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一起穿越了[种田](72)
——果然是好人呀,要跟阿娘说,晚饭蒸甜窝窝给他吃!
小锤子转着这样的小心思,又跑到梯田上,跟小伙伴们一起摘葡萄去了。
安荣看着架上的葡萄,一粒粒圆润饱满,带着糖霜,挨挨挤挤,密密实实,不由惊奇——这叫长得不多,品质不好?
两个村民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远远地便高声吆喝:“于二郎,快,再来几筐!”
于二郎愣了愣,“不是刚抬过去四筐么,这就卖完了?就算自个儿吃都没这么快吧!”
“卖了,全卖了!”汉子喝了口水,满脸喜气,“你是不知道,那些城里的贵人一见,抢着要买,小郎君不是说先尝后买么,一听价钱,根本没人尝!”
“刚好又摘了两筐,你们且先抬过去。”
“这些可不够,待会儿我们还得再来两趟。”
“十个铜板一串都有人买,可真有钱!”于二郎咂咂嘴,从怀里掏出册子,拿炭笔记下。
安荣听了这话,比他还惊讶——这么好的葡萄,只卖十个铜板?这要放在京城,十个铜板连一粒都买不到!
这话并不夸张,这个时代,葡萄的品种不像后世那么多,能在中原地区种植的更是少之又少,结出来的果子大多也酸酸涩涩,和叶凡这些星际的良种自然没法比。
这边,于二郎拿起一串葡萄,往旁边的水渠里洗了洗,方才递给安荣,“您尝尝。”
“多谢。”安荣郑重地接到手里,摘下一颗细细口味。
唔,入口微酸,之后便是细细绵绵的甜,尤其是咬破厚实的皮之后,里面的果肉比蜜饯都甜。
这样的好物,恐怕就连京中那位都没有吃过。
面果树、葡萄园、金针菇……叶家小郎,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以及,惊喜之后的……
安荣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惊愕,还有担忧。
一声清亮的童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阿姐,你看,这里有一串大的!”
小娘子说得是官话,安荣不由抬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娘子,穿着藕荷色的衣裙,露出白皙的颈项,乌黑的长发被淡蓝的头巾包着,只露着顶上的螺髻,斜斜地插着一只白玉簪。
从安荣的角度只能看到娘子微微低着的侧脸,秋日的暖阳打在她身上,映着她温润的眸子,微扬的唇角,安荣不由想到了一句美好的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是一句恭贺新娘的诗……安荣脑海中蓦地现出一个身影。
“啊——”
“八娘!”
突如其来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安荣定睛一看,只见刚刚还踮着脚摘葡萄的小娘子不知怎么的竟滚下梯田。
他想也没想,当即踩着梯田迎了上去,稳稳地将小娘子接到臂弯。
“八娘!”
李二娘大惊失色,急急地跑下来。
即便心内焦急,她依旧没有失了体面,先是对着安荣行了礼,这才将八娘抱到怀中,背过身去,细细查看。
田中劳作的妇人们也纷纷围拢过来,关切地询问。
李家部曲也行动起来,告罪的告罪,报信的报信。
好在,安荣接得及时,八娘只是破了衣裳,并没有伤到一丝一毫。
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陆陆续续回到田间。
李二娘恢复了镇定,打发了部曲们,继而把八娘放到地上,再次向安荣屈膝行礼。
“多谢郎君出手相救,敢问郎君尊姓大名,家兄定当登门道谢。”
“举手之劳,娘子无需多礼。”安荣执手,回了半礼。
李二娘见他不愿意透露姓名,顿了顿,大胆地抬起头,想要记住他的长相,事后好同李曜去说。
只是,看清安荣面貌的那一刻,二娘不由怔住,“安——”
安荣讶异,“娘子识得我?”
李二娘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不,不是他。
可是,两个人长得如此像,又同样姓安,想来定有关系。
李二娘低下头,心如乱麻。
此时,安荣也想了许多。
娘子说的是官话,似乎还认得自己……
他不由地想起了记忆中的惊鸿一瞥,没来得及细想,便脱口而出,“嫂嫂?”
李二娘一振,低声道:“郎君误会了,我与安家早已解除婚约。”
安荣反应过来,忙执起手,深深一揖,“敝人唐突,还望娘子勿怪。”
李二娘捏着锦帕,勉强定下心神,屈膝道:“郎君言重了。”
双双抬头,目光不期然对上。
李二娘慌忙移开,唇微微抿着,本应红润的面色此时微微泛白。
安荣看着她,不知怎么的,心下竟生出几分怜惜。
他已然肯定,眼前这位气质不俗的娘子就是李曜的妹妹,李家唯一的嫡女——李二娘。也是他的兄长,安王世子安槐曾经未过门的妻子。
当年,这桩亲事还是官家做的媒,安家下了大礼,李家也送了嫁妆,只差一顶花轿抬进门。
谁成想,天意弄人……
“阿姐,你怎样了?可曾伤到?”
远远的,一个面容俊美的郎君打马而来,焦急的神色并没有弱化他英挺的眉眼。
不知多少小娘子悄悄红了脸。
李三郎毫无所觉,马还没立稳,便飞身而下,急吼吼地冲到李二娘身边。
“阿姐,部曲报信,说你从山上摔下来了,我看看——”
“你呀!这般冒冒失失,若让长兄知道,看不打你。”
亲弟的关心,平复了李二娘心下的惊慌和愤懑,她轻轻地打了李三郎一把,虽是威胁的话,声音却是温温柔柔,让人心头软软暖暖,巴不得多听几句。
安荣就是这样的感觉——他家中亦有姊妹,却没有一个像李家二娘这般叫人想要亲近。
李三郎更在意的是她的“威胁”,当即嚷嚷道:“我一听到你受伤就立马来了,阿姐,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李二娘白了他一眼,唇角禁不住上扬,“我没事,是八娘失足掉落梯田,好在,”她朝安荣微微屈身,“幸得这位郎君出手相助,三郎,代阿姐谢谢人家。”
“哦。”李三郎先是看了看八娘,发现她确实没事,这才放下心,朝安荣看去。
他抱起拳,拿出平日里根本不会有的正经姿态,开口道:“李昭代长姐与幼妹,谢过——欸?怎么是你!”
原本还是感激的神情,待看清安荣的长相之后,浓黑的眉毛立马蹙成一团,眼睛里也嗖嗖喷着火。
李家长随一见,默契地退到后面。
李三郎抽出长剑,直指安荣眉心,“看来你家奴才没传好话,小爷好心支会你一声——再有姓安的来到大宁,我李昭见一个宰一个!”
安荣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要说他来大宁县最不愿撞见的是谁,不是长安侯,也不是前大嫂,而是这位战斗力爆表,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李家三郎。
偏偏,还是遇上了。
第69章
【用实力撒狗粮】
当年李家势大, 安家次之,两家皆以武兴家, 可谓是官家的左膀右臂。
官家亲自作媒, 将李家嫡女赐予安家长子为妻。
彼时,李二娘十六岁, 安家长子安槐刚好二十, 可谓是男才女貌,正当年华。
两家换好庚帖, 下了大礼,抬了嫁妆, 选定了秋日成亲。
怎料, 大红嫁衣都准备好了, 安槐的生母却突然辞世,需得守孝三年。
官家曾言,若李家想要退亲, 不必顾忌他。然而,李家没退, 安槐守了三年,李三娘便陪了三年。
三年后,新的婚期未定, 李将军便奔赴沙场,为国捐躯,随之而来的三年孝期,安家却不肯陪了。
就这样, 退亲、报仇、搬家,前前后后折腾了两年,李二娘长到二十一岁,依旧没说上人家。
且不说李将军的死是否与安家有关,单是凭着对方背弃婚约,就足够李三郎看姓安的不顺眼。
此时,他手持长剑,面色冷然,那架势似是要取了安荣性命。
“昭儿,休得无礼!”李二娘一慌,连李三郎的小名都喊了出来。
李三郎将她推到长随那边,“顾好我阿姐。”
长随连忙上前,低声劝道:“娘子勿急,三郎君有分寸,需得将心头的气发出来才好。”
李二娘捏着帕子,抱歉地看向安荣。
安荣微笑着冲她点点头。
李三郎一见,顿时心头火起,长剑更加凌厉地刺过去。
安荣不敢大意,当即运气于指,捏住了剑尖。
李三郎绷着脸,手腕一翻,将剑抽回,“拿出你的兵器!”
安荣执手,“李兄稍安,我无意如此——”
“废话少说!姓安的除了会耍嘴皮子,还会干什么?”
安荣还要再说,李三郎却哼笑一声,手上挽出剑花,“既然这样,可别说我李昭胜之不武!”
安荣叹了口气,只得抽出腰间纸扇,一心一意地应对起来。
李三郎撇了撇嘴,“虚伪。”
安荣简直要冤死了。
李二娘原本还很担心,眼瞅着李三郎虽架势拉得十足,其实手上颇有余地,安荣一招一式也应对得从容不迫,这才稍稍放心。
要么说什么主子养什么随从,那些个长随们不仅不为李三郎担心,一个个还跟看热闹似的,兴致盎然。
斗到精彩处,还有人跳着脚喝彩。
李三郎听着那一声声叫好,斗志更高。
安荣也打出了几分血性,在家里时可没人有这功夫,于是,也渐渐地使出真功夫。
李三郎最称手的兵器是长鞭,前两天被李曜收去,没得用了,这才换成了剑,终归是不好使。
安荣认真起来,李三郎便有些应对不及,眼瞅着扇柄就要敲上他的手腕。
李二娘一急,娇声喝道:“昭儿,翻手为雨!”
“翻手为雨”是李家剑法中称得上“釜底抽薪”的一招,用得好便可反败为胜,若用不好则会一败涂地。
李曜、李四郎,以及下面两个小的,皆是稳妥的性子,这招于他们而言可以说是形同虚设,唯有李三郎——李将军在时便说,这招就是为他而创的。
李三郎反应快,也豁得出去,当即扔了剑,反手一抓,擒住安荣的手腕,紧接着一翻,一甩,华丽丽地来了个过肩摔——这一招是跟李曜学的,从小到大被摔惯了。
安荣虽被他摔飞出去,却没有狼狈地趴到地上,而是以手触地,腰身一挺,硬生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