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25)
焚莲静静看着他,墨色的眼睛好像发亮,又像只是有月光落在暗河里面被漫射。
晏无咎弯着眼睛,笑意似浓又淡:“大师怎么不说话?”
“无咎想听什么?”
晏无咎轻忽眨眼,半掩了眼中冷静,只看见笑得清甜:“想听大师说喜欢我。”
焚莲:“……”
“说呀。还是说,今天、现在,就已经不喜欢了。”他垮下脸,那张脸上一旦没有了笑容,就像瞬间回到凛冬寒霜。
“喜欢。小僧喜欢檀越主,今天、现在,一直喜欢。”
晏无咎看着他,和尚禁欲圣洁的不像在表白,坦然专注,却无一点旖旎暧昧,打碎禁忌破除戒律的挣扎。
这样可不行。
晏无咎想起白日焚莲闭目养神,冷漠坚定,岩石垒成的梵刹宝塔一般坚不可摧。想起他制止自己起身,那一瞬含而不露的危险锋芒。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打又打不过,武功又不能速成,总得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不然久了,晏无咎怀疑自己会黑化。
他疏离冷静的眸光便慢慢软化,像真正花妖化身的精魅,蛊惑静心修持的高僧一般,脉脉深深地看着焚莲。
“不是这种喜欢。”
焚莲疑惑:“什么意思?”
晏无咎不动,笑容明暗交杂,在眉睫轻眨间隐现:“把我的衣服拢好。”
焚莲注意到,即便入夏,凌晨时候的风也是有点寒意的,他走过来,小心细致地拢了拢晏无咎披在身上的外袍。
“冷的话,就进去……”
晏无咎抱臂而立的手垂下,轻轻往前就靠在他的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两只手只是百无聊赖地垂着。
声音都似笑非笑,淡淡地说:“傻莲莲,抱我呀。”
焚莲的手虚张半空,没有迟疑缓缓听话地抱住他,不很用力。
晏无咎略略不耐地抬抬下巴:“不是说让我进去吗?地上凉,冷。”
懂了吗?
这次不用晏无咎下指令,焚莲直接抱起晏无咎,走向室内。
一路走到有绒毯的地方,却突然将晏无咎沉默温和地放下,让他坐在椅子上。
晏无咎冷眼看着,脸上笑意似有若无。
焚莲没有抬头,放下他之后,就盘腿打坐一般坐在晏无咎面前的地上。
却是伸手握住他一只脚踝,在晏无咎骤然凌厉的视线下,自然地将略显冰凉的赤足放在自己的腹部丹田附近,另一只手覆盖住足背。
和尚轻轻地平和地说:“等一下就暖了。”
话音落了,他眉目却微皱,抬头看向已然收敛了凌厉目光的晏无咎。
“脚麻或者姿势不舒服的话,要告诉小僧一声。”
晏无咎笑不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焚莲专注地凝望着他,眉目禁欲宁静,认真地说:“无咎,为什么不高兴?告诉小僧。小僧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那四个字代表的含义,未曾出口,焚莲自己先为脑中的杀意一惊。
晏无咎在他沉默的时候自动补足空白,无外乎就是为他念经呗。
啧。圣僧的喜欢真是承受不来。
晏无咎脚尖微动,焚莲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
意动、失措、忍耐……都没有。
晏无咎也不觉得意外。
他不高兴地上挑着眉,缓缓俯身靠近。
焚莲一动不动,眼底略有疑惑,在原地等待着。
晏无咎确定了。没有脸红,也没有期待和紧张。
这秃驴还一口一句喜欢说得多痴情似得,不会是佛爱众生那种,想骗他皈依的喜欢!
晏无咎臭着脸,在焚莲的额头唇瓣轻轻相贴,就拉开了距离。
焚莲呆在那里,身体微微僵硬,缓缓地慢慢地眨了下眼,好像多难以置信:“……”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檀越主,亲了小僧额头。”和尚呆愣坦然地回答,心乱如麻。
“不,这叫喜欢。”晏无咎轻佻不耐地看着焚莲,居高临下划重点,“懂了吗?这才叫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圣僧:不懂,请老师再示范一遍~
妖僧:老师的重点划错了,我跟老师正确示范一遍~(这样那样……)
第23章
额头被微凉柔软的唇瓣亲过的地方, 那种像灵魂被打上烙印的感觉, 久久不散。
焚莲忍着想要触碰的念头,唇角微牵慢慢对晏无咎笑了一下, 掌心相合:“阿弥陀佛, 多谢檀越主指点,小僧明白了。”
和尚的惊讶只有那片刻, 没有脸红,没有慌乱, 连笑也极为浅淡平和, 稍纵即逝。当真是一派清心寡欲的圣僧。
晏无咎心下越气,笑得越好看, 唯有琥珀茶色的眼眸凉薄, 心灰意懒似得, 眨着眼睛:“真的明白了?”
焚莲点头。
下一秒, 听到那人淡淡地说:“过来,亲我。”
月光透过窗户洒下半室清辉, 那个人坐在阴影之下, 焚莲站在月光之中。
这样逆光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反倒觉得晏无咎所在的地方更为光亮, 耀得他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只有那四个字清晰至极, 一个字一个字打在心上,那般矜贵傲慢,叫人毫无招架之力。
焚莲什么都没有想, 满心满眼唯有清都而已。
他撑着晏无咎椅子的两侧扶手,将那个人圈在他和这把椅子之间,屏息怕惊扰了栖落的蝴蝶般,缓缓倾身靠近,许久,才在晏无咎的眉心轻轻碰了一下。
那一点接触,就像一滴夜雨随春风落在晏无咎的眉心,刹那消散。
晏无咎后仰靠在椅背上,微微叹了一口气。面色平静,无喜无悲。就像不是被亲了,是被观音的净瓶柳叶,刚刚净化过心灵。
原来这秃驴傻了归傻了,真是一点也不好骗啊。
“檀越主为何叹息?小僧做的不对吗?”和尚的声音里有些忧虑关切。
这种时候叫什么施主?晏无咎愈发心累,眸光放空。
任重道远,算了,每天骗一点是一点。
他转瞬笑了,这次笑容因为这无奈淡了些多,眼底的凉薄却也没有了。只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总带几分似有若无的轻佻矜傲,如这清风月色微醺。
晏无咎一只手放在脑后枕着,微微歪着头眨了下眼:“大师,你的喜欢也太吝啬了。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如卿。可我们说好了的,大师选我不选佛祖,如今却口是心非,身在曹营心在汉。”
“小僧,我……”
晏无咎一下子站起来,拽着焚莲的衣襟凑近,纤长稠丽的眼睫近在咫尺,凌厉压低的眉梢眼角还沁着三分张扬笑容,却又矜傲不耐。
焚莲没有躲,只是如山风过松林,石入大海无声无息。
晏无咎看着那双没有一丝防备的眼睛,那双眼睛无论何时都专注地看着他,像被晒暖的泉水,清澈见底,触手生温。
就算他突如其来这般乖张放肆,这和尚也没有一丝一毫不适,只是专注宁静地看着他。
晏无咎看着焚莲,笑容缓缓加深,线条凌厉的眼眸也似是盛着蜜水,满身的清狂旖旎。
他低低地,声音又清又软,温柔地对和尚说:“但是,没关系。我会一点一点重新教你,你笨一点我也不生气的。只要你听无咎的话,无咎就喜欢你。”
焚莲的眼睛微微放空,不知道是被这“花妖”迷惑,还是三日来未曾安眠,精力消耗已经到了最后。
他打了个晃,低低嗯一声,无知无觉向晏无咎倒去。
和尚脸上的神情还一如既往宁静沉敛,略有几分苍白的眉眼周圈淡淡的黑眼圈,只让他的气息更显沉郁无害。
晏无咎扶住他的腰,笑着淡淡呢喃,无辜又轻佻:“大师怎么了?”
他眼波微转,看着室内点着的本是用来安眠的熏香,长眉微挑,眉目风流恣意。
“无咎——”
焚莲闭上眼睛,虽然心里下意识挣扎。但他也知道,自己确实应该好好睡一觉了,已经快到极限了。
在晏无咎的身边入睡,他没有多少抵抗。
“我什么?”
焚莲靠在他的肩上,已然不能回答。
晏无咎眉目飞扬,愉快地将和尚搬到自己床上。
勾着唇角,手指虚空点点他淡淡的黑眼圈。
可能此刻心情太兴奋愉悦了,晏无咎竟然觉得这和尚傻了以后,连黑眼圈都英俊可爱。
是的。在焚莲把他放下的那一瞬,晏无咎瞥到房间熏笼,立刻就有新的坏主意冒出来。
算算这秃驴绝对有三天没好好睡过了,拖延一点时间,等他在安神熏香下睡着了,自己就把他绑起来。
这样明日就不用练武了。他可以有一整天的时间守着他,等着看醒来的到底是谁。
若是白日的妖僧,哇,那岂不是新仇旧恨一起算的绝佳好机会?刺激。
当然,到时候他一定不会暴露身份,让那疯和尚有机会抓他的把柄。
若是醒来的是圣僧,这就更好办了。晏无咎可以瞬间切换成西门庆人设,编个故事告诉他,他们睡在一起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是圣僧先动的手!
看这傻和尚还怎么在他面前一边说着喜欢,一边清心寡欲、阿弥陀佛?
晏无咎对自己这一套狠辣手段,毫无心虚悔愧之意,只有矜傲自恋。
毕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出这么一石二鸟仙人跳的坏主意,非人渣本渣不能够。
他唇角上扬,眉目流转,轻佻傲慢。
那眉目风致翩翩,比春风月色更撩人几分。
晏无咎准备好了一切,包括把沉睡的焚莲搬去他书房的小密室里,算着时间给自己身上几处制造一点旖旎暧昧的红痕。
等不及就给自己换上掩饰身份的黑衣袍,戴上狰狞的鬼面具。给焚莲手脚捆上牛筋绳。
前者是给圣僧准备的,后者当然是用来对付白日那个妖僧的。
万事俱备,只等着看醒来的到底是谁。来选择应对方案。
晏无咎撑着下巴,有点困。
想了想,他在焚莲的脸上摸了一下,弯着眼睛轻轻地说:“我先回房睡觉了,顺便打发掉无关的人。好好睡,明日无咎来陪你玩。”他慢慢补一句,“莲莲要乖。”
尽管兴奋地睡不着,这一通折腾也离天亮不远了。但晏无咎为了养足精神,严阵以待明日这场大戏,还是躺回床上慢慢放松呼吸,渐渐进入梦乡。
……
晏无咎不是自然醒的,也不是惦记着书房密室里的和尚醒的——焚莲三日不曾好好睡过,等他醒来最快也要到晚上,晏无咎本就不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