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66)
晏无咎眸光微深,睫羽阴翳垂敛下的眼底,笑容晦暗且深远。
三个人到齐了。
顾月息不喜言辞,晏无咎也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只有诸葛霄一人,神情自若,言谈叫人如坐春风,再熨帖不过。
晏无咎似笑非笑,微微眨了眨眼:“旭王殿下让无咎来看看,有什么能协助两位大人的地方。你们不用在意我,继续你们的事情就好,东方手中的卷宗,不打开看看吗?”
顾月息看着他矜傲清狂的眉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投靠了旭王。之前洛阳城那件沸沸扬扬的案子不是还说,晏无咎杀了旭王的恩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这个人,他素来波澜不惊的心绪就有些不宁。顾月息极力平复呼吸,恢复以往无喜无悲的心境。
诸葛霄看了眼顾月息,见他没有反对,便拆开了卷宗。
这些卷宗也没什么好看的,若是机密消息,也不会用这种方式传来。
诸葛霄拆开看了两眼,原本轻松平和的神情忽然一顿,神情微微一变,快速扫了一遍,难以置信地看着晏无咎。
顾月息立刻察觉了不对,伸手从诸葛霄手中接过,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卷宗。
跳过无关信息,一眼便看到崔家之事。
诸葛霄微微睁大眼睛,艰难地眨了眨,眸光有些茫然:“无咎,这是怎么回事?”
晏无咎双手十指交握,微笑无辜地看着他,散漫随意:“嗯?什么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
那双琥珀茶色的眼眸,神秘又清透,没有半分凌厉流露,像是沁着一点似有若无的蜜甜。
顾月息放下卷宗,静静地看住他,脸上无喜无悲。
晏无咎微微偏了偏头,轻慢地眨了下眼,笑得温柔好看,不紧不慢地说:“阿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总不会想要冤枉我第三次吧。事不过三,你若总是这样对我,我就要生气了。”
顾月息不为所动,清冷面容无波无澜,冷静地说:“崔家的家主崔权死了,责令六扇门捉拿凶手,听说晏公子前日去拜访过崔宅,可有耳闻?”
晏无咎笑着露出一个微微讶然的表情,轻慢又淡漠:“是吗?那可真是不幸,不过,我不知道什么崔权,也没有见过。前日我的确去拜访了崔宅,可是只是听说崔五爷病重,去送份大礼罢了,人都没见到就走了。这事还是王爷嘱托的,顾大人若是不信,不如去问问旭王。”
顾月息看着他眉宇一片清狂矜傲之色,似是全然不遮掩眉目的凌厉冷意,如此嚣张,浑然不将崔家和六扇门放在眼里。
他本只是怀疑,现在却立刻确定了,这件事一定与他有关。
顾月息微微闭了闭眼。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人打从出现在他眼前,就没有一次与案件无关过,仿佛本就是从血色晦暗里走来,天生便自带罪恶。
顾月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就像一本难以读懂的书。
他明明该厌恶讨厌,却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却是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些,鞠躬道歉~四千多算微粗长,还可以聊表歉意吧
第57章
旁边温良纯然的诸葛霄, 澄澈的眼里满是茫然不解, 但是晏无咎说了不认识、不知道、没见过崔权, 他便毫无疑虑就相信了。
“原来如此。幸好无咎你走得早,否则就要直面这穷凶极恶的罪犯了。那人连崔家家主都敢虐杀,真是个危险人物。也不知道崔权是怎么惹到他的。你放心, 既然你是无辜的,六扇门一定会抓住真凶,绝不会叫崔家冤枉了你。”
诸葛霄微笑, 风度翩翩地看着晏无咎,俨然温润谦和,一派斯文的书生。
在这温雅无害的笑容之下, 诸葛霄却是满心愉悦。
敢当着六扇门神捕的面, 公然行挑衅之事,晏清都此人大约是他见过的最为嚣张狂妄的恶徒了。
然而, 诸葛霄最喜欢这样的恶徒了。
喜欢到,他要极力忍住才不至于让眸光太过炙热, 克制住不让指尖因为兴奋而发抖。
晏清都这个人就像是一坛陈酿,放着不管,随着时间推移就能带给他远远超出预期的惊喜。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 这个人便成长到这一步。
明明局势从一开始便极为不利于他, 他却次次都能将危机转化成机会,从一个偏远小地方的小霸王,摇身一变成为洛阳新贵崔瑾的座上客,连兰都行宫的大门都为他自由敞开。
贺兰凛的龙鳞卫, 多少人捧着千万巨资都不一定能叫对方看一眼,晏清都却能叫贺兰凛点头将他放进龙鳞卫。
以诸葛霄的消息网,他怎么可能当真不知道晏清都经历了什么?
事实上,他一直都在观察着这个人,包括晏清都加入龙鳞卫后,第一时间借龙鳞卫的手灭门马家之事,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诸葛霄只是不说。
没错,他是六扇门的神机子,为六扇门办案提供情报不假。可是在这之前,他首先是诸葛霄,比起六扇门来,他更乐于优先满足自己的趣味,为此,不在意隐瞒一些消息,阻碍案件侦破。
晏清都就是他目前最大的乐趣之所在。
他乐于看着,这个人接下来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尤其是,晏清都连崔家家主都敢杀,搅起这般大的风浪后,非但没有被崔家那群毒蛇撕碎,还能踩着蛇信一跃跳到旭王的阵营,这件事着实大大超出了诸葛霄的预料。
这两个月来,晏清都一路所行,皆是在淬毒的刀尖上行走,前狼后虎,稍有不慎便要万劫不复。然而这个人却能稳稳地走到现在,走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好。
同时,跟在他身侧的危险也越多。
这样有趣的对手,怎能不叫诸葛霄心动?
他又不是清正君子的顾月息,面对晏清都此刻亲自上门的挑衅,非但一点也不生气,而且觉得可爱极了,第一次觉得有人笑里藏刀,笑得这样好看。
那张俊美的面容露出蜜甜绚烂的笑容,三分清狂无辜,一分轻佻矜傲,然而繁花春水一样的眸光,却藏着似有若无的凶狠凌厉。笑容越温柔华美,越是晦暗危险。
让人忍不住想要对他做些过分的事……
诸葛霄一直觉得自己并不爱重美色,然而看着这个人的时候,却几次三番心思浮动,就像是心里的黑暗一隅,不知什么时候藏了一只野兽,蠢蠢欲动,露出獠牙。
他的眸色顿时微冷,这种好像被**掌控支配,从绝对理性变作兽性的模糊界限,叫诸葛霄很在意,瞬间便让他清醒过来。
一旁的顾月息很快便从资料的冲击里回神,清冷淡然的面容并没有因为晏无咎的挑衅而有任何多余表情。
“卷宗既已移交六扇门,顾某自然会查清始末,若是晏公子果然无辜,会还你清白。”
晏无咎缓缓眨眼,含笑的眼眸看着他:“阿月肯信我了?”
顾月息一贯的冷情冷性:“顾某是不是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崔家肯不肯信。尸体旁边和身上发现了晏公子的外衣和腰带,崔家已经下了江湖悬赏令,安全起见,破案之前晏公子最好小心,不要离开……”
“一直待在阿月身边的话,是不是就会很安全了?阿月会保护我的吧?”晏无咎的声音带笑,声线甚至微微的清甜。但这句话说出来却并没有什么亲近,反而心灰意懒似得不甚经心,透着一点疏离散漫。
虽然,从字面意思上看,颇有调戏撩拨之意,偏偏从晏无咎嘴里说来,却显得无比正常。纵使他笑靥如花,眉目风流微挑,一缕轻佻放荡。
顾月息薄唇微抿,看着他淡淡地说:“查案阶段,六扇门会尽力确保任何嫌犯的安全。也包括晏公子。”
晏无咎眉睫微敛,笑容转淡:“那就,拜托阿月了,有你在,我很放心。”
他话音一落,也不等顾月息等人什么反应,毫无笑容的脸上平静无波:“叙旧便到此为止,该谈公事了。王爷派我来此,是为了封庄闹鬼一案。六扇门经查月余,却一直未能破案,王爷的时间不多。若是六扇门没有精力,此事不妨交给鸦羽卫。”
翻脸如同翻书一样快,连顾月息都微微怔了怔,看着晏无咎眉目凌厉矜傲,冷淡无情。
顾月息眸光微敛,也公事公办的语气:“封庄祭祀之事,王爷奉旨总揽不假,但涉事案子是六扇门的,除非门主下令,恕顾某无法从命。若误了祭祀之事,罪责顾某一力承当。”
晏无咎微微侧首,下巴轻抬,静静地看着他:“王爷命我来,目的不是问罪顾大人。也希望顾大人清楚,若真出了事,圣上怪罪起来,那也是贵门主和王爷出面的事,顾大人还担不起。”
顾月息一顿,抬起眼睫与他对视。
晏无咎素来是脾气坏嘴巴毒,嘴毒起来未必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通常都是一针见血的实话。实话的毒才是真毒。
正三品的神捕对外身份不低,在皇帝面前的确连担责的资格都没有。况且,在那之前恩师门主也一定会先担下罪责。
晏无咎平静地说:“谁来办案不重要,早日解决这件事,不耽误祭祀之礼才是重点。六扇门神捕之名在外,鸦羽卫并非要争这个功。我给顾大人面子,也希望顾大人莫要为难我,能摒弃前嫌,精诚合作。”
顾月息没有说话。
诸葛霄点了头:“那,无咎是想如何合作?”
晏无咎看向诸葛霄的时候,冷静的面容浮上一点柔和,但还是毫无私情公事公办的语气:“请六扇门将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提供给鸦羽卫一份,一方面我好对王爷交差,至少让他知道,六扇门这段时间的努力,并非毫无进展。另一方面,也许诸位是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换个角度,也许鸦羽卫有人能从别的角度找到突破口。”
顾月息薄唇轻扬:“晏大人说得句句在理,可是顾某还是难以从命。六扇门的卷宗向来保密,不可对外公开。”
晏无咎忽然笑了下,淡淡地说:“阿月这样为难我,确定是因为六扇门的规矩,而不是因为对我心存偏见,讨厌我吗?”
顾月息顿时朝他看来。
晏无咎已然恢复冷静,却是看着诸葛霄:“各位应该明白,等我拿了王爷的手谕来,该交的还是要交,只是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何必绕一个大圈子,就是为了与我为难,与王爷为难?”
他淡淡一笑,眸光凌厉矜傲,声音微凉:“为难王爷不要紧,他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为难我……我这个人素来记仇,想必打过交道的各位很清楚这一点。今日以礼相待,大家便是朋友。若是叫我空手而归……我的记性很好,过去的事情说不定忽然就想起来了。左右时光闲暇,不介意翻翻旧账。”
这坏脾气的嚣张跋扈的少爷,竟是连威胁人都不耐,这般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