江郁抬眼:“下去。”
第52章 回绝
副驾驶传来羊元洲关车门的声音。
外面还下小雨。
羊元洲没打伞就走了。
楚文禾鱼打挺坐起, “谁让你乱亲我的?”
江郁:“反正你也不会‘醒’。”
占了便宜,还没有半点悔意。
袁兵没有继续开车,早早就把驾驶座的灯关了, 他只想让自己存在感降低到极致。
谁能想到, 半年前楚文禾求而不得。
半年后, 竟是这副光景。
楚文禾的几根发丝顽强翘着,羊元洲这人他看不惯,但好歹也是绩优股, 是有望帮助他摆脱发情期的人。
哪里有这么刻薄的alpha。
说话又冷又毒。
换个心脏弱的omega,挨了那几句, 肯定要哭着跑掉了。
江郁打开安全带, “下车, 我请你吃饭。”
楚文禾犹豫。
今天,是楚文禾名义上最后一天在梅泽帮忙。
庆祝新人的婚服全部进入成品阶段,设计师团队也可以暂时安心了。
楚文禾心情还不错。
许今是其一。
重点是他和前夫的牵绊仅剩一件没找到的衣服了!
胜利的曙光已经照进他的心扉。
剩下的,就是祈祷羊元洲争气点了。
想到这里, 又想到江郁刚才干的事, 楚文禾像吃了颗倒胃口的酸枣。
江郁见他还在犹豫:“工作上的事还剩一点没交代, 边吃边说?”
“什么事。”楚文禾问。
江郁:“要么你明早来梅泽商量, 不急。”
楚文禾冷脸:“吃拉面行么。”
两人沿马路走, 袁兵的车不紧不慢跟着, 慢他们一个车位。
江郁撑起一把黑伞。
楚文禾也从背包拿出了自己的伞撑好。
江郁:“……”
气氛很不对劲,明明是约饭, 却到了谁也不说话的地步。
楚文禾还在生气“绩优股”被前夫一巴掌拍死的事。
江郁:“我和羊元洲不熟,以前的同事, 还有些其他工作上的牵扯。”
楚文禾痛苦面具。
江郁:“况且,他对我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楚文禾痛苦面具+1。
江郁:“以前不可能, 以后更不可能。”
楚文禾痛苦面具+N。
……
街角拉面店。
二楼。
12块一碗的经典菠菜牛肉拉面。
楚文禾和程玉来过一次,两个人都辣得狂擤鼻涕。
木制的小屋,外面一下雨,屋里就湿气加重,台阶也软了不少。在楚文禾的预想中,前夫一身高奢来这里吃饭就是受刑。
倒是店员先跑来送一次性餐巾了,“您围一下在脖子上?”
楚文禾还在吸面条,店员只拿了一套餐巾,压根没考虑面汤溅在他身上的情况。
好歹两人是一桌吃饭,店家也不嫌尴尬。
江郁抬手:“没关系。”
而且是真没关系。
吃的时候别说溅到衣服上,连面碗周围都是干干净净的。
汤勺不出声,筷子不竖放。
桌上调味的瓶瓶罐罐外层发油,前夫一动没动。
楚文禾吸鼻涕,辣味已经上来一点了,他不算无辣不欢,对微辣上头,每次都强调要少辣,可店家就像耳朵聋一样。
他刚放下卫生纸团,面前的桌角放过来一本册子。
是他被许今顺走的作品集。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楚文禾推开面碗,看江郁一眼,打开册子翻动了一遍,一张不少。
座位在狭长的过道里,没什么人愿意来,店员正从楼下端来热腾腾的面,一只手一个托盘,风风火火就走过去了。
屋内闷热,雨刚停。
店员开窗透气,窜进一股泥土清香。
多亏周围繁杂,楚文禾很好地掩饰了情绪的波动。
而江郁,也没想盯着他看。
正端起温茶喝。
江郁:“回去再检查一下。”
“没事,”楚文禾把册子收回背包,尽量放松语气,“很早筑的巢了,我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江郁稍一犹豫,说:“终究是自己的作品,以后别这样了。”
说完这话,江郁以为楚文禾要回一句“关你什么事”。
楚文禾拉上背包,眼角耷拉:“你说得对。”
又说:“你流落市场的最后一件作品,我也会好好帮你找到的。”
“……”
闻言,江郁的手扶住胸口。
楚文禾:“怎么了你。”
“没,”江郁幽幽说,“良心突然有点痛。”
楚文禾:“你还有良心呢。”
“我也是刚知道它在哪儿。”
江郁说着,
抽了纸巾递给忙着擦鼻涕的楚文禾。
两人的(表面)关系迎来了前所未有的融洽,江郁感觉铺垫得差不多了,递来一张邀请函:“刘老爷子家下个月办婚宴。晚礼服的设计你也参与了,去捧个场么。”
楚文禾:“你说的工作上的事是这个?”
江郁点头,“我也缺个舞伴。”
楚文禾今天确实被感动了一把,江郁提出一起去婚宴,他作为欠人情的一方,也该顺坡下驴。
这也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邀请”了。
缺个舞伴。
更不好拒绝了。
“感谢你的盛情……”楚文禾想了一圈,灵光突现,“羊元洲正好回来了,他也需要曝光吧,你叫他去不就好了?”
江郁:“他是……”
楚文禾:“是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很合适,我也不喜欢去大场合。”
再次路过的店员不仅被这一桌的奇妙氛围惊到,脚步都有点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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