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一起穿越了[种田](19)
“看把你能的。”叶大姐戳戳他的脑门,眼中含着满满的欣慰。
叶凡脸上带着笑,心里暗暗思量着得想个法子,帮帮大姐。
***
赶上今日有集市,吃饭的客人便多了些,叶大姐原想拒掉,却被叶凡拦了下来。等到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已经到了未时三刻。
叶大姐稍微收拾了一下便闭上店门,带着叶凡回家去了。
她家离食肆不远,再往北走上一道街便是。
三间土窑坐北朝南,门窗显得十分陈旧。屋里摆设不多,收拾得倒是干净。
叶大姐引着叶凡进了西边的窑洞。
屁股还没坐稳,便听院中传来一个稍显尖利的女声,“今日咋回来得这般早?”
叶大姐原本正给叶凡倒水喝,听到这话,忙把茶碗放下,迎了出去,“我兄弟来了,便闭了店。娘,您可吃过饭了?”
“还能饿死我?”樊婆子尖刻地刺了一句,哼了哼,又道,“不趁这时候把菜洗出来、把面和出来,晚上那顿咋着?”
叶大姐好生好气地解释:“我兄弟过来送鹅仔,今日便歇一顿。”
“谁稀罕那东西!好的也到不了咱们家!”樊婆子猛地拔高了声音,生怕叶凡听不见似的。
叶大姐变了脸色,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娘,您去屋里歇着罢,大郎今日休旬假,稍后便要回来了。”
不提樊大郎还好,一提樊大郎,那樊婆子反倒一屁股坐到地上,撒起泼来——
“我那可怜的孙儿啊,早早地就没了爹!若非如此,哪里用得着这般孤苦无依、遭人白眼……”
“我的儿呀,怪你投胎不好,没那么两门子富贵亲戚,若也有个将军侯爷的做靠山,哪里会让你赔了性命!”
“唉!儿呀!孙儿呀!”
樊婆子闭着眼睛,长声短气地哭闹着。
叶大姐脸色铁青,气得心肝肺一起疼。
樊婆子指桑骂槐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习惯了,偏偏今日当着叶凡的面,叶大姐又是委屈又是生气,恨不得跟这个恶婆婆大大地吵上一架。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即便她不怕人戳脊梁骨,也得顾着樊大郎。
唯一庆幸的是,叶凡一直待在窑洞里没出来,看不到樊婆子这丢人的模样,算是给她这个做大姐的留了些脸面。
叶凡故意没露面,他才不想上赶着捡骂。
樊婆子的话让他想起了当年的事。
五年前,大姐夫樊槐中了对家布下的“仙人跳”,被人告了御状,弄得身死家败不说,家中女眷、稚儿差点充为官奴。
当时,樊家所有的亲旧故交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叶老爹倾尽人脉,才把自家女儿、外甥,并樊婆子保了出来。
没想到,这樊婆子不仅不知恩,反倒责怪叶老爹见死不救。
——有病吧?
叶凡实在想不到更为恰当的形容词了。
第20章 授人以渔
【卤味和方便面】
正闹着,樊大郎回来了。
他今年十四,比叶凡小两岁,个头也稍稍矮了一些,长眉细眼,身形清瘦,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不知是不是幼年遭逢变故的关系,樊大郎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沉稳许多,眉间生着一道浅浅的皱痕,愣是给他稚嫩的脸添上几分严肃。
看到院中的情景,樊大郎只稍稍一愣,随后便走到樊婆子跟前,淡声道:“祖母,地上凉,起来罢。”
那樊婆子再可恶,到底还是在意这个唯一的孙子。此时见樊大郎冷着脸,她识相地收了声,扭身朝西屋啐了一口,便由樊大郎扶着,抽抽噎噎地回了主屋。
临进窑洞,樊大郎回过身,递给叶大姐一个安慰的眼神。
叶大姐抚着胸口,抹掉眼角的湿渍。
叶凡从屋里出来,拍拍她的肩。
樊大郎看到他不由一怔,他动了动嘴,话还未出口,便被樊婆子拉进门去。
叶凡也同叶大姐进了西屋。
平日里多么要强能干的人,此时也不免掉了眼泪——到底是面对着娘家人,这心里的委屈就藏不住了。
“好不容易走趟亲戚,还让你跟着挨了一顿骂,是姐无能!”
叶凡咧开嘴,大大咧咧地说:“管她骂谁呢,我不往身上拾,阿姐也别——咱爹当初怎么做的,别人不知道,阿姐却是清楚得很,咱们可半点都用不着心虚。”
听了他这一番话,叶大姐登时忘了哭,只拿一双红肿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我竟不知道,你能看得这般通透。”
“我还能看得更透。”叶凡挤眉弄眼,“这事吧不赖咱们,赖就赖那位……老糊涂了。”
叶大姐“扑哧”一声,破涕为笑,“这傻样,哪里像是十六岁的人?”
叶凡笑嘻嘻地晃晃脑袋,故意装傻卖乖地逗她开心。
叶大姐抹干眼泪,舒了口气,“得了,我也不在这儿犯矫情了,想吃啥,姐去做。”
“莜麦面条,要细的,水葱炝锅。再来俩鹅蛋,煎火大些,不腥。对了,还有凉扮银丁菜,浇上花椒油——在店里我就闻见香味了。”说完还咋了咋嘴,多馋似的。
“就你会要理儿,成,这就去做。”叶大姐理了理衣裳,抬脚出了窑洞,虽眼圈还是红的,嘴边却带着笑。
直到看着她进了灶间,叶凡脸上那大大的笑才一点点收敛起来。
看着屋内破旧的桌椅、单薄的被褥,他不由地叹了口气。
从前在家做女儿的时候,叶大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把冻疮药从篮子里掏出来,放到炕头的躺柜上,暗自琢磨着先前考虑的事——如何帮叶大姐改善一下菜谱,至少让她轻松些。
“可以做卤味哦,还有方便面!”胖团从黑痣里拱出来,站到掉了漆的躺柜上。
叶凡戳戳他的小脸蛋——就是那个经常浮现出两坨红晕的地方,笑道:“还真是好主意,你怎么想到的?”
胖团两只小爪子抱到一起,害羞地扭了扭,“凡凡先前想的时候,我就去查了,数据库显示这两样最合适。”
叶凡点点头,确实合适。
卤味可以提前做出来,吃的时候热一下就好。至于方便面,放到油锅里炸成团,卖的时候用开水一淖就能上桌,不仅省时间,吃着也香。如果再配上不同的浇头,单是靠着卖面就足够养活叶大姐一家了。
叶凡越想越高兴,忍不住把胖团抱起来,亲了亲,“贴心的小宝贝,多谢了!”
不出所料,白白软软的小胖团漫上两片酡红,细细的小手挡也挡不住。
叶凡愉快地笑笑,当即从柳条篮中拿出纸笔,照着系统面板上的配方抄了起来。
樊大郎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了,不仅听到了叶凡安慰叶大姐,还听到他自言自语地说要想个办法,不让叶大姐那么累。
樊大郎不禁震惊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叶凡吗?
要知道,叶凡从小就是个混蛋——是的,他对叶凡的评价就是这么不客气——不仅仗着辈份大欺负他,还不听外公的话、不好好读书、气走夫子、胡乱花钱……总之,在樊大郎眼中,叶凡从来不干好事。
最让他恼火的是,自从樊家出了事,叶凡就再也没有登过他家的门边,甚至还当面嘲笑他家穷。
樊大郎发过誓,不会再沾他一分一厘,就连叶大姐拿回来的那些笔墨他都没用过,只是怕叶大姐难过,才假意收下了而已。
今日祖母那样骂他,樊大郎以为他会大闹一通,他担心娘亲受委屈,这才匆匆赶到西屋。没想到,叶凡不仅没闹,反而安慰起了娘亲。
胖团早就悄悄告诉叶凡外面有人,叶凡没在意。
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才放下笔,扬声道:“偷偷摸摸,是君子所为吗?”
樊大郎闻言,赌气般跨进门槛,哼道:“一个最不‘君子’的人,竟然嘲笑他人不‘君子’,当真可笑!”
叶凡把桌上的纸拎起来,在空气中晃了晃,不紧不慢地说:“我哪里不君子了,你说说。”
樊大郎清了清嗓子,乌里乌拉说出来一箩筐。
叶凡半点愧疚都没有,反而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看吧,随意论人是非,又不君子了。”
樊大郎一听,顿时气得瞪圆了眼,“你、你奸诈!”
叶凡冲他挑挑眉,“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是做不了官的。”
“你怎么知道?”樊大郎脱口而出。
哈哈,真是个实诚孩子。
叶凡心里都要笑疯了,面上尽力端着,“为官者,品行、学识、接人待物的本事样样不可或缺,就你这一根筋的样子,连言官都做不了。”
“你——”
“你人缘一定不好。”
“我——”樊大郎面色涨红,偏生还无法反驳,不得不说,叶凡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叶凡往纸上吹了吹,“不信试试,大姐肯定向着我。”
“向着你什么?”叶大姐刚好进来,将两样小菜放到炕桌上。
叶凡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还带着浓浓的委屈,“阿姐,大郎他骂我字丑,说像狗爬……”
说着,就把手上的卤味方子举到叶大姐跟前。
叶大姐看都没看一眼便瞪向自家儿子,“胡说什么?这不好着呢!”
叶凡嘻嘻一笑,得意地往樊大郎眼前晃了晃。
樊大郎扫了一眼,立马上当,“这还不叫丑?简直比狗爬还丑!”
“你个糟心小子!”叶大姐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你小舅舅能写这么多字都不错了,你还敢说丑?”
叶凡站在叶大姐背后,朝他挤眉弄眼。
樊大郎气坏了,又不想惹娘亲生气,最后青着脸丢下一句“我盛面去”,就扎着脑袋跑进了灶间。
叶大姐想要跟着过去,却被叶凡拦下,“阿姐,你歇着,今儿个让我和大郎伺候你一回!”
看着少年的背影,叶大姐背过身去,悄悄地抹掉了眼角的泪——三妹说得没错,他家小弟当真是开窍了。
真好!
灶间,樊大郎正站在锅边,抡着勺子撒气。
叶凡抱着手臂靠在门槛,“这铁锅是你娘的嫁妆,你要给杵坏了,看她心不心疼。”
樊大郎立马停了动作,脸上的愤怒更甚,“你个奸诈小人!”
叶凡勾起嘴角,轻轻松松地一笑,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重——
“等你踏入官场,遇到的人会比我要奸诈一千倍、一万倍,介时,他们争得可不是简单的口舌之利,更不是你娘亲的宠爱,他们要的是你的前途、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