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一起穿越了[种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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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要搬回韩家岭了。
这个消息迅速取代假古董事件,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李家在大宁县,在安州城,甚至在整个大晋朝都有很高的名望。李将军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底下的儿郎们也个顶个的有出息。
尤其是那个“一战封侯”的李大郎。
去岁中秋,北地战乱,李将军中了契丹人的奸计,命丧沙场。
李家大郎以一己之力深入契丹王帐,不仅亲手砍下了契丹王的首级,还在契丹铁骑的重重围困下成功脱身,被无数将士奉为“战神”。
晋室天子降下隆恩,封其为“长安侯”,本意便是期待着他能保得晋室长治久安。
没想到,李家大郎竟毅然辞去官位,带着一众弟妹从京城搬回了老家——韩家岭。
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件事。
传说那李家大郎身高八尺,一口铜牙,手掌像蒲扇那么大,身子像牛犊那么壮,跺一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
叶凡想象了一下这个形象,嘴里的粟米粥险些喷出来。
如果有机会见着本人,他还真想问问——你长成这样你自个儿知道吗?
二月二十八。
清风徐徐,暖阳高照,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一大清早,韩家岭便热闹起来。
村外的土路上接连不断地传来辘辘的车轮声,偶尔还能听到骏马嘶鸣。
村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涌到村口看热闹。
叶凡也禁不住好奇,站在自家的高坡上往下看。
牛车、驴车、人力车,一辆接一辆的车子热热闹闹地从土路上驶过。
车队之后跟着上百名佩刀披甲的武士,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瞧着那一匹匹健壮的骏马,叶凡啧啧惊叹,不愧是“一口铜牙、身壮如牛”的战神,真有钱!
要知道,这个年代牛马都是国家财产,尤其是马匹,都是用来打仗的,农户不允许私自养。
当然,总会有一些特权阶级,比如眼下这位长安侯,人家既有牛,又有马,数量还不少。
“一、二、三、四、五、六、七……”
叶凡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就像在数沉甸甸的银锭子——好多呀!
殊不知,在他看着别人的时候,也有人把他当成了风景。
那人骑着枣红骏马,走在了打头的位置。
他身量极高,五官也十分出众,微高的眉骨,挺直的鼻梁,衬着棕色的眸子,天生就是发光体。
村民们原本还讨论得热烈,冷不丁瞧见他,顿时收了声。
李曜忽略掉周遭或热切或畏惧的目光,视线不经意一扫,便瞧见了高坡上那道清瘦的身影。
他的视力异于常人,饶是隔着数丈之远,依旧能够看清少年精致的眉眼。
他挑了挑眉,凤眸中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惊艳。
长相还是其次,尤其是那神情,那气度,丝毫不输风流富贵的京城少年。
身后传来部下的惊叹。
“嘿,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也有这么白嫩好看的小娘子!”
“哪儿呢?哪儿呢?我咋没瞧见?”
披甲的武士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指向高坡,“你瞎呀,那不是?”
旁边那人偏过头,凝神一看,紧接着便抬脚踹了过去,“你才瞎,那分明是个小郎君!”
“管他呢,好看就成!”
“有病吧你?”
“你他娘的才有病!”
一黑一红两匹骏马扬蹄长嘶,脱离人群,踢踢踏踏地追逐起来。
叶凡的视线从那两匹疾驰的骏马上一扫而过,最后定格在李曜身上。
嚯,真高!即使坐着都比旁边的人高了大半个头。
他不禁想起了那个远在天边的前男友,作为国家一级运动员、民族武术专业优秀毕业生,那位也是“高人一等”的代表。
“阿欠!”李曜搓了搓鼻子。
如此接地气的动作,丝毫没有破坏他威风八面的战神形象。
村民们依旧是一脸崇敬。
叶凡歪了歪头,有点眼熟呀!
第7章 主动上门
【热脸贴了冷屁股】
李家的房子比叶家还要靠东,站在叶家窑洞前能隐隐约约看到李家的房屋布局。
李家被称为“庄园”一点都不夸张,单是他们一家就占了一整片高地。
庄园里除了靠着山崖的窑洞,还有青砖盖的屋舍,大院子里套着小院子,一个接一个,一直盖到了江边,房屋的数目比整个村子加起来都多。
江上有一个木板搭成的码头,被李家的院墙圈了起来。码头上停着两条大船,四五条小船,之前没见过,想来是搬家的时候一道划过来的。
说起来,李家和叶家还有些故旧。
李曜的父亲发迹之前不过是村里的一个小乞丐,四五岁上就没了爹娘,叶凡的爷爷一升米一斗面地接济着他长大。
有一年,朝廷的大官到大宁县征兵,李父刚好够了岁数,便给叶公磕了三个头,就那样背着一袋干粮参军去了。
许是从小吃够了苦头,李父到了军营里反而如鱼得水,就那样一步步从小小的兵士升成了大将军。
他发迹之后并没有忘记从前的恩人,不仅给叶家买田置地,逢年过节还会送来厚礼。
直到叶凡的祖父去世后,两家的联系才渐渐的少了。说到底是叶老爹好面子,不想让人家说他攀权附贵。
于婶捏着绣花针往头上蹭了蹭,慢悠悠地念叨着:“从前远着的时候还好说,如今既然回来了,总该上门去看看,若是不然,倒叫人家说咱们不知礼数。”
于叔又何尝不知道这道理,只是,让谁去呢?
他们一家到底是下人,不合适;至于叶凡,按着以往的性子,他向来不大理会这种事。
于婶倒是对叶凡充满信心,等他从酒坊回来,便把这事同他说了。
叶凡十分干脆地应了下来。
他根本没把这个当成什么大事,不就是串个门、送壶酒么,就当遛弯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叶凡在于婶的催促下提着酒坛去了李家。
彼时,李曜正同心腹们在阁楼上议事。
说是“阁楼”,其实就是在平房上搭的一个大通间。
这处屋子在整个庄园中地势最高,周围没有树木遮挡,能最大限度地防止别有用心的人偷窥。
许强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不住点头,“不赖,真不赖,老子要是有这么好的庄子,早就安安生生娶媳妇过日子了,哪里还有心思打打杀杀?”
阮玉坐在窗户上,一条腿支着,一条腿搁在窗外,随意地晃来晃去,“就你?郎君、娘子都分不清,还娶媳妇呢,别娶个汉子回去!”
没错,这个许强就是先前把叶凡错认成小娘子的人。
许强把眼一瞪,“有完没完了?”
阮玉挑起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没完。”
“还治不了你了?”
许强长得人高马大,站直了比阮玉足足高出一个头,阮玉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的工夫就被他拎在手里,像个小鸡仔似的抓下了楼。
李曜并不管他们,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听着莫先生谈着庄园的规划。
“这处土崖不高,若是推平了,刚好能把东西两处谷地连起来,无论是养马还是练兵,都适宜。”
“还有这里。”莫先生拿扇柄点了点舆图,“我问了李管事,这片地另有其主,侯爷若是有意,可将其买下,码头扩建,楼船便能开进来。”
李曜微微颔首,头也不回地吩咐:“着人去办。”
“是!”长随应了一声,麻利地交待去了。
无论是提出建议的莫先生,还是领命而去的长随,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不过是一块地,别说侯爷花钱买,就算是白要,是个人都得巴巴地送上来。
此时此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还真就有人胆大包天,变着法地同炙手可热的长安侯对着干。
***
李家下院。
叶凡坐在小小的门房内,百无聊赖地喝着半温不凉的茶。
他吃过早饭就来了,一直等到日上中天,不仅没见着正主,就连个传话的都没有。
起初还有个年轻的小门房陪着,之后来了个管事模样的人,急匆匆地把人叫走了,于是就剩了他一个。
叶凡瞅了瞅外面的日头,果断地决定不等了,回家——人家摆明了不想见他,若是再赖下去,那就太不识趣了。
不得不说,这一回,叶凡还真是冤枉了李曜。
李家刚搬回来,家里家外一堆事要处理,上到主子下到奴仆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从昨日起,便有州官县吏村长里正各色人等前来拜会,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总不能个个都报于李曜。
叶凡进去时没提两家的交情,门房见他只拎着两壶酒,穿得也十分随意,自然把他归到了“不重要”的那一类。
叶凡想不到这些,或者说懒得想,反正他也不想巴结什么长安侯,酒壶就那么随意地扔在了门房里,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叶家与李家之间隔着一片洼地,出了李家大门,沿着长长的石阶下去,再爬上对面的山坡,才是叶家窑洞。
此时,台阶两边坐着男男女女许多人,只要有人从李家大门出来,他们就像看稀罕似的瞧过去。
倘若来人手上提着东西,那便说明得到了李家的回礼,东西越多,就代表越被看重。
此时,看到叶凡两手空空,这些人眼中多多少少带上了幸灾乐祸之色。
“叶小郎,拜山头去了?”调侃的语气,透露出来的绝不是善意。
叶凡只当没听见,面色淡然地继续走。
那人见他没反应,觉得丢了脸,嘴巴更臭,“瞧叶小郎这劲儿,怎么瞅着像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能来这里的大多是些事多嘴碎心眼坏的,听到这话纷纷笑了起来。
换成面皮薄的,这时候多半就恼了,再不济也要红着脸分辩几句。
偏生是叶凡。
他虽然六岁就认识了李曜,但十二岁之前一直养在孤儿院,升上初中之后才搬去和李曜一起住,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冷嘲热讽没听过?早就练出一副芝麻馅的小心肠,还是存在冷柜里硬得像石头的那种。
此时,见对方不依不饶,叶凡淡淡地扫了一眼,声音不高不低,“要不,你也去试试?看能不能得来侯爷的青眼?”
单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便让人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臭虫——不,恐怕连臭虫都不如。
对方恼羞成怒,硬撑着脸面啐道:“我才不仗着老子爷的交情上赶着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