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鹿安清,想要把他们全部清|理掉,也是需要一点时间。
可是那只灾祸……
鹿安清的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他”在进食。
以那些灾祸为食物,“他”在吞噬着那些灾祸。
这场景的确不大好看,尤其那只灾祸看着如同是人形,偏偏做出如此残暴非人的举动,免不了让人升起反胃的难受。
然这对鹿安清,也是个机会。
他的高度微微降低,如同一道轻飘的雾气,融合在了这晦涩的灰雾里,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残暴的所在。
咻咻——
如同鞭子抽空的尖锐声,金色流淌的丝带以非一般的速度抽向灾祸,连带着被进食的灾祸一起,被融合在一起的金色光芒吞下,流淌的蜜汁将它们包裹起来,如同一圈又一圈滴落在一起的蜡汁,被重新塑造出了圆形的模样。
鹿安清的额头微微冒汗,锐利的黑眸紧盯着这颗圆球。
其体积无比庞大,几乎要将整个甬道都撑破了,遍地的窸窸窣窣声戛然而止,仿佛一切都被暂停。
“你成功了。”
有人低声说道。
鹿安清紧蹙眉头,他没有落地,而是依着感觉,缓缓地靠近。在他的两手指尖,还在持续燃烧着的咒令照亮了昏暗的四周,那些碎开的光芒如同飘散的灯火,在空中一点点暗淡下去。
圆球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哪怕鹿安清的手抬起来,贴在上面,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劲。”鹿安清的声音轻轻的,好似害怕惊扰了什么,“如果真的被封印住,我不会……”
他侧过耳,仿佛都能听到那些怪异的重叠声。
为什么,他还能听到那一声,又一声,奇怪的、重叠的心跳声?
扑通——
掌心好似突被撞了一下。
扑通——扑通——
鹿安清猛地抽回了手,四散的金芒飞快地缠绕在圆球身上,一圈又一圈地束缚起来的同时,力量也在疯狂涌动,压缩着整颗圆球。
“有什么不对,安和,你不是做得很好吗?”
耳边,是远在京都的公西子羽略带疑窦的温和嗓音,仿佛每个字句,都带着难以掩盖的柔和。
扑哧——
眼前,是圆球再压不住暴戾的力量,层层破碎开的画面。
一条阴冷苍白的胳膊从裂缝处探出,紧接着整颗圆球彻底炸|开,震耳的轰鸣声如同倒塌的潮水破壁而来。
【滴答——】
在重重怪声里,那诡谲的心声无比清晰地再显。
扑通——
来自于身前。
扑通——
来自于虚幻。
转瞬,黑影在眼前压了下来,冰冷的手掌扼住了鹿安清的喉咙。
眼前的视觉在同一瞬彻底失去,变得漆黑无比。
仿佛有人温柔地站在他的身后环抱住了他,却也捂住了他的眼。
“鹿安清。”
公西子羽在耳边唤道。
“……鹿#@安??……清……”
“他”道。
真实,虚幻,重叠在一处。
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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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д不是公Ъэл西子羽。】☆
“没有。”
明武朝着江臣摇了摇头, 原本面露焦虑的祝史脸色越发担忧,背着手在史馆内踱步。
晨起,他们刚刚从宫里回来。
新帝为寻鹿安清, 同样派出不少人手搜查,可都无果。江臣这数日进宫, 这心是越发没底。
不过有了新帝的支持, 他们动起手来,也比寻常更为放得开。
从前史馆只在暗处, 许多事情做来虽然方便,但不可光明正大, 还是少了些便利。如今, 新帝似乎不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登基不到半年, 许多事情, 已经在民间有所传闻。
百姓们路过史馆范围时, 那敬畏的目光又多上几分。
“城内没有踪迹, 城外也没痕迹, 这天上地下, 鹿安清到底去了何处!”
明武:“没有消息,反倒是最好的。”
江臣知道这点, 却还是不免担忧。
这几日, 新帝特许他们自由出入, 史馆内的祝史分散出去,于各地追查, 却都找不到那只灾祸和鹿安清的去向。
史馆这般上心, 不只是为了鹿安清, 也是为了寻到那只灾祸。
灾祸的存在, 会危害到百姓,尤其是当时他们在屋舍内感觉到的气息,远比之前的还要强大,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扼杀,将来,怕是会掀起更大的祸患。
江臣犹豫了片刻,语气坚定下来:“我要去求见太史令。”
明武蹙眉,拦住他。
自打上次入宫后,太史令回来就已经闭关,不曾外出,也不曾见人。
江臣:“明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他能感觉到,他们存在的联结里,明武淡漠的心境下,缓缓流淌的担忧。
“但是,鹿安清这件事,你当真觉得,太史令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位老者,可是史馆内现存至今,最强大的存在。若说此事,他一概不知,就连他们自己也是不信的。
明武沉默了一会,跟着江臣一起外出。
太史令虽说闭关,却并非在史馆内,而是自有住处。
明武和江臣一起结伴去了太史令的小院,那是一处偏僻的所在,四周都没什么人,只有几户人家。
这是百年之前,京都还算繁华的地方。
只是后来不知有了什么变故,这里的住户越来越少,也逐渐成为了荒凉的地方。
只是太史令一直住在这里,也从来都没有搬走。
江臣看着这处朴素的宅院,忽而说道:“太史令是一个人住吗?”
明武微愣,这是他们从来没去细想的问题。
“太史令至少已经百岁,如果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是谁去伺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院的门已经打开了。
太史令扶着门,颇为无奈地看着江臣:“我是老了,但不是聋了。”
江臣讪笑,连忙行礼。
太史令看了他们两眼,转身朝屋内走去。门没有关上,这是默许他们跟上来了。
明武和江臣跟在太史令的身后,老者背着手往后院走。
“你们来,是为了鹿安清的事罢。”
“正是。”
明武恭敬地说道。
“安和无事。”太史令淡淡地说道,“他现在,应当在一个,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江臣微微蹙眉。
太史令这话说着还挺有意思的。
一般来说,是“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而不是“人”,这个“人”,是何意?
“那您的意思是,顺其自然,鹿祝史就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江臣紧接着问道。
一旦得了太史令的准话,他连带着对鹿安清的称呼都回到了之前。
太史令瞥了他一眼,淡笑着摇头:“这可说不准。”
明武:“敢问这是何意?”
“我只说了安和会无事,可不代表,他能够顺利回来。”太史令摇头笑了笑,“能不能安然回来,那还得看,他自己。”
“您已经对鹿祝史失踪一事,有了判断,那为何不让我们去帮忙?”
“安和现在所在,你们是去不了的。”太史令摇了摇头,“至于他能不能回来,也取决于,他如何选择……”
他看向明武和江臣两人。
“也取决于,灾祸,最终会蔓延到怎样的地步。”
江臣心里一突,忽而说道:“您是知道,那只灾祸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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