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56)
他弯着眼眸,眉清目秀的脸上,一旦没了压抑兴奋的扭曲笑声,那双眼睛便冷冷静静的像是碧色的毒蛇,无机质晶体一般没有感情。
“我想到了。听说东海深处有鲛人,一直想弄到手看看。这样,你就留在这里,我会把你扮得很像鲛人的。”
晏无咎终于明白,为什么柳珣一口一个崔家的人都是疯子了。
这个人除了疯子,别无言语形容。
那人半趴在岸边,对晏无咎伸出手,若是不知道他之前疯狂恶劣的表现,此刻笑得温柔可爱的样子,在黄昏的阳光橙云下,简直都可以唯美入画。
晏无咎把手伸给他。
一脸天真无邪笑容的少年,眼神可怜乖巧地看着他:“伸手就是答应了。反悔的话……”
他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把晏无咎拉出水面,一手按着他的后腰,一只手抓住晏无咎的手,对他灿然笑着:“……反悔的话,你好像也不能怎么样嘛!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忍笑一般压抑扭曲的笑声。
抓住晏无咎手的那只手,纤秀白皙,形貌可爱,但是却不可撼动,轻轻松松解下晏无咎的腰带困住他的手。
这人是个高手。
晏无咎意识到没有丝毫胜算后,就只是一脸冷淡地看着他表演。
捆好了晏无咎,还没有晏无咎高的少年轻松把他抱起来,朝着宅子内门走去。
这房子很小,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但是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一处地道开启了。
少年熟练地向地道走去。
晏无咎平静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呀。”少年笑得灿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眉飞色舞,“崔瑾的小朋友嘛。听说他连那座破行宫都给你住了。怎么,还没把你弄上手吗?真是废物。”
晏无咎眼底一冷,面上反而不可察觉的慢慢柔和起来。
“阿瑾跟我不是那样的关系。”
“知道知道,贺兰家的血的味道,真是恶心透了。贺兰家自己都是靠着我们崔家起来的,装什么高高在上?世家名门真是虚伪透了。”
他忽然低头埋在晏无咎颈窝嗅了一下,甜甜满意一笑:“你就不一样了,一股人渣坏蛋野心勃勃的味道,好甜啊——是杀过人了!”
又是一阵强忍笑意的压抑变态笑声。
“你是谁?崔家的谁?”晏无咎轻声问。
“我啊,你猜?”他兴奋极了,简直满心雀跃,忍着喉咙的笑意说道,“洛阳马家是你做的,这么明显,洛阳那些蠢货却看不出来。六扇门也是,一群白痴。”
地道很复杂,三步之外看不清路,但这个人走得很快也很熟练。
推开一道墙,沿阶而上,打开门,外面是一个巨大的温泉水池。
他走到水池边缘,歪着头看着被他一路打横抱过来的晏无咎,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那样笑了,清秀的面容便错觉有些温柔,只是那双纯澈如少年人的眼眸这么一眨不眨看着晏无咎,会有一种叫比他忍笑疯狂时候更危险变态的感觉。
晏无咎眉目微皱,凌厉不逊地看着他,眼神一丝不耐厌烦。
少年的笑容肉眼可见垮了,脸上的表情立刻泫然欲泣似得,就像一开始欺骗了晏无咎的脸那样,无辜迷茫又忧郁可怜。
粉嫩的唇快要哭了似得扁着,却是突然笑了。
他伸长手臂举起被困住双手晏无咎,亮晶晶地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喃喃温柔地说:“一次机会,猜对我是谁。猜对了,就放你下来。猜错了……这水池很深的。”
他低下头,笑容一点一点加深,像个不可逃脱的噩梦怪物一样盯着晏无咎,低低地着魔一样说:“在水里做的话,一边窒息一边极乐,一边是爱一边是死……”
晏无咎挑眉,嘲弄地看着他:“知道的这么清楚,是有人这么操过你吗?”
少年一呆,就像万万没想到男神会说脏话一样,他刷地红了脸和耳朵,像是不知所措连眼睛都红了,委屈道:“我没有,我不是,书上这么说的呀。”
他立刻吐出一长串懊恼的声音,发音古怪,不像是中原话。
随即,红着眼睛突然发出一阵开心地笑声,这次倒是不怎么压抑了,闷笑着挑眉戏谑地看向晏无咎:“以为我是个疯子,随便刺激两句就会忘记说过的话吗?晏清都,真可爱啊。”
晏无咎凌厉阴鸷地看着他,面色冷寒平静。
“这得怪你啊,是你自己攀附崔家的。你以为崔家那么好利用吗?真是天真。还敢就这么走到我面前来。”
“我攀附的是崔瑾,跟崔家有什么关系?你又算什么东西?”
少年眼神潮湿受伤,脸上笑容却灿烂,嘴唇抖了一下,忽然埋头发出一阵哭似得甜美笑声:“想骗我说什么来确认我的身份吗?崔瑾的一切都是崔家的,没有崔家哪里有他?可崔家是属于崔家人的。他一个杂种,才是算什么东西——看来你很喜欢他啊。”
他哈哈哈哈仰天长笑,然而无论怎么笑,骨子里都像是压抑着什么一样,笑声并不高。
至少若是一墙之隔,没有站太近,就听不到。
“三、二、一,现在猜,我是谁?只有一次机会哦。”
晏无咎脑子里快速把所有可能符合的人过了一遍,抬眼淡淡地说:“崔三少爷。”
少年一顿,突然张开嘴笑了,露出一点雪白的尖尖的小虎牙:“恭喜你,答错了!”
晏无咎面上平静:“那么,是崔权吗?”
少年不说话,伸出的手骤然一松,晏无咎便凌空重重砸进水池。
在水池迸发溅射的漫天水珠里,晏无咎看见少年含笑无声一动一动回答的嘴唇。
下一瞬,他便无可抑制地向淡碧色的水池深处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所以是粗长六千字呀~
第49章
通常像这样被捆住双手扔进水池里, 求生欲之下对方会不断挣扎浮出水面,然后越是挣扎越是无能为力, 绝望地看着自己沉下去, 一点一点饱尝溺水濒死的恐惧。
对于少年而言, 这个过程是最有趣的。
他喜欢人脸上一切对于**的坦诚, 七情六欲, 贪嗔痴恨, 在绝境之下显露出的人性最真实最饱满的一面。
人这种生物最诱人的一点,不就是这些虚妄的**执念吗?
“一切得失荣辱,最终唯独属于人的东西, 只有七情六欲罢了。除此之外一切存在,不过是激发培养这些的乐土。你觉得呢, 晏清都。”
沉下水的人好像一丝挣扎都没有,水面渐渐平息, 并没有预期里的挣扎沉浮和绝望展露。
……60……120……270……
少年本是托着下巴看着,唇角天真愉快地弯着,好整以暇数着数。慢慢的,笑容消失了,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晏清都之前在水潭里的样子像是会泅水的没错, 可是现在他双手捆着, 会不会溺水了?
少年的瞳孔神经质地颤抖了一下,站直身体,现世后退焦躁地踱了几步,随后立刻毫不犹豫跳进水里, 飞快向水底之下潜去。
水池很深,至少有三两个成年男子那么高。
他下潜了些许,才模模糊糊看到水底无声无息死了一样的晏清都。
少年立刻向他游去,捧着他的无知无觉闭着眼睛的脸,轻轻拍了拍,对方没有丝毫反应。周围没有气泡,证明没有任何呼吸的迹象。
他立刻从后抱着晏清都,往上游去。
渐渐离开幽深的水底,隐隐看见了水面上的光斑。
忽然,怀里的人却滑落了出去,反手成空。
少年立刻回头,被搅动的水里模模糊糊的,只看到一道暗蓝色的身影向水底飘落。
他急忙追上去,等抓住以后,才发现只是晏清都孔雀蓝的锦衣外袍,并没有他的人影,不由慌忙张望。
等等,晏清都的手是被捆住的,外袍是怎么脱下来的?
这想法刚浮上心头,身后一道潜伏许久的暗影已经无声无息贴上来……
咕咚咕咚,水里热闹起来。
少年用来捆住晏清都双手的锦带,此刻就缠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的衣带像水蛇像水草,缠上了就脱不开。
带子很长,足够缠住脖子以后,再捆住双手。
少年极力回头,看到身后那个攻击他的鬼魅一样的身影,毫不意外露出一个危险灿烂的笑容,不但不避反而还迎了上去。
再高的武功,到了水里便要打个折扣,全看谁更熟悉水性。原来,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打着这个注意了。
很好,这一刻开始,才是公平有趣的对决,他很期待,兴奋得简直发抖。
晏清都比他所想象的,更叫他惊喜有趣。
……
外面,晏无咎的失踪已然引起了一阵骚动,侍女随从到处都在找人。
那处从内阀上门的院子却没有人注意到,更何况是这座处于半山湖心的水榭。
空无一人的水榭内,水面上哗哗作响,水底之下波涛汹涌,仿佛有两条巨兽在翻滚厮杀,水面之上却没有任何东西浮上来。
许久,水花和水声变小了,渐渐恢复平静。
一圈圈的涟漪荡开,晕染上一丝丝的嫣红血色,很快淡开。
少年的乌发在水里散开,戴在他头上的金簪握在抱着他的那个人的手上。
他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虚幻的笑,抬起来看向晏清都。
隔着模糊碧色的水,那张稍显阴郁晦暗的脸也仍旧华美至极,皎洁而矜贵,就像是他所想的传说中的鲛人。
昏暗的水底,晏无咎眉宇凌厉眼神阴鸷,握着金簪的手毫不犹豫一下下刺进他的腰腹,直到被少年沾满鲜血的手静静抓住,金簪折断。
他立刻弃了断掉的金簪,反手从自己头上取下一只玉簪,这次,改从后腰刺进去。
少年扑进晏无咎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抬起的清秀的脸还是笑着的,笑得灿烂疯狂,眼神却痛苦迷茫。
晏无咎已经被那张无辜纯洁的脸骗过一次,那是他一生难得的一次心软温情,再不会被骗第二次。
他没有收手,玉簪和金簪这种小东西造成的伤口都不会太深,要想弄死人,只能靠找准角度伤到内脏,造成大出血。
手被紧紧的抓住,憋气也已经到了极限。
晏无咎扯过腰带,从后面将失血过多,失去反抗能力的少年反手捆住。
他很冷静,这时候也记得不去犯与这个人相同的错,将少年的两只手单独捆住,再捆在一起,绝对不存在像自己那样可以挣脱解开的问题。
做完这一切,晏无咎也已经到了极限,视野一片斑斓昏暗,全靠意志力往水面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