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挑起眉,疏忽想起他枕头下的那支。
“这是我大哥给买的,嫂子和我一人一支。”
乔小四见着许多盐在看她头上的簪子,她不禁抬手摸了摸,皱了皱鼻子,小声说道:“款式可丑死了,也不晓得我大哥怎么挑得中,只怕是摊主专挑男子忽悠。”
许多盐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英雄所见略同。
“虽是阿盐姐什么簪子都不戴,可是生得却那么好看。”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响起了一声闷雷。
乔小四望向门外:“哎呀,只怕是雨就要下来了,不想雨来得这么快,我的赶紧带着花椒回去了。”
她赶紧挑选了几株看起来饱满新鲜的花椒放进了篮子里,虽是赶着,可外头还是很快的撒下了雨点来。
乔家距离这头倒是不远,用不着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许多盐本想留着乔家小四这头等着雨停了再回去,但也不晓得雨会下多久,届时晚了回去只怕家里人着急,再者大雨过后路更难走,倒是不如趁着雨刚下时赶回去。
但是让这么个小姑娘冒雨回去许多盐也有些不放心,他想了想,折身去找伞,举头却看见抱着簸箕站在灶门口的曹闻。
一簸箕的叶子抱着也不倒,不晓得一直搁那儿杵着干什么。
许多盐有些不解,他看了看曹闻,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堂屋里的乔家小四。
他抿了抿唇,心里有点不高兴,用手肘戳了戳曹闻:‘家里的伞呢,我送她回去。’
“你要送她?”
曹闻睁大眼睛,下意识便道:“我去......”
话没说完,他就见着许多盐偏头考究的看了他一眼,他连忙闭上了嘴,自知说错了话。
自己送她回去自是不合适,只怕是他前脚送过去,她家几个哥哥后脚就上门来了。
曹闻甩手把簸箕丢到了灶下,气鼓鼓的去给许多盐取伞。
许多盐见此紧蹙眉头,以为是曹闻没得送发了脾气。
他心里更是不痛快,先曹闻一步去拿了伞,偏要赶着把人安生送回家去,让他少看上一眼。
乔家小四看着许多盐拿来了油纸伞,在屋檐下撑开,她一步上前钻到了许多盐的伞下,像是挽着她娘一样熟稔的挽住了许多盐的胳膊。
“谢谢你,阿盐姐。”
许多盐楞了一下,撑伞的手明显的僵在了空气里,她偏头看着矮自己半个头的小姑娘像只小鸟一样依偎紧贴着他。
虽是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但他装做女子好些年,不乏有姑娘以为他是女子而亲近,但他沉默总是避着人,以此也避开了姑娘的亲近。
这般乍然有个姑娘那么挽着他,他下意识得想要给拨开,但鉴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他只能抑制住自己的动作。
许多盐浑身不自在,后背绷紧,憋得红了脸。
盯着屋檐下一举一动的曹某人,眼尖的发现了许某人脸上浮出的可疑颜色。
第32章
看着散碎的雨点中远去的两个人, 曹闻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她刚才是脸红了么?
是的,她刚才就是脸红了。
曹闻什么都可以不信,但是怎么会怀疑一个做过狙击手的眼神。
认识这么久, 他见过许多盐高兴, 生气,难过,也算是看到了她的喜怒哀乐......
但是,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脸红!
脸红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不好意思!
为什么不好意思,曹闻脑子飞速转动。
不好意思是因为内心产生了羞耻感和害羞的情绪, 从而导致不好意思, 最后反作用于表现为面部脸红的特征。
再结合具体事件来说, 乔家小四挽着许多盐, 她心里产生了羞耻感或是害羞的情绪。
那她究竟是羞耻还是害羞?
曹闻试着还原出许多盐当时的心理活动:
乔家小四生的水灵,又是村花儿, 许多盐见着长得好看又伶俐的小姑娘, 心生羡慕, 觉得自己不如人家, 从而产生了羞耻感。
可是阿盐为什么要羞耻?她长得和乔家小四完全就是两种类型,自己长得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哪里会羞耻?
曹闻抿了下嘴,所以她羞耻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么, 也就是说她是在.....害羞?
试想一个大老爷们儿突然过来勾住他的肩膀说:曹闻,谢了你的伞。
他至多回以一笑:客气什么, 路上注意些。
正经人谁会因为这个害羞到脸红啊!
如果是许多盐这样过来挽着他的胳膊那当他没说。
为什么许多盐挽着他才会脸红呢, 那当然是.....如果以此等量推算的话,也就是说......
想到这茬, 曹闻忽然睁大了眼睛,天边的雷鸣像是一下子击中了脑袋,顿时轰隆一声在脑子里炸开。
一瞬间好像是什么坠落在地,曹闻仔细一看,不是满地落下的雨点,原来是雨点般粉碎的心啊。
曹闻扒在门栏上,咬紧了下唇。
许多盐她竟然喜!欢!女!人!
怪不得书院门口那些风流俊秀的书生她看都不看一眼,一心只想着生意;
怪不得她见到自己扒了衣服的样子视若己有面不改色,一心只想着洗衣服;
怪不得去脱谷壳儿她总是主动请缨,且还每回都挺高兴。
不晓得什么时候还把自己送给她的簪子转手送人,好一个借花献佛!
这还不如她心里有人了!
曹闻觉得整个脑子像是雨下大以后逐渐模糊了起来一样,现在是理不出来一点应对思绪。
抓马,太抓马了,别得他都还能改,还能学,这算什么?
这怎么学?这怎么改?
曹闻觉得自己像是游魂一样,不知道是怎么飘回屋的。
许多盐送乔家小四回来时,外头的雨已经下得有些大了。
他在屋檐下收了伞甩了甩雨水,转又撑开放在了一头。
“回来了。没被淋着吧?”
吕菱璧正在屋檐下做扇子。
许多盐摇了摇头:‘下雨有风,娘去屋里做吧。’
“不碍事,方才下雨天气有些闷,外头吹吹风正好。”
许多盐应了一声,他见着堂屋没人:‘曹闻呢?这么大的雨莫不是还去集市了?’
“没有出去,好似是回屋里去了。”
许多盐闻言松了口气,信步进了屋,却见着曹闻的屋门紧紧闭着。
他眉心微凝,有些诧异大白天的怎么还把门都关上了,他转而在堂屋里喝了些茶水,等了一会儿却也没见着曹闻开门。
若是换个衣服也该出来了,难不成在睡觉?
可是按照他的习性,平素一贯是睡眠少精力旺的,连午睡都鲜少有,怎么会清早上的还休息。
他不由得又想难道是因为乔小四的事情生气了?
想到这茬,他心里有些闷,那小子不会是对乔小四有兴趣吧。
不过像是乔家小四这样单纯性子又好的漂亮小姑娘确实让男子喜欢。
他先时说这两年不打算成家,想多攒下银钱下来再说,不会便是觉得以现在的条件匹配不上乔家小四吧?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许多盐在屋里也坐不住,索性去敲了敲曹闻的房门。
听到敲门声,曹闻一跃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必说他也晓得是谁,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立马过去开门,隔着门问道:“怎么了?”
话毕,曹闻等了一会儿,旋即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他在等什么,许多盐又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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